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我去看了世博,也去看了世界遗产三清山,感受了自然文化和科技的斑斓,尽管有许多遗憾。很高兴,妹妹来看上海滩,我陪她们又去了世博园,去了杭州看西湖,也登上了东方明珠的半腰间。日子越来越短,我只想坚持原来的梦,直到永远,我希望在有一天所有的努力不只是幸福的寓言。
许多年,不敢回望,不敢回望逝去的桑烟。我只想,我在未来的某一天,在世界的一隅,记下自己平凡的心灵自传。
这一年,本想换一个有书房的房子,未能如愿,但我还是庆幸我有一间自己的屋子,让自己在疲惫时有一个可以静默的空间。
一些朋友买的股票赔得很惨,有一个多年的朋友说他亏了一辆奥迪,我能读懂一个多年股民的心酸。也许,股票只能让一些人,辛辛苦苦二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过了这个纷繁的一年,他的儿子将去日本读大学,我祝福他,希望他能在日本懂得鲁迅先生当年的情感。
这一年,要说的可能还有太多,不再赘言。活着,我们虽然不再像祥林嫂那样过年,但我期待,我们每一颗心都能给无助的人以温暖。
听说谭盾在古镇朱家角搞水上音乐,听说韩寒仍和奶奶住在曾经的乡间金山。我越来越相信,越来越多的人仍然希望活得简单。
柳染轻黄已蘸溪
下雨时,我漫步,安步当车。
雨在水面上戮起一个个的泡泡,转瞬而逝,如同一些幻梦。
伫立桥上,已是垂柳依依,虽不是深绿,可这绿柳才黄半未匀的状态是我最喜欢的,我仿佛看到了春天的希冀和蓬勃,让枯瘦的心渐渐丰润起来。
水其实浅,不清,因为流动,尽管是城中之河,不见那衰朽的气息,这已让人欢乐。偶有浮叶流过,或是来自黄浦江吧。
居然有人置网捕鱼,居然就捉到了鱼。这虽然难得,只是在许多生活污水注入的河中长大的它们尽管也长得膘肥体壮,吃它的人会有信任吗?
远处一小船,船上两人,其一驾船,其二在捕捞河面上偶尔浮过的垃圾。看他们悠悠从容的样子,不觉想起童年在运河上划船的情形。那水清如镜的童年夏日呵,从船上跃人水中,那水也是甜的,游至岸边钻出,会和同伴匍匐前进去瓜地偷几个菜瓜,清水洗尘后,一拳下去,它们便银瓶乍破水浆四濺,我们欣欣然大嚼。完后,又在水中嬉戏一番,上岸折些柳枝编成柳帽,准备回家。当然,我们是有经验的,都会在阳光下暴晒许久让下水的的痕迹隐去。然而我们中终究有人会被大人识破,获得一顿猛揍……
这样的站在岸边遥想,禁不住笑了。
很多很多年,再也没有那样放肆地入水而戏了。不只是我们走过的山山水7匕,即便是故乡的小河,已经无法让我们信任了。
前几年我回去时,在那河边伫立很久,因为造纸厂和色织厂的污水交混,长年累月,那青青的芦華再也无法生长了。我知道那是内心的凭吊……逝去的,终究一去不复返了。
在雨中,我在冥想里获得了一刻清新的抚慰。这样的春日,虽然没去江河,但春天的桃红柳绿在这样的时刻终于在我心中荡漾开来。
远处有一老者吹萨克斯,虽时有断续,但也别有音韵,应该是《回家在悠扬里,我想这个暑假,我又该回一次故乡了。
故乡,即使已经没有了心灵的坂依,但故乡的炊烟,故乡的河流,故乡的一草一木,已经镌刻在了记忆深处,想起了仍有丝丝温暖。
这个雨天,我的心游历了自己的春天。那条条柳枝为我翩翩起舞,我忍不住走上前,捉住了一枝,我知道我的心在和它们共舞。
这一刻,我很喜悦幸福,因为我的心已开往春天。
一生何求
我是感动的,行走在暖国的细雨中,心是温暖的。
缘于一位相识多年的姐姐买了她们单位的包子与烧麦带给孩子吃,我深味着情义的深重。
姐姐曾是部队的一名护士,后转业回沪,至今待人接物仍有一种军人的爽利与豪迈。她待人是诚恳的,她说起我初来时的面黄肌瘦到今天的眉目也有了肉,我就坐在那呵呵地笑。
