书城文学相逢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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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要的不多(4)

于是,选一处林中深处的角落坐下来,那一刻,我的心如这櫻花般柔软而洁净。叶子挡住了阳光,内心一片荫凉。远处的髙楼都隐没了,没有人注意到我。这一刻,我与森林同在,我与宇宙同在,我与櫻花同在。

慢慢地,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株櫻树,朵朵楼花就开在了这寂静的深处。

宁静清晨宁静心

那天一夜的雨后,清晨的天空是暗的,不时传来的鸟鸣让人恍然有一种荒村之感。

心是宁静的,能感受滴水之音。这很好,让心陷在宁静里,一些肉体的疼痛遁逃无踪。我喜欢天地只剩下我的状态,是一种清净感,眼前如有一泓深潭,我便是宇宙。

这让我想起那一年夏日在安吉乡下的一个水库,我们深夜住在水库密林间,世界是如此宁静,小路弯弯,弯到一片世外桃源般的乡野。那一夜没看书,更没去闲谈,只呼吸着大地的芬芳和静听流水潺湲。

翁卷曾说:“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这应该是南方的农事。而我的故乡,要在这个六月才进入更忙碌的农事,因为麦苗长成了麦子。童年里看着麦浪滚滚,常常会掐一些饱满的麦穗放在手里揉搓,把尚青的麦粒捻出,扔进嘴里,那一种清香的甜至今忆来犹甘。给大哥打电话,说麦子已收好,全部用联合收割机,直接在田里就把麦子收进了口袋。而当年,总是一把把锃亮的镰刀伴随着我们从黎明到黑夜。似乎麦子是一夜之间熟的,田里一下子涌满了人,竞赛似的,你追我赶,场面热闹而壮观。母亲总是用、望梅止渴“的方法鼓励我们,给我们一个任务,完成后就可以买一个冰棍5分或1角一个广那时吃起来真叫一个甜。那时瘦,但是勇猛的,速度虽赶不上父母,但兄弟之间我常常是一马当先的,有时间的余裕还可以帮助小妹,并分享她的冰棍。

有三十年了吧,我们兄妹没有在田园聚首了。

现在的农业已经机械化了,我想这也是大量农民工进城的原因吧。进城,不仅仅是谋一些收人,更重要的是一种转型,而这种转型一定伴随着疼痛,因为物质的诱惑,早已没有当初在田园里的淡然平静。

大哥还说,去年的水稻已不用插秧了,直接撒了种子,秋天一样收获。这样的农业巨变,我们不仅仅要感谢袁隆平。

静静的清晨,静静的心,在往逝的岁月里撷取一些童年旧影,会涌现一些美好的情愫,让一些焦灼的无奈渐渐退隐。不是逃避什么,而是更清醒地告诉自己要修炼什么。

我们活着,我们的心是孔子的,是孟子的,也是老子的,也是庄子的。这样,我们的心才是一口清泉,滋润着我们的情绪,让我们能从容地面对日月星辰或霓虹闪烁。

那样的时刻是美好的,让心从芜杂里脱出,回到自身。此刻我是幸福的,有书读,有饭吃,让平平淡淡的日子多一份滋味,人生也不过如此吧。是非成败转头空,一些是是非非,一些恩恩怨怨都消逝在无情的岁月里,只有一颗活泼的心历经沧桑仍有一片诗意的风景,已然足也。

有些事已经完成,有些事仍未完成。周末又如期而至,绷得太紧的心弦终于又松弛了一些。从安寂走进忙碌而热闹的世界,又从滚滚红尘回到安静,日子总是周而复始地轮回,这就是生活的真实吧。

这几天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新闻里说医院里充满了吸氧的老人,每个季节都有它的残酷吧。在阳光下行走,突然觉得自己就是沙漠里的旅人,钢筋水泥的缝隙里塞满了人,人和人是如此的近,心却是如此的遥远。我们多么渴望眼睛与眼睛的相逢里充满了清凉。

我们的内心有一种不抱怨的生活,可让我们每天又提心吊胆,杏花楼集团立下军令状去蒸让百姓放心的馒头,面对人性的贪婪和不择手段,仅仅发誓有用吗?一直渴望在疲惫的生命旅程里寻找到诗意与桃源,可现实里我们的许多世界文化遗产在人类的足迹里开始生存艰难。可以一心只读圣贤书吗?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吗?

