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相逢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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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要的不多(1)

我要的不多

我要的不多,无非是一种恬淡的生活。春天里留恋春色满园,夏日里陶然于采莲南塘秋,秋色里静赏菊残犹有傲霜枝,冬日里沉醉千树万树梨花开。在季节的深处歌唱,在无人的山涧跋涉,当然,若有一曲《梦游天姥吟留别》,该是别样的淡然洒脱。

我要的不多,无非是一条清澈的小河,能让我的目光追逐,童年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这已是奢侈的梦,黄河长江渐渐浑浊,如母亲历尽艰辛的泪水。故乡的凤尾溪即使夏日也没有了那一片葳蕤的绿色,那从造纸厂流出的黑水,也让曾经“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的乡野成为传说。

我想要的不多,无非是一条葱茏的山,能让我疲惫的双脚踏出幸福的歌。

这也是梦了,那曾经枝叶繁茂的山如今只剩了断枝残柯,裸露的山体如一段凌乱的岁月,让我们的心茫然无可。

我要的不多,无非是一种恬淡的生活。春天里留恋春色满园,夏日里陶然于采莲南塘秋,秋色里静赏菊残犹有傲霜枝,冬日里沉醉千树万树梨花开。在季节的深处歌唱,在无人的山涧跋涉,当然,若有一曲《梦游天姥吟留别》,该是别样的淡然洒脱。

当然,若有小园,不一定山园小梅,不一定采菊东篱,只要有一位心心相印的朋友,闲敲棋子也好,风雪夜归人或湖心亭赏雪也罢,皆愿,一壶浊酒尽余欢。

我想要的不多,其实已经很多,这越来越繁华的都市也好,越来越丰饶的乡村也罢,哪里还有菩提之心在静静流淌呢?

常羡渔翁下钓眠

元宵节的绚烂之后,在王小利的“我要老伴”的搞笑之后,在刘谦的再一次神奇之后,在王菲的《传奇》不再传奇之后,或许一切都又如常,或许只剩了小虎队是一个传奇:星光依然灿烂。

欢庆渐渐散去,每一颗欢乐或忧伤的心又回到了历史的旧迹里了吧。

天依然是阴的,潮潮的润,已进三月,南国的春天终于要降临了吧。只是新闻里说,北国依然落雪,这辽阔的国土总让人悲喜交加。

忙碌是依然需要的,心灵依然要接壤这恋恋红尘。人,终究无可遁逃。

一些书,坚持在案边,如《烦恼的冬天》備你到最后》《哲学与人生》《杜拉斯》《惶然影》……

如果心为形役,我想依然会如许多年前决然离开,哪怕是一个万紫千红的春天。

或许,只有阅读,才能生命,才会有无限可能的厚度和宽度。现在读胡风、王统照、卢隐等的随笔就像当年读三毛的値柔的夜1只是此境非彼镜也。阅读之心,亦如这滚滚江水,冲积了一片瑰丽的长江三角洲,斑斓出一片心灵的东方之珠。

余生不信佛,但喜佛之静,亦喜佛理的禅悟。

金刚经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生命是无常的,一些爱情也是,小青嫉妒白蛇的爱情,此生万万无仙路了。这世上,有几人真的能空呢?

但是艺术是需要空灵的,有人说宋氏三姐妹大姐霭龄爱钱,二姐庆龄爱国,三姐美龄爱权,说的有趣。活到一百零六岁的三姐的书画竟有空灵之气实在难得。人生的荣华富贵或潦倒穷困皆非个人所能左右,唯有艺术之心和向往艺术之心境是平等的,也才会有拉车的李苦禅卓然于世。

一些岁月,确实需要般若之境才好,否则怎样能度过那寂然长夜。

高中时曾有一同学爱在深夜坐禅,今日想起才有感佩之心。他迷恋禅宗,我想正是他有此修行,后来才能从国企下岗依然淡定人生。读过慧能的禅境,虽说烦恼即菩提,可更多难以释然也,惭愧也。说是行走坐卧皆有禅,可没有清净的心,只是枉然,徒然。

这一世,即使不能如王维、孟浩然、谢灵运、陶潜……但若有顿悟的心一定也有自己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活在当下,依然免不了入世的情怀,但若能以出世的精神悠然于世,心或许就真的有菩提之树了。

