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杨柏深秋的乡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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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安娜走了,生活仍在继续

阅读托翁所著的《安娜·卡列尼娜》,我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期间,我脑海中始终回旋着一只飞蛾的影子,它习惯了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飞行,忽然有一天被一束火光所吸引,于是扑了过去。

安娜的悲剧是人类的悲剧,至今这样的悲剧仍在继续。对于这悲剧,不能责怪任何人,我深切地明白这一点。

安娜,这位年轻鲜活的少妇,常年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如同头盖骨里的种子,一旦被爱情的阳光引诱冲出阻隔,其力量足以毁灭一切。安娜渴望爱情,她没有错。

对于卡列宁的遭遇,我也怀了同情。一个孤儿,在缺乏爱的环境中长大,靠着叔叔的势力献身政治。他不拒绝爱情,更衷情于政治。可是最后呢?他不但被爱情抛弃,也被政治一脚踢开,最终被一位道貌岸然的荡妇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似乎是可怜的。

那么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呢?

从一开始,尽情托翁只是轻描淡写地交待了安娜的婚姻,我却心痛地看到了这悲剧的根源。安娜对待她的婚姻极不审慎的态度,使她在遇到真正的爱情时,却背负上了一个异常尴尬的身份。我不明白安娜在同意嫁给这位大她二十岁的省长的时候,是怀着怎样的心理。也许在许多年轻姑娘的眼中,权势的显赫足以使一个衰老的生命焕发出异样的光彩来。虽然这段婚姻是被安娜老于世故的姑妈选定的,但是安娜既然同意了,就说明她的婚姻是以虚荣开始的,最终也会以毁灭结束。

卡列宁呢?一位醉心于政治的老男人,面对别人的提亲,左思右想了一个星期,最终还是违背了自己的本意,同意了这门没有爱情做基础的亲事。与其说卡列宁缺乏谈情说爱的时间和经验,倒不如说他把婚姻当作了政治来经营,他给了安娜一个似乎比管家高一点的职位,仅此而矣。

一位从来没有享受过爱情的女人,遇到一位向她真诚表达爱情的男人,于是悲剧产生了。伏伦斯基几乎没有经历过多少痛苦等待的过程,便赢得了安娜的芳心。从此,安娜和她的情人在世俗的白眼中勇敢地约会,冒着生命危险为伏伦斯基生下了一个胖乎乎的女婴,最后毅然不顾名分地和伏伦斯基私奔。游离不定的生活中,世俗的力量没有打垮安娜。在安娜坚定地选择了爱情之后,她便拥有了无穷的勇气。她可以无视那些曾经与她很亲密的人如今咬牙切齿地与她划清界限的无情,甚至对于好朋友姗姗来迟的怜悯也毫不介意。是的,这一切都不重要,因为有伏伦斯基爱情的滋润,使得任何一位见过安娜的人都醉心于她的美丽。可惜这样的美丽为社会所不容,是否可以这样说,因为安娜知道她的处境艰难,所以才加倍地绽放出自己的美丽?

与之相对应的是吉娣与列文的爱情。这种凡俗的爱情因为符合社会的一切规定而显得平和甜美,更衬托出安娜爱情的异乎寻常的艳丽。

安娜最终死于她对爱情的失望。伏伦斯基是她跃身跳入世俗之海时所抓住的唯一的一块木板,她把爱情当成终身的事业来经营,期待永远抓住这块木板不至于被淹死。但敏感的安娜还是发觉这块救生的木板被她浓烈的爱情窒息了,甚至想要摆脱她。安娜选择了卧轨自杀,只为了永远活在情人的心里。她成功了。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安娜怎么可以这样自私,她给了自己的爱情一个交待,却把伤痛留给了一双小儿女,两个她生命中的男人,还有世界上许许多多的读者,包括我。

无疑,安娜是凡俗人世中一簇跳跃的火焰,给人以炫目的美感。她爱过了,美过了,死去了。可是年轻的孩子们,千万不要羡慕这美丽女人的爱情,如果你希望真真切切地爱一场,在选择你们的婚姻时,一定不要让它沾染上任何虚荣的尘土。因为虚荣是一个充满险恶的泥潭,每一脚踏进去,都有可能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