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永远的情怀:粤海知青散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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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难忘艰辛岁月

卢辉增南岛农场(三师十一团)

云豹

到了南岛农场后,我被分配到了“红星队”(兵团时期整编为三师十一团十一连)。这个连队四面环山,河流小溪纵横交错,成群的野鸭子在河流小溪里戏水游玩、几百只“小飞鼠”在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参天大树上跳跃追逐嬉戏,森林里还有各种各样的野兽和动物,比如:眼镜蛇、过树榕蛇、竹叶青蛇、山猪、黄猄、巨蜥、坡鹿、狗熊、云豹等,土地肥沃、森林茂密、流水潺潺,晃如到了仙境。

我们连队毗邻有一黎族小村落。时长日久,我们与黎族的村民们也建立起不错的人际关系。还记得,在1973年6月的一天清晨,我割完胶,顶着蒙蒙亮的晨光走在返回连队的路上,忽然,我看见一个健壮的黎族小伙子向我走了过来,只见他肩上扛着一杆猎枪和一只被枪打死了的海南云豹(现是一级保护动物),约20公斤重,也正在下山回村寨去。由于我们互相认识,平时的关系也不错,于是就连忙上前打招呼。

据了解,平常他们是不敢打云豹之类猛兽的,主要原因是枪械、弹药太原始落后,如果第一枪打不中要害的话,开枪的人也会没命,云豹的性情非常凶猛且会爬树,被枪中受伤后,它会不顾一切发狂地扑向开枪的人,结果可想而知!而这位黎族兄弟又为什么敢打这云豹呢?原来,当地的黎族兄弟喜欢晚上单独上山狩猎。那天晚上他正好走到了一深山谷地时,突然,发现离他约20米远的半山腰上,有一双蓝色发光的大眼睛在远处对着他,当时由于天空一片漆黑,视线也模糊,他以为是一只野狐狸,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举抢瞄准就打,随着枪声响起,继而是一声云豹惨烈的吼叫声,这一声狂吼声把整座山林吼得顿时就像要崩塌下来似的,云豹被打中了第一枪后,虽然受到了重创,但并没有马上死去,而是在拼命地做垂死挣扎,并发出一阵阵更加凄厉的狂吼。这黎族兄弟知道闯下了大祸,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逃生!正好不远处有一棵大树,于是他不顾一切地冲向大树,刹间就爬上去,并且迅速把土枪装上了铁条、铁蛋、火药以备万一。可怜山腰间的云豹狂吼挣扎了十分钟后,就再也没有了声音,原始森林又回复到那死一般的寂静中去。当猎人提心吊胆地慢慢靠近猎物时,看见在猎物周围的好几平方米范围内,碗口般粗大的小树已被云豹挣扎时用无限的狂力全部扫倒在地上,地上生长着的小灌木杂草也和泥土一起,被云豹铲去了一大片,看着这触目惊心的一幕,猎人万分庆幸自己还活着!

然而,为了生活的需要,这位黎族兄弟最终以40元的价钱把云豹卖给我(当时我们每月的工资是22元)。当我把这只云豹开瞠破肚后,发现了一坨lOxlOmm的铁弹,它从云豹的口打断了一只大门牙后直入了云豹的心脏!看着这一坨从云豹心脏取出来的铁弹,我想,如果没有它,又或者猎人没有如此精确的射击技术,也许这猎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呜呼!

白衣天使

1974年的那个夏天,有着让我终生不忘的记忆。每当忆及,总觉得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心里唏嘘不已、感慨万千、庆幸万分、同时又感激万分……

事情发生在那年8月的一天下午。

海南的8月骄阳似火,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暴烈的太阳把地面烤得滚烫滚烫,一股股的热浪扑面而来,让人有了要窒息的感觉。

就在这艳阳天下,我们连队一部分人在连长的安排下,到离连队驻地路途有40分钟远的花生地里去收花生。我当时是连队的文书,也参加了收花生的劳动。正当我和大家一样飞快地用力地去拔的时候,突然,我左手无名指感觉到一阵剌痛,我本能地举起左手,看见手上正抓着一条与花生苗缠在一起的翠绿色竹叶青蛇!