阴雨绵绵任思飞

昨日,阴雨绵绵。

忙了很久,想去看看雨中的外滩。

路过,上海知识产权园,门口不远处鸡鸭交易和屠宰俨然,地面有淋漓的血,一些小贩和一些市民在以争吵的方式交谈。

在那里,知识显得很羞赧。

应该离这不远,上海自来水厂保留了几乎百年的容颜,它的古朴静美沧桑有时只能在关于老上海的电影或电视剧里得以相见。

我是谙熟夏衍的《包身工》的,许多老纱厂早已不见,杨树浦路很多年的心酸依然,提篮桥也曾收留过许多二战的以色列人,这也显示这个城市曾有的良善与人性之暖。

这一次世博动迁,如纷飞的雨,洗去历史的旧斑,明年的六月再来时该是怎样的新颜?

东方渔人码头在建,明年的北外滩在未来不远的日子一定会辉煌再现。

听一些来过沪的朋友常常会抱怨,上海除了一些林立的高楼和狭窄的弄堂和狭长的马路,说旅游实在乏善。当然,它没有太辉煌的历史,即使是黄道婆、陆机、董其昌……怎可敌兵马俑的豪阔,十三陵的威严。

然而,这个城市就这样躉立在百年之前。

南京路,永是人流汹涌,许多人以为,来上海不走走南京路,不爬爬东方明珠,如同“不到长城非好汉”。其实不然,“一大”会址不是只有革命的庄严,虹口公园的鲁迅纪念馆比隔壁的虹口足球场更沉淀着这个城市的情感。也许,在静安寺美丽园已找不到张爱玲的脚印,但可以相信,这个城市依然有倾城之恋。许多年后,王安忆的长恨歌也会永远……有一个朋友爱去新天地,说那里有李亚鹏的酒吧,诸如此类。

想想我的生活我的心离现代越来越遥远。

曾经,我的青春谁做主?谁是传说中的七公主?

靠近南京路的和平饭店已经粉饰一新吧,而外滩却是狼藉一片,为了迎世博,这里的一切都将又粉饰一新吧。

不远处,黄浦江上有烟雨朦胧中的航船,很想用画笔勾一幅烟雨江南,很想一份静穆和陈逸飞的双桥连成一片……

迷失在繁华的街头,不如,逃人书店。

寒冷季节澄清心

扬在南京的雪终于没飞到上海,雨停了,只有清冷的风吹着,偶有落叶飞舞。

天可真冷了,穿了羽绒服仍觉得冷,阴阴的冷。

地铁里依然拥挤,对面的男人单手捧着《明朝那些事》,神色冷然,这很难得。更多的人手执着《时代报》看黑人总统奥巴马访华。

包里放着《懒人的春天》没拿出来,拥挤,匆匆。默默背诵《菩萨蛮》平林漠漠烟如织,心里是另一个世界。

上午忙完,依然很冷,吃了两个粽子,喝了些热水,算是对胃一个交代。

顺便去了徐家汇公园,好久没来了,这闹里取静的角落,我喜欢。

夏日的热闹已无,除了几个保安和跳来跳去的麻雀几乎没有游人,天冷了,更多的老人足不出户了吧。

很干净,很清冷,静静地走了一会儿,找一个角落坐下,看了一会儿《懒人的春天》从混沌走向清明,心安如水,寂然如烟。

面前的小河灰清,没有阳光的午后,树的倒影也灰灰的,幸好那两只黑色的大鹅仍安然游于水上。回头要告诉宝宝,夏天里她还喂过它们以及池中的红色、黄色、青色的鱼儿。

举目,依然青翠,偶有淡淡的落叶,江南的冬天不似冬天,除了这阴冷的风。

抽了几支烟,肌体渐渐僵冷,起身,去大众书局看看书。

能这样活着,知足吧,闭门不出又何如?还是在工作里辗转吧,起码母亲不会以为我总爱待在家里无所事事,且总觉得眼疼。

书还是要坚持看的,直至终老。人性的温暖与荒凉尽在觳中,也许孤单,但也只有这孤单才成长着内心的丰盈。

一样的冷眼热心,给尘世的心写下一些心迹,告诉别人我的温暖与幸福。若有一天能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起一个温暖的名字,当然更好。