生命里种种不易她是知道的,她说看着我一步步安顿下来,她是由衷的高兴的,她说她相信“苦心人,天不负”。我也是相信的。
所以,我知道我一直活得努力。
就这样娓娓地诉说着家长里短也是别有趣味的,人活着也是需要世俗的温暖,离不开柴米的抚慰,人是不能靠着形而上学的盘子里的烤鸭活在世上的。
理想是天上的月亮,只可一个人在深夜里遥望。
更多的日子,以感恩的方式活着,内心也便多了一份温暖的力量。认真地工作,谋肉身的温暖。认真地阅读,谋心灵的温暧。能闹中取静,也能在孤独中坚守。以孔子的方式生活,以庄子的方式省察自己,不去羡慕别人的生活,让心回到一个尽可能圆润自足的状态,这是我庆幸的事。
我是想过的,在告老的时候,我或回乡,在小园里种菜,浇水,施肥,过一份平淡的乡村生活。可以“故人具鸡黍”,可以“采菊东篱下”,拥有自己独特的简朴岁月,这是我愿意过的生活。
我给姐姐说,尽管生活还未尽如人意,但我心是知足的。因为人生不如意者常十之八九,我能一直有书看,偶尔还能写下一些心灵的文字,我内心甚至是欢呼的。
不再做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去想《战争与和平》了,也不去臧否《废都》《古炉》之种种,不逼着读《铁皮鼓》《追忆似水年华》了,不再遇到谈什么主义的人而白眼相加了……尽可能走自己的路,看自己喜欢的书,无论深海还是浅滩,其实一样有自己的韵味。
一个人活着,既可以承欢,也可以担当寂寞才好。
富贵也好,清贫也罢,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卷在手,笑看风云,夫复何求?
学艺的洛桑死于车祸,张国荣死于自由落体,这都是令人痛惜的。如今,利比亚那些无辜的平民就那样倒毙于炮火,我们除了痛惜,也应该有金刚怒目吧。
正义总是在的,八股的道德文章依然会铺天。而我,只能不分东西南北地记下我的心路,聊以纪念逝去的点滴岁月,以及岁月里让我感怀的人和事。
我知道,无论我居于乡村亦或都市,我都是以阅读的方式活着,这会让我的心慢慢走进一种宁静,这很好。
此刻,我安静地听陈百强的《一生何求》,尽管他一样没有寿终正寝地离开尘世,我像遥祝史铁生一样祝福他,在天堂安好。
梦里花落知多少
三毛就是陈平,看过《雨季不再来》的人们都记得。
我的己忆是深刻的,曾经就那样固步在乡野小镇,而渴望流浪的心就那样一天天膨胀起来。直到有一天决然出走,当然,那时更是因为余秋雨的仅化苦働’而阅读三毛水千山走遍1打下的心灵底色已不仅仅是诱因。
所以是感恩,也常以慈悲之心悼念三毛,以感激之心祝福余秋雨,尽管有那么多人骂之讨之。
今夜,我只怀念三毛,只听《橄榄树》。
张爱玲的传奇是后来阅读的,她的文字有典藏的意义。所以我毫不犹豫地也去看《色戒》也去买《小团圆》,尽管我不算张迷。
在这之前,除了迷恋影视剧仕海滩秒卜来妹偁向虎山行》等之外,更多的可能就是三毛与琼瑶、古龙与金庸,再就是《铁道游击队》《苦菜花》之类。
岁月倥偬,倏然成昨。
依然记得《几度夕阳红》,依然记得《情深深雨蒙蒙》琼瑶阿姨仍旧以自己的方式享受着她的的今世今生,张爱玲在他乡的白骨不知是否曾经呈现在那个曾诺言“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櫻花树下的男人的眸光里。而三毛,这个曾叫陈平的写《揪恋》的女子内心的山水历经了怎样的百转千回?直到三毛以绝望的方式离开这个疼痛的世界,我想我们大家会明白,三毛是民众需要的三毛,而不是陈平的三毛。
写到此,内心呜咽起来,内心泛起的歌声也是悲凄的。此刻,夜渐深,想起王洛宾,想起那首佐那遥远的地方三毛又真正有那样的爱恋吗?