一味读书,到最后,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是不是又成笑谈?这样想着,没去读的书也就不遗憾了吧,有人修行在闹市,有人修行在深山,有几人能顿悟一叶一世界呢?

佺刚经一开始就告诉我们,修行即穿衣,吃饭,洗脚,睡觉。这告诉我们活着要老老实实做人,我喜欢这样的简单。我虽不信佛,但常常从佛经或禅学里体会那种醍醐灌顶的快感。生活简单才好,不去纠缠那万卷书万里路,在简单里亦能顿悟万千,如同那一问一世界的杨澜。

一味地读,一味地写,都是那种“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吧。生命是空旷的,又是真实而琐碎,我们活着,该怎样才能打磨好我们心灵的容颜?读书也好,写作也好,都应是为了有一颗明澄而沉静的心吧。如果不能,反倒是焦灼分裂,如顾城般举斧弑亲,如海子般卧轨自绝,都是不可原谅或不可宽恕的吧。

这样想着,不要去懊悔那些无端逝去的光阴吧,生命里总有一些时间我们无从把握。

孩子们考试结束了,希望每一位父母亲都能让孩子放松一下,去看看山,看看水吧,不要急着给孩子上补习班吧,尽管你们收到了那么多的补课宣传。七月,我决定先陪孩子去庐山。天是热的,我们希望我们的心都能如天使在人间。

生命即生活本身,纸上得来终觉浅。无论有多么热,无论有多么烦复,我决定回家看看,看看我的亲人,看看我远离的故土,让心灵着陆,让心灵找回曾经的芬芳与温暖。

这样,当秋天来临的时候,我可以平静地面对蓝天。夏日的玫瑰与荷花,夏日的蛙声与鸣蝉,都曾哺育我们的心如溪水潺湲。我们从容相牵,一起走进灵魂的禅皖。

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许多的情境都是这样:虽不能至,心向住之。

最激动人心的是在电影里听毛主席说:“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总是想那时如果站在天安门城楼,或者站在城楼下感受做一个扬眉吐气的中国人该是天下第一等幸福的事啊!

比较有趣的是看春晚看巩哥与小军斗嘴斗酒斗心,或者看小沈阳穿裙子请毕老师签个字,或者看韦唯唱《爱的奉献》或者听倪萍大姐的讲述把大家感动得泪水如日子一样纷纷向往之呵,如果站在央视的演播厅坐上一回,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可惜我不是劳模,也不是善人陈光标,所以我只能望梅止渴啊!

兵兵球也能拍两板,尽管我打球时球喜欢“一飞冲天”,那日看国教刘国梁称黑马张继科为藏獒,心向往之呵。尤其他和王皓的决战,一马平川后遇激流险滩,终于笑傲江湖,看他撕了上衣露出很爷们的肌肉。那时仅仅唱《男儿当自强》亦是不够的,那就唱《我和你》吧,因为它很奥运也很中国,张大导曾以为它可能比汉城奥运会的主题曲《手拉手》更久远。这让我心向往之呵,成为一个振臂一呼的英雄,为国为家呵。当然,有人在奥运会上惊天一退的事我想我是不会干的,哪怕卷土重来笑容依旧,我宁可在乌江边拔剑自刎,但我总会想到法制节目一些被打了马赛克的画面。

