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对这种危机的观察,我想在此指出,即使在西方世界,我们也不是一个十分富足的社会。在美国,几乎有40%的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那里分为两个阶层:一个阶层即上层社会人们,生活在富足之中;而另一个阶层,它的贫困程度令无数人震惊。在林肯时代,巨大的社会区别显而易见地存在于自由人和奴隶之间。今天虽然不存在自由人与奴隶的区别,但其贫富差别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以上这些话,主要是针对富裕层面,对贫困者并不适用。他们还可能为这样的想法所迷惑:那些奢侈挥霍的人正过着天堂般的生活,穷人只是供富人们消遣和奴役的杂耍演员。这对少数民族来说同样如此,在美国对非白人来说尤其如此。超出这个范围,对于整个世界来说也不适用。对整个人类的2/3也不适用,他们还没有从家长制的权威主义中解放出来。如果我们要为权威主义和非权威主义人口之间的关系画一个准确的图画,那就是,虽然现在富足的社会继续支配着今天的世界,但它必将面临不同的传统的冲击和一些新的能够改造现状的力量的冲击。
空虚的世界
——[美国]弗洛姆
我们放纵自己的身体,大吃海喝、狂购,我们的性格适合于交换、买卖和消费,尽管一切过后是一阵阵空虚,但除此之外,我们还能干什么呢?
现代社会的每个人在日益紧张的工作生活中,渐渐同自己疏远开来,同他的同伴们或同事们疏远开来,同自然界疏远开来。他变成了一种商品,变成了一架赚钱机器。他将自己当做一种投资来检验生命的能量,而在目前的市场条件下,这种投资必须给他带来可以获得的最高利润。否则,他的人生为之逊色。人的关系,实质上已变成异化了的机械般动作的人的关系。每个人的安全感,只有成群地聚集在一起时才有保障。每个人在思想上、情感上和行动上都是机械的、僵化的。虽然每个人尽可能地努力同其他的人紧密地保持联系,但是每个人还是极度地空虚和寂寞,每个人充满了强烈的恐惧感、焦虑感和罪恶感。如果人的空虚和寂寞如影相随,它们就总是会导致不安全感、焦虑感和罪恶感的产生。我们的文明世界,在高度现代化的同时,提供了多种帮助人在意识中意识不到这种空虚、寂寞的镇静剂:首先,企业化与机构部门化的机械工作,其严格的规程、苛刻的制度促使人意识不到他自己具有人的最根本欲望,意识不到超越自身和结合的强烈要求。虽然这种规范的工作导致了最大化的效率,但人性却丧失了。在工作之余,人们为了摆脱空虚,通过娱乐的过程化,通过娱乐工业提供的声音和风景被动地消遣,以摆脱潜意识里的绝望。除此之外,人们为了克服孤独感和空虚感,还往往通过大量购买时髦的东西,很快地更新换旧,从中获得满足。现代人赫鲁黎在《勇敢新世界》中有一个很形象的描述:身体肥胖、衣着漂亮、情欲放荡。然而,没有自我,没有灵魂,除了与同伴们或同事们肤浅的接触之外,身心万分空乏。并且,还受那句曾被赫鲁黎简洁地说出来的箴言的影响:“个人觉察到,万众齐欢跳。”或者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酒明日忧。”或者最雅致也是最圆满的说法是:“现在每一个人都幸福。”现代人从紧张、快节奏的工作中摆脱后,他的幸福就仅仅寓于“获取乐趣”之中,获取乐趣,就在于从眼花缭乱的商品的消费和“购买”中得到满足;从乱七八糟的风景、食物、酒精、香烟、人群、课堂、书籍和电影中得到满足——所有这些都被兼收并蓄,吞咽入肚。世界对我们的欲望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客体,是一个巨大的苹果,是一只巨大的酒瓶,是一个硕大的乳房。我们放纵自己的身体,大吃海喝、狂购,我们的性格适合于交换、买卖和消费,尽管一切过后是一阵阵空虚,但除此之外,我们还能干什么呢?
