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那里生活过文成公主和仓央嘉措,也生活过马原。我想,我们肉身的征程可以崎岖,而一颗诗意的心要贯穿这一生。蔡永康说,许多人只认字,不阅读。这是深刻的。
阅读吧,我的朋友们,这或可安顿心灵。
此身合是诗人未
不知是鸟儿醒得早,还是隔壁那家养鸟的人醒得早。
我今天却是被鸟鸣声唤醒的,忆不起昨夜的梦,而此刻的情怀或如辛稼轩那样的心情:“平生塞北江南,眼前万里江山。”
从那夜忆三毛流泪始,往逝的岁月总会在心里泛起一些涟漪,一直匆匆赶路的我似乎真的成了一个旅人。
喜欢站在山脚仰望流岚,喜欢遥望青山隐隐,喜欢站在水边望滚滚逝水,喜欢长亭古道,喜欢断砖残瓦,喜欢青石板路,喜欢逢一把油纸伞,甚至逢一个结着愁怨的人。向往长河落日圆,向往在大漠的残阳如血,也向往在鸣沙山听田震唱《月牙泉》。
我如痴儿般默默喃喃,此刻或许历经岁月的喇嘛,一些虔诚依然。
想起陆务观,这个写“红酥手,黄滕酒”的缠绵男人,他的内心更承载着国家的悲欢。
我们的教育从自然和爱国开始,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生人或许在初始的懵懂里便奠定了骏马奔驰保边疆的情怀。
忆起少时旧邻,人极壮阔,会使许多的武术器械,印象最深的是九节鞭,那讽讽威风极是让人艳羡。其在镇上杀猪售肉,那时更多的百姓依然贫寒,偶尔才能吃上一顿白面,山芋、玉米,才是家常,而他已是经常食肉了。
收徒众多,而我常作远观,看到他们倒提都轻而易举,我做个鲤鱼打挺都是如此艰难,后来倒是在体育课上完成了前滚翻,体育测试一一过关,幸甚。
阅读的人生绕不开陆务观,我想多半的你我皆是从小学教材“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开始。那时断不懂一个老人垂死的胸怀,只是比赛谁朗诵的响亮便可获得老师的奖励。我在那时的声音总是细若蚊足,总难有豪迈之怀,我甚至在中学时一个人临水去背东坡之“大江东去浪淘尽……”后来的阅读才多了一份裡锵。
关于声音,我喜欢杨澜,明丽清雅;也喜欢任志宏,低沉宏阔,总让我产生悠悠古韵的饱满之怀。
我一步步喜欢陆游,从一首首诗词开始。先是革命的、忧国的,“笛里谁知壮士心,沙头空照征人骨”,“急雷打窗心共碎,危楼望远涕俱流”……爱国疼痛与忧伤贯穿了他的一生。
他又是明朗地关照百姓,热爱生命,热爱生活的一山一水,哪怕是点滴的细节里也能受到诗人的忧民之心。“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县吏亭长如饿狼,妇女怖死儿童僵”,他的感情是深挚的,甚至有杜甫一样的诚挚。
不得不说他的爱情,尤其是已近不惑的我,曾经的感动,曾经以为的爱的惊天动地海誓山盟,在陆游的诗境里,我常常不着一言。不仅仅是“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更因为“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又因为“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更因为“此身行作嵇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陆务观,以他忧国忧民忧情的生命情怀让我在这个清晨又一次让灵魂洗了一次操。
静默在一个清凉的早晨
清晨,可能是台风的影响,空气有一种秋天般的舒爽。
没有雨,没有炎热,心便默默地宁静在这一片天地里。
底楼的那个阿姨拿着水壶在浇那几株杜鹃。我对杜鹃的习性不了解,我想她每天去喷洒那么一点水或许是一种仪式吧。她边浇花时是否在想生如夏花之绚烂呢?