心向往之呵,“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心向往之呵,“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心向往之呵,“小园香径独徘徊”;心向往之呵,“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心向住之呵,“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静的雨巷”;心向往之呵,“当年拚却醉红颜”;心向往之呵,“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心向住之呵,“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没有杜康,倒是把双沟喝成了人头马,心里阿样欢唱,心向往之呵。画好一个圆,我想我一定努力比阿画得还圆,我还要请小虎队他们来伴唱“把世界串成一个同心圆”。

向往去北京呵,去爬长城呵,去当好汉呵,去问鼎鲁迅文学奖呵。我也像车延高一样有一颗柔软的心呵,我希望车先生柔软的心也能到瑞典去一趟呵,一样感受川端、三郎那样的快乐呵,该让我们也自察一回吧。

喝多了吧,疯了吧,也许吧,听着崔健的《一无所有》流泪吧,否则你就去春晚像蔡明小姐一样卖房去吧。

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呵,去天上摘颗星星吧。

今生今世

连续几日都是忙碌的,读书亦稀疏,内心渐生困顿。

终日为肉体之谋,为孩子求学成长。这是担当,也是慈爱之怀吧,也算是聊以安慰之理由吧。

我不是孙文,不会像他有那种弃医从政之“天下为公”的江海雄心,亦不会是鲁迅先生那般弃医从文,“以引起疗救的注意”。心灵的前世今生是一种佛教般的轮回,亦是基督的上帝的地狱到天堂。这种种宗教的、生死无常的人生命题也困扰过我。

终于渐渐明白,人在浩渺宇宙终是一粒尘埃。那些“位卑未敢忘忧国”“敢为天下先”等曾在年少时让我热血沸腾的句子,渐渐只是心灵路上的一棵小树。近日又看到三联老总范用临终给池莉的素笺“匆匆过客,终成归人”,内心从困顿又渐渐趋于舒缓。

活在当下,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谢,孝顺父母,慈爱孩子,已然足也。

要怎样的修行才可以安顿我们日渐疲惫的心?

现在流行南怀瑾,证严法师,星云大师,在滚滚红尘里阿弥陀佛可以释怀吗?

这一生,这一世,从自己哭中来,从他人哭中去,经历喜怒哀乐、春夏秋冬,终归鸿荒大梦。唯一的,就是静静感受此刻下午的凉风。

许多的往事巳沧桑,今生今世,梦一场。

倏然,生命已流逝了一半的时光,没有怠惰,也没有去放浪。有过焦灼的情绪,有过无尽的优伤,也有过无数的梦想,生之旅途,你我皆渴望一路花香。

远离了故乡,偶尔会回望,只是心灵少了一些彷徨。渐渐习惯了城市的灯光,但也会永远铭记逝去的炊烟,也永远铭记童年的夕阳。

今生今世,生命不需要那么多梦想。只是,我以文字的方式,修筑一堵墙。

我知道路还很长,一间自己的屋子不能只有一堵墙。所以,我要懂得专注的力量,不求画栋雕梁,至少它的完整会让寂寞以文字的方式芬芳。这一间屋子一定也会见证心的河水汤汤,安于静寂的心一定也能感觉到,所有的窗外的风雨都是命运给我的歌声嘹亮。

一夜秋雨安于书

几日的闷热之后,终于迎来一夜秋雨。

我在雨声里起来,又静静地浸在书里,夜在雨声里分外的静,在寂静里等来了一种丰盈的喜。

夜读谢友顺对金庸的赏析,那曾经阅读金庸武侠的记忆泛上来。那青春里偷读的乐趣,那份忘我依然清晰,也因此把数学物理弃之敝屣。想来那没有节制的阅读对功名考试的伤害,今日仍有隐痛。幸而坚持到今日,成与败,都转瞬即逝,剩下的是岁月里沉淀下来的精神之宝藏,在未来持久与现实的博弈里有了一份可以支撑的东西。

我是喜欢读书破万卷的,因为我相信每一本书都是一个窗口,我们眺望驻足,不觉就会发现思想的美与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