梦想
——[美国]马丁·路德·金
当我们让自由之声响起来,让自由之声从每一个大小村庄、每一个州和每一个城市响起来时,朋友们!自由就离我们不远了!
因为我们拥有一个梦想,所以,不管在何时何地,我们都不怕遭受任何困难和挫折。这个梦想是深深扎根于美国的梦想中的。
我梦想有一天,这个国家会站立起来,真正实现其信念的真谛:“我们认为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
我梦想有一天,在佐治亚的红山上,昔日奴隶的儿子将能够和昔日奴隶主的儿子坐在一起,共叙兄弟情谊。
我梦想有一天,甚至连密西西比州这个正义匿迹、压迫成风、如同沙漠般的地方,也变成自由和正义的绿洲。
我梦想有一天,我的四个孩子能与不同肤色、不同民族的孩子和平共处地生活在同一个国家里。
我今天有一个梦想。
我梦想有一天,阿拉巴马州能够有所改变,尽管该州州长现在仍然满口异议,反对联邦法令,但有朝一日,那里的黑人男孩和女孩就能与白人男孩和女孩情同骨肉,携手并进。
我今天有一个梦想。
我梦想有一天,幽谷上升,高山下降,坎坷曲折之路化为坦途,荆棘沟壑之地变成通途;主的荣耀显露,普照天地人间。
这就是我们的希望。我怀着这种信念回到南方。有了这个信念,我们就能从绝望之峰劈出一块希望之石;有了这个信念,我们就能把这个国家那些微不足道的矛盾,转化为一支洋溢着手足之情的优美交响曲;有了这个信念,我们就能一起工作,一起祈祷,一起斗争,一起坐牢,一起维护自由。因为我们知道,终有一天,我们是会自由的。
在自由来临的那天,上帝的所有儿女都将尽情地高唱:“我的祖国,美丽的自由之乡,我为您歌唱。您是父辈逝去的地方,您是所有移民的骄傲,您是全世界人民向往的自由之邦。”
如果美国要成为一个伟大的国家,这个梦想必须实现。让自由之声从新罕布什尔州的巍峨山峰响起来!让自由之声从纽约州的崇山峻岭响起来!让自由之声从宾夕法尼亚州阿勒格尼山的顶峰响起来!让自由之声从科罗拉多州冰雪覆盖的落基山脉响起来!让自由之声从加利福尼亚州蜿蜒的群峰响起来!不仅如此,还要让自由之声从佐治亚州的石岭响起来!让自由之声从田纳西州的望山响起来!让自由之声从密西西比的每一座丘陵响起来!让自由之声从大海尽头的浪花中响起来!
当我们让自由之声响起来,让自由之声从每一个大小村庄、每一个州和每一个城市响起来时,朋友们!自由就离我们不远了!届时,上帝的所有儿女,黑人和白人,犹太教徒和非犹太教徒,耶稣教徒和天主教徒,大家就可以手牵着手,合唱一首古老的黑人灵歌:“终于自由啦!终于自由啦!感谢全能的上帝,我们终于自由啦!”
