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永远的情怀:粤海知青散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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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写给我们的姐姐李城珍

陈小玲中建农场(六师九团)

三十六年了,人们又想起了她们,长眠在知青墓里的二十二个人。

我们在看《我的知青岁月》第三集时慢慢地等,希望能在屏幕上再看一眼城珍姐姐的倩影。没有。屏幕上反复出现的仍然只是我们学校的几个同学,几个广州知青。其他的潮州知青和城珍姐姐这唯一的海南知青连名字都没有提到……

想起十几年前在广州文化公园办的海南农垦知青回顾展上也提到了她们二十二人,当时除了几个广州知青的照片,还展出了一张坟墓的照片,墓碑上的名字就是李城珍,那时我还奇怪,怎么只照了她的而不是那几个同学的?后来才明白,没有重修知青墓前,所有广州潮州知青的墓都已荒草凄凄、完全被覆盖看不到了。只有家在海南的城珍姐姐每年清明有家人扫墓,才能照出一张清晰的墓碑相片。

我要告诉姐蛆,即使全世界都把你们遗忘,即使人们常常漏数了你们的名字,你们总是家人心里永远的伤痛!

你知道吗?姐姐,在弟妹们的眼里,你将永远是那么的青春美丽、那么的坚强勇敢。家里的小楼上仿佛还在不时地飘来你那清脆的歌声:“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小时候,学西洋音乐的父亲想教你们钢琴和管乐的梦想永远实现不了,可你和弟弟却自学了秦琴和竹笛。你那悠扬的琴声,如今仿佛仍然在屋后的竹林中回响……

那时海外回来的父亲一次又一次的被关押,母亲柔弱的双肩再也担不起家庭的重担。已经初中毕业但在大革命风暴中黯然失学的姐姐只好到农场担起了养家糊口的责任。

到农场不久,天生丽质又能歌善舞的你,那么自然地参加了农场宣传队;兵团成立了,你又那么必然地被抽调到那个所谓现代化养猪场,与我那些一样优选出来的同学们一起,肩并肩手挽手地直面那灭顶的狂涛巨浪……海边出生长大的姐姐啊,是什么样的天真真挚的感情,使你选择了与同伴们同生共死而不及时游开逃命呢?姐姐和张惠(当年的广州少年游泳队队员),两个水性最好的姑娘都仅仅是被恶魔般的洪水冲得稍远一点……

三十二年后,你侄子会儿看你来了。当他低头默默烧纸时,一只靓丽得眩眼的大花蝴蝶围着会儿转啊转,恋恋不舍……那就是你吗?姐姐?你知道吗?会儿也很爱音乐,他还在初中就写下了这样的听音乐的感受:“……那仿佛是天上传来的声音把我领到了先知们的天空,我突然觉得自己的渺小,充满了这天际,形成无尽的薄云;与这天空中的其他浮云一样,等待变成连绵不断的雨滴,乘着智慧的声音融入遥远的大地,再与大地一同感受那雨后安静的阳光……”这是你在冥冥中告诉他的吧?多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