生命是需要寄托的,这样会有一种行动或心灵的自觉。
无所事事地枯坐或慌慌张张地行走多半是没有一颗从容的心吧。昨晚,《非诚勿扰》里的那个长得貌似刘德华的叫李月增的男人表现真好,自始至终他表现得温和从容淡定,尽管空手而归,但为他深深祝福。一个历经沧海桑田的心以儒家的方式面对事业,以道家的方式来面对心灵,我想就是他这样的人吧。他一样是光头,他的风采甚至盖过光头孟非和乐嘉。他一定是和世界圆融了,他才有了一份心灵的自主和自在吧。
我曾在一座寺院看过赵朴初的书法,也曾看过弘一法师的“悲欣交集”,那日又看到朋友的父亲写的书法,这几日蓦然就对书法怀有戚戚了。于是把欧阳询、褚遂良捧于手里,算是感受他们以书法方式修行的心境。
我想,一个人,只要不停地修心,书法也好,绘画也好,音乐也好,文学也好,终能在生命的某一个瞬间闪耀自己的光芒吧。
中国古代之文人多半是进而为官,退而为文的。进就是儒吧,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退就是道家吧,“采菊东篱下”“独坐幽篁里”。进能大地在我脚下,退能山水田园在我心中,这就是人生最好的大修行吧。无数次读苏东坡,绝非一个旷达可以概括之。
这样的周末,内心是清凉的,天空也是清凉的。此刻,我只是静静地坐于斗室之间,写下我对生命的感喟与感激。
生命是在矛盾里成长的,儒让我们“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道让我们也能如陶潜般写出《归田园居》那般的文字。
这样想着,生命就是一个不断安顿心灵的过程,无论是波涛汹涌还是风平浪静,只要我们心中的小舟能自由地游弋,那或许就能够从容于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了。
我们活着,能努力地工作,能恬静地人眠,有亲人相伴,都是幸福的吧。如果再有一个梦想可以坚持,如果未来还有一个希望,如果始终有一份对父母的深深感恩,怀着感恩在异乡,无论成与败,都会珍惜自己,善待他人,而自己的人生就在这样的生命状态里有情有义。以这样的情怀去面对世道人生、山水田园,内心终也会有一个圆融的境界吧。
雨天我用文字把灵魂擦亮
六月的雨,大弦嘈嘈,小弦切切,这雨声和心声一起流淌。
江河一片烟雨色。在郁郁的天幕下,怀想《诗经》过往,让心在温柔里惆怅也是好的。不是宝玉,不是卖油郞,不去想温柔富贵乡,只去想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真正爱的路,总是山高水长。七月之前,总有人隔着银河两两相望。
千山万水看过你,如一只越过沧海的蝴蝶遭遇那一只小小鸟,爱在无涯的时间的荒野,变得苍茫。
六月的雨夜,我以思念的方式抚摸你的忧伤。六月,一样雨横风狂。所以,我尽可能读《惶然录》尽可能排除心灵的扰攘,渐渐用文字把灵魂擦亮。
我在心灵的一角开了一扇窗,在窗下种一株木棉,我就像叶芝一样呼吸你成长的芬芳,尽管你不是茅特·冈。
我知道,你绽放的样子我永志不忘。我也知道,我给不了你什么,我只能以文字的方式让思念变得芬芳。
我只是一枝压伤的芦苇,我不可能像笛卡尔一样放射思想的光芒。我也不可能像杜拉斯,以爱的方式,一次又一次让生命起航。
楚楚动人的可能是容貌,有时更因为一种精神的明亮。在文字的世界,我还是一个灰姑娘,我愿意锲而不舍,我希望我也能像巴乌斯托夫斯基描绘的一样:“邂逅最美丽的霜。”
六月的雨夜,我心飞翔,我不想做一个骑士,也不渴望勋章。我庆幸,我还有这午夜的泪水,因为那些人性的纯良。我们感叹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个梦想》我想我们更要对一位美国黑人老妪满怀敬意,她的名字叫罗莎·帕克斯,因为她是一座不朽的“坐着”的雕像。
雨夜,我用文字的方式轻轻歌唱,窈娘等不到她的情郎,最后献爱于井旁。情人无情,杜十娘也只能怒沉百宝箱。此刻,我的心里飘来一片川端先生的《雪国》的雪,那一片盈白处,弥漫着无数櫻花般的娇娘的心香。
一些旧梦,是少年的红櫻枪,承载着英雄梦,到头来泪两行。一些爱只如夜来香,在深夜的寂寂处,是不是你的灵魂有梵音在响。
渐渐洗去年少的轻狂,渐渐习惯暗夜的清凉。六月的雨,你或有蒋捷般的惆怅,但请你渐渐远离“少年听雨歌楼上”,渐渐习惯“寒烛影煌煌”。这样,在秋天来临的时候,或可能稻谷满仓。
六月的雨夜,无法与你相遇鲜花港。于是,我在文字里划一叶轻舟,希望,你的心能感到我午夜轻摇的船桨。
六月的雨夜,我用文字把灵魂擦亮。我愿意,这一生,有爱有梦想,有对古典的依依回望。更希望前路有一座山,我像一个勇士锐不可挡。我愿意相信,山那边是神仙居住的地方。
活在文字的甘泉里
因为出水痘,我在静寂里。
我不言不语,无声无息,只任心灵浸在文字的甘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