不自由则勿宁死
——[美国]佩特瑞克·亨利
为着自由这个神圣事业而进行战斗,而且转战于我们这辽阔的国土之上,那么敌人派来的军队再大再强也必将无法取胜。
假若借鉴过去可以知道未来,那么我很想知道,过去十年来,英政府的所做所为有哪一桩哪一件,足以使我们各位先生与全体议员能够乐观和稍感安慰?是最近我们递交请愿书时接受人的那副狞笑吗?不可相信它啊,先生!那只会是使我们堕入陷阱的圈套。不可因为人家给了你假惺惺的一吻,便被人出卖。请各位好好想想,一方面是我们请愿书的蒙获恩准,一方面却是人家大批武装的肃杀登陆,这两者也是相称的吗?难道战舰与军队也是仁爱与修好所必需的吗?难道这是因为我们存心不肯和好,所以不得不派来武力,以便重新赢得我们的爱戴吗?先生们,我们要擦亮自己的眼睛。这些乃是战争与奴役的工具,是帝王们骗人不过时的惯用伎俩。请让我向先生们提一个问题,如果这些阵容武备不是为了迫我们屈从,那么它的目的又在哪里?各位先生还能另给它寻个什么别的答案吗?难道大不列颠在这片土地上还另有什么可攻之敌,因而不得不向这里广集军队、大派舰船吗?不是吧,先生,英国在此地并没有其他敌人。这一切都是为着我们而来,而不是为着别人。这一切都是英政府长期以来便已打制好的种种镣铐,以便把我们重重束缚起来。那么面对军舰大炮,我们又能用什么来抵御他们呢?靠辩论吗?先生们,辩论我们已经用过十年了。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已经提不出新的东西了,因为把这个问题从各个可能想到的方面都提出过,但却一概无效。靠殷殷恳请和哀哀祈求吗?一切要说的话不是早已说尽了吗?因此我郑重敦请各位,我们再不能欺骗自己了。先生们,为了避免这场行将到来的风暴,我们确实已经竭尽了我们的最大力量。我们递过申请;提过抗辩,做过祈求;我们匍匐跪伏在国会阶前,哀告过圣上,制止政府与议会的暴行。但是我们的申请却只遭到了轻蔑;我们的抗辩招来了更多的暴行与侮辱;我们的祈求根本没有得到人家的理睬;我们所得到的不过是在遭人百般奚落之后,一脚踢开了事。在经过了这一切之后,如果我们仍不能从那委曲求全的迷梦当中清醒过来,那真是太不实际了,因为一切幻想都破灭了。如果我们仍然渴望得到自由,如果我们还想使我们这么多年一直在奋斗谋求的那些重大权利不遭侵犯,如果我们还不准备使我们久久以来便辛苦从事并且矢志进行到底的这场伟大的斗争半途而废,那么我们就必须战斗!我再重复一遍,先生们,我们必须战斗!我们要诉诸武力,诉诸那万军之主!这才是留给我们的唯一前途。
有人可能认为,我们的力量太弱,不足以抵御这样一支强敌。那么请问,要等到何时才能变强?等到下月还是下年?等到我们全军一齐解甲,家家户户都由英军来驻守吗?难道迟疑不决、因循守旧便能蓄集力量、转弱为强吗?难道一枕高卧、满脑幻想、坐失良机、束手就擒,便是最好的却敌之策吗?先生们,我们的实力并不软弱,如果我们能将上帝赋予我们手中的力量充分发挥出来,三百万军民能够武装起来,为着自由这个神圣事业而进行战斗,而且转战于我们这辽阔的国土之上,那么敌人派来的军队再大再强也必将无法取胜。再有,先生们,我们绝非是孤军奋战。主宰着国家命运的公正上帝必将为我做主,他必将召来友邦,助我作战。而战争的胜利,先生们,并不一定属于强者,它终将属于那主持正义、英勇善战的人们。更何况,先生们,我们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即使我们不想去战斗,不想去争取,现在也已为时过晚。除屈服与奴役之外,我们再也没有别的退路!我们的枷锁已经制成!镣铐的叮当声已经响彻波士顿的郊原!一场杀伐已经无可避免——既然事已至此,那就让它来吧!我们只有蓄势以待!
先生们,一切缓和事态的企图都是徒劳的。很多人可能寄希望于和平——但现在已经没有和平了。战火实际上已经燃遍了大不列颠!兵器的轰鸣即将随着阵阵的北风震动着我们的耳朵!我们的兄弟们此刻已经开赴战场,我们岂可在这里袖手旁观,坐视不动?请问,一些先生们到底心怀什么目的?他们到底希望得到什么?难道为了换取生命的苟且、屈辱的求和,就应该以镣铐和奴役作代价吗?全能的上帝啊,但愿你能阻止他们!我不知道其他人在这件事上有何高策,但是对我自己来说,不自由则勿宁死!