那时,我一直信任文字里的三毛,相信三毛与荷西的爱情。我想你也是相信吧,这个在文字里相信万千美好,流浪在撒哈拉的传奇女子给了我们的心灵怎样指引?我甚至在工作的第一年专门去买了三毛已出版的全套书。十六年过去了,往日不可追,那套书早已随着我曾动荡的生活不知所终,但我永远心存感激。因为她也算是点燃我流浪般的心灵之火,以至于在行走许多城市时我面对茫茫无措的人生想到她,会有一个让自己坚持下来的理由。
今夜,我怀念三毛,纪念叫三毛的陈平,其实是个内心凄郁的女人。那时或以为是因为荷西死了,爱情死了,她已经没有了灵魂的皈依。这应该是不对的吧,她真正想离开这个世界是因为她已经找不到自己,她其实一直是用三毛来与真实的陈平作斗争,她要给自己一个坚持到最后的理由。其实,说到底,生命到最后无非一个死宇。你怕吗?
她是一个孤绝自恋的女人。她在文字里呈现的是陈平喜欢的三毛,也是我们喜欢的三毛。可三毛毕竟不是陈平,所以,陈平死了。幸好,三毛还活着,活在文字里,活在我们的记忆里,活在我们的感恩里,至少我是。
我想,更多人的流浪都只是旅行,没有那种内心真正的勇敢与决绝。这样的想着,我们应该承认,陈平让三毛给我们演绎了爱与流浪的传奇。因此,我们祝愿陈平女士安息。同样的方式,我也想祝福倒在罗布泊的旅行家余纯顺,因为他一样有勇敢又柔软的心。
岁月在流淌,经历更多芜杂而滨纷的人性。回望三毛单纯而又丰富的流浪生活,我们相信这近乎天真近乎童话的生活曾哺育了我们心灵的誓言,我们相信爱情,相信梦想,向往“梦里花落知多少”的安静时分。
我总是想,有一千个理由去死,就有一千零一个活着的理由。我是喜欢海子的诗,是那么不愿意他那样死。我是如此喜欢三毛的性情文字,亦不愿她那样离去。
今夜,我只听《橄榄树》,齐豫唱的,是三毛的词。
流浪是浪漫的,爱情是美好的,而死亡是冰冷残酷的陈平在离开这个世界前最后的一篇文章《只跳一支舞也是好的》里说:对于这全新的西元一九九一年,我的心里充满着迎接的喜悦。可她,却在几天后的一月四日告别了这个世界。
此刻,寂然,泪落。
生命是一种穿越
我的生命是一个勤奋与怠惰交织的状态。
因为十几年的少时农事经历,我想我还是分五谷的,四体虽不勤常常会躲起来捧着一本书流连半天。因为这也是挨过暴揍的,幸好性情未改,到今日在海角天涯处用文字记下心灵的前世今生。
似乎总是缺乏勇气,农事做不好,书也读不好,读的就是别人以为的野书一课外书,学校的功课始终未见长进。此刻,我倒是怀想一个同乡了,其父是个拖拉机手,实是勤奋之人,只是坚持读书无用论,所以父子不睦,对其的拳脚相加不可计数。就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倒是痴心不改,其成绩是好的。有一年麦收,其家人都汗流浃背地干活,他亦是累到无法,便到田头捧书而卧,其父大怒,又是一顿暴揍,其跳起忿忿曰:“我考上大学就再也不回来了……”结果,其果真考人中国人民大学,并数年不回乡。
那时不明白,忿恨的不该是土地,而是怕那没完没了的农事会让一个如陈胜、吴广般的鸿鹄之志淹没于田间地头吧。
这样的离开算是男儿有志在四方吗?