若有一天能拥有自己的《惶然录》,亦足也,一本足也。

当垂垂老矣,回望来路,活过,读过,偶尔写过,鸿爪雪泥,亦足也。

冬天不能到北方去看雪,或去帮助扫雪,只能送遥遥地祝福,珍重加衣。

不尽流云

这风,有些湿润,渐渐缓释了焦灼,偶有鸟儿啁嗽,公园愈加岑寂,心终于空空如一片蔚蓝之天。

这样的时刻是美好的,心如禅诗,如那仓央嘉措。这应该特别感谢那些善良温婉的朋友,不去想那些不快乐,任心情懒懒如花,梦境也多一份柔和。

想起去年今日,那一群把中老年优雅成少妇的韵律操般舞的老人,那洋溢的对生命之恋的执著气息,让一直有着灰蒙蒙心的我羞愧不巳。这一季的悲欢实乃让天空之飞雁亦哂笑之。仍记得那舞曲里的一句歌词:风雨飘飘,风雨飘飘秋已到。在感伤里雄浑,诉说生命的力量。

一直是喜欢秋天的,这南国的冬极似秋天,只是多了一份冷意。喜欢秋天,喜欢秋日的私语,淡远,忧伤,苍茫,亦有收获的喜悦之美。

秋,写秋者甚众。“五四”以来,以郁达夫先生《做都的秋》最美,不仅仅是那清、静、悲凉的意味。

扯远,回来。

有时会发呆很久,任一支烟渐成灰烬。偶有季节的眉眼掠过,仍隐隐心疼。终究,所有的生灵都将面对巨大的虚无,想来郑少秋唱的笑看风云就特别的温暖。

其实,“猛志固常在”的心也是有的,只是,“长恨此身非我有”。

人生路上,终也都是“何日是归程,长亭更短亭”。

一直喜欢黄昏却下潇潇雨,每有那样的时刻,我常不顾一切一个人慢慢在去雨里。当然,心老了,不再期待那撑着油纸伞的人,尽管依然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有人说,微笑是需要练习的,甚有理。有时会浸在书里太久,心和身都漫远在鸿蒙里,再走近人群就常觉疏离,脚步轻轻的,怕惊扰别人的梦。

终也是经不住烤鸭的诱惑,于是三杯两盏淡酒,心便在酒的抚慰下渐渐温热起来,眼睛也渐渐多了一份明亮。

这样活着,很好,仍有翠绿掠过,季节的萧瑟一定会渐行渐远。

安静清空

尽管有万千扰攘和纷繁缠绕的俗世生活与情感,我依然珍视每一刻的安静,每一时的清空。

只有这时,世界才是空灵澄澈的,一步之内也才会气象万千。

但我知道,欢欢欣欣过新年,这是天下人共有的祝祈。

昨晚,新天地、港汇广场、外滩……都是灯火的海洋。新世界,八佰伴购物的狂潮让我们几乎不敢相信刚刚经历了金融海啸。这新年,依然让人们相信物语之美好。

这热闹的美好裹挟着每一个人,地铁拥挤到窒息。有过那样的经历,我不敢出门,朋友打电话让去他的工厂聚会,我亦是挂免战牌。我想起去年大醉狂欢,后怕,我怕那麻醉后的无聊与凄冷,所以愈来愈怕热闹的欢场了。很多时候,一个人孤独,一群人更孤独,宁愿一个人孤独。这,冷月也许知道。

宁愿守着一本书,过一个冷寂的年,尽管我是爱酒的,因为越来越不喜欢那虚与委蛇的场面。读过王跃文、肖仁福、王晓方、浮石等人的官场小说,倒也佩服那形形色色之人。

王蒙的《诸子的帮助》倒是印证他的确是个“黯滑”的人。星云大师讲幸福,如同龙华寺的钟声敲响着一颗颗沉睡的灵魂。红尘万丈,我们也的确需要一个知足、安然、朴素、清明的指引。若是这样的空灵之怀储在每一个人的魂里,我想,那丹麦的气候大会就或许不是一场闹剧了吧。

杀戮与仇恨依然弥散在世界的角角落落,河北清河县的那杆猎枪一定射杀了许多亲情的信任,南京醉酒案的忏悔泪水又怎么能抚慰那些失去亲人的痛苦的心灵,文强等人的伏法在大快人心的同时,我们从那鞭炮声里一定听到了正义的怒吼。我想,打黑务尽,老百姓终于也能够在将来的新桃里安心地换下旧符。

