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旭光东方农场(四师二团)
初次认识老周是1969年秋天,我下乡到四师二团不久,团部召开首届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积代会,我被抽调到团政治处会议筹备组,编写积极分子的先进材料。那时我在二连当文书,当时他是团部政治处的宣传干事。初见面,他那魁梧的身影,满腹经纶的外貌,加上戴着颇有风度的近视眼镜,使我这个刚出校门的知青深为敬佩,更值得我尊重和感动的是他那平易近人的态度,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和颇有条理而又不乏幽默的话语,尤其是他对于我们这帮知青充满关心和爱护的兄长般情感。短短半个月的接触,他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翌年元旦之后,团部成立报道组,我和另外两个知青一起调到报道组当“小记者”,我与老周的缘分由此开始。
老周的大名叫周传业,是海南区党委机关的下放干部。“文革”期间,被迫害举家下放到东方岭下接受再教育。这时候的老周,上有老母亲下有妻女,一家三代住在一间茅草屋里,生活极其艰苦。但是,他对于文革中的遭遇,对于兵团的紧张工作和艰苦生活环境却毫无怨言和从不消沉,他总是那么乐观自信和默默地努力工作着。
我们三个小青年刚入行搞新闻报道工作,说心里话是瞎子摸墙——没门,什么都不懂,心里有点慌,不知从何落笔,眼睛都盯着老周。老周并不急于教我们写新闻报道,却首先耐心给我们三个知青详细讲解新闻工作的意义、责任、道德和要求,新闻的要素、体裁、特征和采写方法。还不厌其烦地介绍许多典型事例和他的写作经验。经过短期的培训,初步教会我们如何采写新闻后,又亲自带我们到连队基层采访。白天边劳动边搜集素材,晚上一起讨论,分析研究每篇新闻的主题、结构和写作要求,然后分工由我们各自写出稿件,交由他亲自修改,好像学生写作业交老师评审一样细致。他在修改每篇文章后,总要亲自找每位作者促膝倾谈,指出文章的毛病所在和所做修改的理由,连每个字、词、句和标点符号他都不放过,直到我们心里明白为止。
经过反复不断的锻炼,团报道组工作终于有了成果。我们写的稿件陆续被《兵团战士报》录用,心中有说不出的兴奋和喜悦。老周看在眼里,既表扬鼓励我们的进步,又及时给我们敲响警钟。用浅显的道理帮我们纠正自满情绪,并不时地向我们提出新的更高的要求,使我们保持“胜不骄,败不馁”的姿态,迎接新的任务。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的指导下,报道组成立不到一年,《兵团战士报》就在头版头条大幅刊登出由老周主笔,以团报道组名义撰写的题为《根深叶茂》的报告文学。这篇文章刊登后,在兵团影响很大,随后《南方日报》转载了这篇文章,紧接着广东人民出版社也在《前进在与工农相结合的大道上》小册子中刊登全文,并向全国发行。看到自己的辛勤劳动结出丰硕成果,我们感到由衷兴奋。
在老周这位启蒙老师身体力行带领下,我逐渐与笔墨结下了不解之缘。两年之后,我从团部报道组调到团部中学当老师。在教学工作中,我仍然不断从事写作。在中学教书这段时间恰好又与老周的爱人林志华老师一道在教育事业上默默耕耘,因此,每当遇到工作、学习中的问题时,依然能得到老周的热心指教,获益匪浅。短短五年的兵团生活,我从老周身上不仅学到了写作的技巧,更重要是学会了怎样做人,为我日后成长道路铺垫了坚实的基础。1974年10月,我离开兵团回到汕头后,无论从事什么工作,依然保留着老周传授给我的好传统:老老实实做人,勤勤恳恳作文。2004年,我被广东省委宣传部评定为高级政工师,空闲时间还喜欢向《汕头日报》、《汕头特区晚报》投稿,不时都有刊用。回顾走过37年的工作经历,我所取得的点滴成绩,离不开我的启蒙老师——周传业同志。今天写这篇散文就是表达我的感恩心意。
如今的老周也已年近古稀,从中共海南省委办公厅岗位上退下来,家里子孙满堂,上下和睦幸福,他还是保持着当年的青春活力,在天天习练太极拳的同时,依旧笔耕不辍。
近日,我们应邀参加海南省农垦知青回访联谊活动,在海口市专程拜会宴请了老周夫妇。他腱硕的体魄,轻盈的步伐,风采如旧,使我们深感宽慰。祝贺你!恩师兄长,愿你健康长寿,愿我们的情谊地久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