当土地不以陶潜的情怀面对,也不是以晋国公子重耳的情怀面对,更多的人以为的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漫漫长途。仔细想想,生活得久了,不也是西绪弗斯一样的吗?一直有言众生平等,可世界终究是不平等的,尤其是童年巨大的城乡差别,总有“鲤鱼跳龙门”之说……因为不平等,不抱怨的生活终究是不存在的。所有的革命先是内心的革命。
我也算是脱离农门了,可这样的意义何在?行行复行行,内心的迷惘加剧。我依然不知我的人生彼岸在何处。
我不会如普里什文那样去做好一个农艺师,那样以宁静的心倾听林中滴水,我也不会像梭罗般以实验主义的方式呈给世人一个佤尔登湖。
其实是刘亮程警醒了我,应该是二〇〇五年或是更早吧,在书店邂逅《一个人的村庄》才真的明白乡村宇宙般的意义。那样的一个夜晚我记忆犹新,我就那样流连在一种灵魂般的文字里。现在的刘亮程好像是到作协去了吧,他以文字的方式离乡,其实是另外一种高考。这是一种伟大的穿越吧。现在新疆的阿泰勒又有一个写字的李娟,她也是一个用文字行走尘世的人,用文字耕耘生活的人,这样的心境我是欣羡的。
尽管我不是陈奂生进城,而面对纷繁的霓虹常常是灵魂不宁。这是一个潘石屹、任志强的时代,也是一个药加鑫、马加爵的时代,所有穿越生命高考的人们,是否心里也种下了苏丹红。
这个雨时黄昏,今年高考后的第二天,我想起那句话:“让我敬畏的两种东西,心中的道德纪律和天上的星空。”我的心渐渐由烦躁趋于平静。
再回首已是天荒地老
没有,从前的笑。再回首,已是天荒地老。你的衣裳,告诉我,你的心依然妖娆。
只是,你已变成了玛蒂尔德,生活大多是辛劳。
我默默地,无声微笑,面对过往的岁月,我们都可以大声地唱《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
这真的很好,生活不只是哭泣与烦恼。当你仰望蓝天,那悠悠的白云,偶飞的大雁,为你变成一曲《欢声与微笑》,曾经的过往,伤心人别有怀抱。昏暗的夜里,只有幽幽的灯光,告诉我有一种感情叫逃跑。
相聚,不必再刻舟求剑。在生命的路上,无论遇到了怎样的陡峭,在这一刻相逢时,我们只希望彼此有一个可以温暖此刻的微笑。这样的微笑,是在情感的站台,目送孤独的心天涯海角。
生命总是悲悲喜喜,哭哭闹闹。面对生活里太多的无助或苦恼,不妨沧海一声笑。我们都是小小鸟,飞了许久也没有飞髙。我只是相信,只要翅膀还在,梦想永比天高。
喜欢去登山,不仅仅是为了山临绝顶我为峰。喜欢去临水,也不仅仅看逝水滔滔,只是不想被名利的尘雾把诗意困扰。我站在山上,心里扛着一把青龙偃月刀。我站在水边,默念庄子的傲遥游从暗夜到拂晓。
我不停地行走,我的脚起了泡,我知道还有更多的荆棘。在文字的世界里,我甘心做一只荆棘鸟。
我知道,菩提即烦恼。我们活着,是一次旷远苦修,那些真正的智慧者,无论是舍利子还是玛瑙,在进与退之间,时间已经砍了我们一刀又一刀。
三个流浪歌手
许多年前,会和朋友一起去X歌,经常唱那首《流浪歌》许多人说唱得不错,伤感而真挚,我知道我唱歌是唱给自己的心的。
周六上午在菜场的大门口,看到三个流浪歌手在那里唱歌。
这几乎是一场演唱会,一定比那些明星演唱会更让大家动容。听众皆是五湖四海的人,南来北往的客。
三个人,一位是眼睛看不见的人,只是他的表情有沉静的自尊;一位是个子极矮的中年人,仅一米上下;一位是双手捧着麦克风而没有手指的人。
我是被矮兄唱《流浪歌吸引住的,因为这也曾是我迷恋的曲子。他的投人,他的载歌载舞,他的嗓音,都让我感动。一些人窃窃私语,一些人面色凝重,一些人微笑,我想在那样的时刻大家的心一定都是感动的,也是温暖的。许多人纷纷走过去往那个塑料方盒子里放钱,一元、二元、五元、十元,这是一种共鸣的感动让大家表达一份心意。我放了五元钱,退至后面,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