这一年,就过去了。新的一年来临,我祈愿我的心来到一座新山,涉过一条新河。

我想那山野一定静寂得神奇,一定会在晨曦的光影里看到闪耀的露珠,一定有一个蒙蒙的雨季滋润了冬季的憔悴,一定会让沉静的心感受那份鸟语花香。我愿意,我是一只小松鼠,自由地从一棵树爬到另一棵树。

我想那清澈的水,不一定八百里太湖尽收眼底,也不想如浪里白条张顺那样自由地游弋,我只愿如康河里那样的水草,沉淀着彩虹似的梦,沐浴着每一个波纹的柔情,和每一条游鱼快乐嬉戏。

这新年是静寂的,也是温润的,尽管微微的冷。我思索着生之欢欣,死之庄严,摈弃了一切尘滓,只留下一叶心灵的翡翠。

这新年是幸福的,不再愁怨,不再焦灼,我只留一份安静,一份清空。

我愿意这样长长久久地冥想与安坐,如果可以。

看海

记忆中的海是蔚蓝的,点点白帆,只只海鸥,一幅清明静朗的世界。

那天又去金山看海,灰灰的亮,海风不大,但隐隐的冷,海堤的石板很干净,没有波涛阒寂无人,一片金黄的芦苇在微风里起舞,耀出一片明亮。人工的沙滩很洁净,只有沙,如一片丰饶的大漠。远处海水茫茫,连着无际的云。

没有生机,世界显得寂寞,幸好心也是安寂的。那时,傻傻地想,纵身一跃,该是怎样呢?呵呵。

世界如此辽阔,又如此荒凉。

最早是去普陀山看海,因为是佛教名山,前一天是狠吃了一顿,因为到了岛上说是只能吃素,果然。想来又静静笑了,渡船梵音袅袅,有一位中年妇女吐得七荤八素,想来是南海观音在考验她吧。

那晚,月光真好,赤脚在沙滩,凉凉的。朦胧的夜色里我们在沙滩上奔跑、呼喊,兴奋得像个孩子。那时还有一位老人和我们一起。难忘那样的夜晚,如少年的闰土。

第二日见到的海水灰黄,浪也浊,隐隐的失望。最后看到那高大的南海观音像,心中才渐渐晴朗起来。捐造者赫然有赖昌星的家里人,一老妪神秘地说:“知道赖昌星为何能顺利逃到加拿大吗?是因为菩萨保佑呢。”我哑然静默,阿弥陀佛,今日报上说赖家人已回来几个,赖昌星回来的日子也不远了吧。浩浩清明,福祸终该有一个应有的结果。

幸好,那时空气是温润的,腥腥里有淡淡的甜。

最喜欢那次去大连看海,大连的海很迷人,真正的蔚蓝,真正的清澈,尤其在金银沙滩那里,心无渣滓,魂如海蓝。

那时是秋天,水已是很凉。有人游泳,有人垂钓,海边有很多海带,拣拾可吃,拣了一些贝壳,痛苦的是相机没电了,只能把那景象刻在心海。

若再去大连,吸引我的一定不是星海广场的阔大,而是那一片迷人的海。那天,又去金山看了海,镜境不同。海,缤纷了梦,疲倦的生活又多了一份期待。

勤劳的人们,无论怎样的风雪交加,只是,别失去了我们心中的海。

明天就是旧历的最后一天了,又是该“千门万户曈曈日”的时刻了,愿普天安庆。后天,我又要去看海,那南国的海,该是怎样的碧海云天呢?

一杯咖啡渐凉

一杯咖啡,喝了一半,蓦然就想起了越南,想起了号称海上桂林的下龙湾,想起那澄碧的水,想起那青翠的山,想起那在山水里温润的眼,想起了恍惚的日子一片。

心泛起无边的海潮连天。

那日在小酒馆,那个自称出过国戴着金锍子的老板,那个细声细气的广东口音的服务员,他们的对话真是一幅惊心动魄的世俗之卷。一个漂泊东瀛,一无所获。一个寻梦上海滩,却此恨连连。也许,每个人的内心都有太多的长吁短叹。

一个人,偶尔喝酒,如同一个人把自己的心丢在驿站。无数的人影幢幢,看不清每一个真实的容颜。你,我,其实每一颗心,都有无以言说的孤单。

但我愿,每一个目光与目光的相遇都能相互取暖,每一个曾经相遇相怨的心灵都能拥有一份自在安然。

人生里有多少人能像于丹邂逅易中天,半部《论语》治天下的雄心抵不过演义三国的“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的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