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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扈三娘的悲哀

扈三娘不仅长得美貌,且武艺超群,善使两口日月双刀,人送绰号“一丈青”。

扈三娘家住郓州独龙岗扈家庄,父亲是扈家庄的庄主扈太公,还有一个哥哥扈成,也十分了得,人皆唤之为“飞天虎”。扈家庄虽然也很富足,却离得祝家庄较近,那祝家庄庄主祝朝奉有三个儿子,名为祝氏三杰:长子祝龙,次子祝虎,三子祝彪。还请了一个教师在庄上,唤做“铁棒”栾廷玉,有万夫不当之勇。祝家庄有一二万人家,倚仗人多势众,从不把扈家庄放在眼里。扈家庄惧怕祝家庄的势力,极力巴结祝家庄,不仅每月要向祝家庄缴纳保护费,还让扈三娘与祝彪订了娃娃亲。

祝家兄弟中以祝彪最为了得,那祝彪平日里飞扬跋扈惯了,整日价干些欺男霸女的勾当,人皆奈何不得。祝彪看扈三娘越发出落得漂亮了,就去扈家庄提亲,定要择日完婚,扈三娘因看不惯祝彪的行径,一直借故拖延时日,却又不敢拒绝。

那祝彪狂妄至极,竟要与水泊梁山作对,在祝家庄树起两面白旗,上绣“填平水泊擒晁盖,踏破梁山捉宋江”。此举自然惹怒了梁山好汉。宋江亲自带领人马征讨祝家庄,不想竟多日攻打不下,还损折了几员头领,弄得宋江颜面扫地,发誓:“若打不破祝家庄,永不回梁山泊!”

心急如焚的宋江自带着矮脚虎王英和摩云金翅欧鹏去攻打祝家庄后门时,扈三娘带着二三十骑马军前来策应祝家庄。那王英本是个好色之徒,看见扈三娘貌美,又欺她是女人,便要在宋江面前逞能,挺枪去战扈三娘,怎奈功夫不济,斗了十几个回合就被扈三娘活捉了去,欧鹏也招架不住,宋江吓得魂飞魄散,匹马落荒而逃,扈三娘见了,撇下欧鹏径来捉拿宋江,看看就要赶上宋江,豹子头林冲从斜刺里杀将出来,正撞上扈三娘把个宋江撵得抱头鼠窜,遂纵马拦住扈三娘厮杀,扈三娘虽然英勇,却哪里是八十万禁军教头的敌手?不几个回合,就被林冲生擒。

扈成听说妹子被擒,便牵牛担酒,寻宋江求情,再拜恳告道:“只缘小妹许配给了祝家庄,只得听祝家庄差遣,小妹年幼,不谙人事,一时粗鲁,冒犯虎威,乞请宽恕,饶放了小妹罢。”宋江说:“若要放你妹子不难,但不得再去救应祝家庄,待俺打破了祝家庄却还你妹子不迟。”扈成连忙应允。

登州兵马提辖病尉迟孙立与祝家庄的教师栾廷玉原是师兄弟,因弟媳母大虫顾大嫂的表弟两头蛇解珍和双尾蝎解宝吃了官司,为救他二人,杀了州官,反上梁山,听说宋江攻打祝家庄不下,前来救援。那栾廷玉不知孙立已经在水泊梁山做了头领,只道是救应祝家庄,大开庄门迎接,被孙立里应外合,打破了祝家庄,祝龙、祝虎和栾廷玉皆被杀了,祝彪杀出重围投奔扈家庄,被扈成捉了,绑缚起来要送到梁山军中换回他的妹子扈三娘。

梁山最好杀人的魔头黑旋风李逵杀红了眼,看见扈成绑缚着祝彪,不问青红皂白,一板斧就把祝彪劈死,又来追杀扈成,扈成看不是头,飞马落荒逃命去了,李逵又到扈家庄,将扈三娘的父亲扈太公一门老幼,尽数杀了,不留一个。

宋江原本想把扈成也收到山寨,以扩充自己的势力,看李逵竟把扈成一家老幼全杀了,扈成也不知被逼到了哪里,大怒,说:“你这黑厮也须知道扈成已经投降,却又违我将令,该当何罪?”那李逵一身血污,腰里插着两把板斧,瞪着怪眼说:“哥哥前日被那鸟婆娘赶着要杀,俺今日替你报仇雪恨,你却又做人情。”宋江听了默然不语。

宋江带着众头领得胜回到山寨,扈三娘听得自己父亲一家和未婚夫都被杀了,哥哥又不知去向,又不知如何发落自己,终日以泪洗面,宋江恨她曾追杀自己,害得自己在众位头领面前丢丑,本想找个借口杀了她了事,可又碍着众人的眼,无法下手,便假意关心,让她认自己的父亲宋太公为义父,而宋江自然就成了扈三娘的义兄。

扈三娘以为宋江是好意,对宋江感恩不尽。没想到宋江要与晁盖争夺寨主之位,为了笼络王英等头领,收买人心,竟把扈三娘作为礼物送了个人情,硬逼着扈三娘嫁给王英。扈三娘看王英本是个花花公子,且相貌丑陋,个头低矮,全没有祝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死不答应,可扈三娘现在是孤身一人,架不住宋江恩威并施,无力抗争,只得委曲求全,含泪应允。

众头领不知宋江的心思,还以为宋江大度,都称赞宋江办了件好事。宋江在水泊梁山的威望日增。

王英知道自己配不上扈三娘,没想到天上掉下个美人妻,对宋江是感恩戴德,死心塌地为宋江卖命,平日里对扈三娘也是百般恩爱,日子久了,扈三娘也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逐渐断了复仇的念头,真心与王英过起了日子。

官府派汝宁州都统制双鞭呼延灼率陈州团练使百胜将韩滔和颍州团练使天目将彭玘征讨梁山,扈三娘随梁山军迎敌,将彭玘活捉,立下大功,而宋江并没有给予褒奖,只是口头表扬了几句,扈三娘也不以为然。

后来晁盖战死,宋江如愿以偿当上了寨主,将梁山的聚义厅改为忠义堂,并将一百单八将重排座次。宋江其实对扈三娘一直衔恨,只不过是在利用扈三娘,现在看自己已经当上了寨主,扈三娘的利用价值已经不似从前,本来以扈三娘的本事应进三十六天罡之列,也就是水泊梁山的核心层,宋江却挟私报复,不予重用,硬是把扈三娘降到了七十二地煞,排在第五十九位,当了个专掌三军内探事的马军头领,就连曾被扈三娘活捉的彭玘竟也排在扈三娘的前面。

宋江接受朝廷招安,要在皇帝面前显能,主动请求率梁山军去攻打江南方腊的起义军,导致梁山头领十损六七,扈三娘屡立战功,斩杀了方腊几员战将,后被宋江派去攻打睦州,与丈夫王英一起阵亡。

宋江假惺惺地挤了几滴浑浊的眼泪,奏请朝廷封已经魂归天国的扈三娘为花阳郡夫人。可怜扈三娘一生坎坷,忍辱负重,最终还是不得善终。而宋江却用梁山众头领的生命和鲜血为自己换去了一顶武德大夫、楚州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的乌纱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