我马上意识到自己是被这条蛇咬伤了,于是,我迅速用穿着水鞋的脚把蛇给踩死了,并连忙检查伤口,发现无名指上有两点很像被蚊子叮咬后出现的红点。这时,正在不远处一起劳动的一个男同学看见了,于是急急地跑了过来,紧张地询问:“是怎么回事?”我只是简单的回答了他,并叫他马上从地上扯断了一根山藤,迅速简单地为我捆扎住被蛇咬伤的左手臂,在他的陪同下,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连部。殊不知,当时天气酷热,再加上行走急速,无形中加速了血液的循环,使蛇毒也随着血液加快了循环的速度!约30分钟后,我们终于回到了连部,但是偏偏卫生员在一个多小时前去了团部,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当时的交通非常闭塞,连队连一台自行车都没有,从连队到团部也有五六公里,急行军最少也要一个小时,这时已是下午的四时左右。随着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我的病情也在不断地恶化,这时左手整个手掌已经浮肿、发黑!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袭上心头,大滴大滴的汗水不断地往下流,身体已被汗水湿透了。正当大家不知所措之时,突然有两位年约30多岁的、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闯进了我的房间想向我讨口水喝,当他俩看见我痛苦的样子时,顾不得喝水便急忙问及什么事?听我们简单的说明情况后,他俩马上要求我们提供一块刀片,并马上查看我已发黑的伤口,经多方寻找,最后在我房间的窗台上找到了一片已经锈蚀的、两刃启齿的刀片,其中一人拿着这样唯一的一片刀片,在我们平时用来磨胶刀的刀石上用力地磨砺,铁锈被磨砺去了许多后,紧接着他俩就划着了火柴,用最简单最原始的消毒方法,把刀片放在火上烧了烧,然后不由分说,叫我咬紧牙关,就在我受伤的手上动起了手术!只见他俩在我的伤口上用刀片来回地划开了一个“+”字大口,顷刻,一股股发黑的毒血在两双大手用力推压下不断地涌流出来,刀片与骨头接触时发出的“吱”“吱”声和着耶令人痛不欲生的惨叫声,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随着毒血的流出,病情马上得到了有效的缓解!这时的时钟正指向下午4时40分,而连队的卫生员得到消息后,也在5时急忙地赶回到了连队。这三位素不相识的人马上交流治疗方案,迅速为我打针喂药。到了傍晚6时,我的整条胳膊已经肿得连衣服也要被剪开,手臂才能活动。病情虽然有所缓解,但是,由于时间耽搁久了,再加上急速的跑动,蛇毒在体内已经随着血液流向了身体的其他系统,蛇毒很快就蔓延到了脖子,我随后就进入了昏迷状态……经过了两天的抢救,特别是在那两位素不相识的、医术高超的“白衣天使”及时救治下,到了第三天,我的病情终于得到了根本的好转,浮肿的手臂也慢慢消肿,身体一天天地恢复过来了,在各位领导和战友们的关心和帮助下,我终于战胜了死神。

写到这里,大家一定非常想知道那两位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白衣天使”来自何方吧?原来,他们是人民的子弟兵,是部队的医生。那时正值“中越”战争,越南战场上“疟疾病”横行,病情对我军极其不利,于是中央军委就派出了许多部队的医务人员,深人到海南部分地区,特别是疟疾病的高发区,研究解决该病的疗法,而南岛农场正是疟疾病的高发区,他们当时就是为了研究疟疾病而路过我们连队的。

三十多年过去了,每当我回想起这一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生死搏斗情形时,我的心头就会涌上一股感激之情,是亲人解放军救了我的命!是他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一直对这两位不知名和姓的恩人时刻记挂着,不知如今这两位“白衣天使”安好?多少年来,这两位解放军医务工作者救死扶伤的精神一直深深地印记在我的心坎上,鼓励着我,影响着我的一生!在此,愿天下的好心人幸福、平安、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