善生活
——[美国]弗兰克纳
人的能力是如此的不同,你的善生活可以像他的善生活那样善,甚至还要超乎其上。
目前流行一种非常时髦的观点,它否定或贬低满足和美德,赞成自律、可靠、义务、创造、决定、自由、自我表现、奋斗、反抗等等。我认为这种观点从人道人性的立场或其极端形式来看是站不住脚的,但它蕴藏了一个重要真理,即我们的日常生活必须具有形式——不仅仅是一种模式,而是在由某种人生态度、表现姿态或“生活风格”所引起的意义上。怀特海称之为“主观形式”,他认为在社会生活中,人与人之间尊重应该成为占支配地位的风格,尽管他也提到了其他风格。在我看来,自律和上述其他形式在这里的作用也是不可否认的。在这时,我还想补充理性以及和客观、理智的责任感等有关的品质。还要提到爱。也就是说,如果弗洛姆等心理学家是正确的,那么要使一个人的生活成为善的,就不仅应该在道德意义上,还应该在非道德意义上是善的。人们不仅要关心自我生活的善,还应该考虑与客观世界相关联的所有善生活。
善生活所具有的内容、模式和主观形式,对不同的人无疑是完全不同的。善生活的标准和定义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人们自身的体验和借助他人体验与智慧所进行的反省。我不知是否能建立起适用于每一个人的固定秩序或模式(柏拉图和罗斯是这样认为的),其实,人类的本性都异常接近,否则心理学就太高深了。然而对于有关人性的任何固定概念来说,它又显得是如此的不同,这是由人类自身的思维能力和可变性决定的。如果我们提到过的所有观点都被发现是善的,至少在某种程序上得到了所有人的承认,那么它们的排列也必然具有某种相对性——这是可能的,而且事实上也是这样。对一部分人来说,善生活似乎包括和平与安全,而对另一部分人来说,则是冒险和猎奇。尽管这些内容都是善生活的一部分。一个人必须为这种多样性留出较大的余地,如果不是在其善的表格中,至少是在他关于善生活的概念中。
经过探讨后,我们还应记住讨论公正时的一个论点,就是人的能力是如此的不同,你的善生活可以像他的善生活那样善,甚至还要超乎其上。
时代的昭示
——[美国]佛兰西丝·威拉德
一个时代只存在两类人:
一类人宣称我们的时代是有史以来最坏的时代,另一类人则反之,认为这是最好的时代。
所有的新发明,所有科学和全部历史,都证明了持后一种意见是正确的,而且是永远正确的。
我们研究历史时,应更深入、更深刻地去理解。这样,在我们预言未来之时,便不至于妄自尊大,目中无人,对面临的一切就更为信心十足,充满愉悦。绵长的历史向我们展示了人类的生存力量是何等的顽强坚韧!地震、饥饿、瘟疫可以肆虐一时,但流水般的岁月漫涌而来,治愈了一切创伤,弥补了所有裂痕。不停的历史脚步湮没了多少兴衰、胜败。新形式的文明簇拥着显赫的帝王风靡一时,帝王们谢世消亡后,更有伟大相继而起。一些弱小的民族被战争吞没,随之而去的还有希望与梦想。但人类未绝,革命此起彼伏,爱国志士们血流成河,有时候,地球仿佛就要坠入深渊,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然而,春风野火,爱国者层出不穷,更加美好的愿望与梦想如同繁星闪烁,照亮了人们的心中大地。人类大踏步地跨过了黑暗时代,跨出了初期阴森幽长的洞穴,与洪荒年代已不可同日而语。从此,公理被奉为至尊,自由王国的彼岸已不再遥不可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