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政治也是如此,世界上曾经有过强大一时的尼德兰海盗,西班牙战舰,拿破伦大军,太阳不落的帝国英国,苏美争霸……但是,单极世界越来越为多元世界格局所取代,联合国在国际事务中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人类经过二次世界大战的创痛,痛定思痛,当今世界,“和平”和“发展”成为主潮流,成为各国顺应天时之大道。
§§§第三十一章:兵者不祥之器
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处之。杀人之众,以悲哀莅之,战胜以丧礼处之。
本章讲兵器的性质,战争导致的错位和怎样看待战争。
老子认为兵器是不吉祥的,令人厌恶,有“道”的人不使用它。现在国家也是禁止个人携带枪枝和危险品。兵器是用来杀人的。兵器在我们没有受到外星人攻击的情况下,多数是人类自相残杀的工具。既然兵器是人自相残杀的工具,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呢?
中国古代大军事家孙子对“兵”也有充分的认识。“兵者,诡道也! 国之利器,岂可轻易示人!” 当今社会,从冷兵器发展到了电子武器,生化武器,核武器。兵器的不祥,越来越显现。十九世纪科学家哈恩和史查斯曼做分析辐射化学来自娱,没想到数年后,他们的娱乐成果“轰”的一声,日本广岛数十万人都化为灰烬。
古代的礼仪,主居右,客居左,所以居左有谦让之意。“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战争会导致社会礼节错乱。比如,杀人者,善于杀人者,在战争中得到褒奖。如《沙家浜》里胡司令唱的:“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就是草头王。”
老子不是绝对认为人类社会无需战争。他说:“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这是他对战争持有的态度。战争是政治的一部份。从人类社会发展看,战争也是人类社会的一部分。《圣经》中也不绝对反对战争。《马太福音10》耶稣说:“你们不要想我来是教天下太平,我来是叫地上动刀兵。”
冯小刚的几部电影,战争场面拍摄很残酷,其实这更接近于“反战”。从前拍的“三大战役”,战争拍得像抒情诗,有鼓动战争之嫌。战争是血腥的,许多青年人的血白白地流,人成了杀人的工具。古人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有什么值得炫耀呢?所以,老子说,打了胜仗也要像丧事去办。胜利了也不要自鸣得意,如果自以为了不起,那就是喜欢杀人。
§§§第三十二章:道常无名
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也。候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所以不殆。譬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于江海。
本章讲述“道”的特征和妙用。“道”的永久特征是无名,是质朴,是微小。“道”虽然微小,然而却有无穷大用。候王如果能不追求名利,质朴,礼贤下士,就会四海归心,天地就会显示吉祥,人民如承甘露。“道”存于天下,就像百川归于江海。
知道“道”的这些不变的特征,就可以在日常生活中,细细辨别何为接近于“道”,何为远离“道”?我们可以辨别人心的真伪,可以辨别社会的风向,以达到趋利而避害。
文革时,主色调是红:红色海洋,红语录,红袖标,红像章,社会陷入“名争”,口号是“最最最……”“大大大……”这时候就显出“无道”之象。这时候,有良知的知识分子会自觉地选择沉默,而“无道之人”会趁机兴风作浪。再比如,“大跃进”,胡夸风说亩产万斤粮。牛皮吹得天大。这时候,就要防范“无道”当降了。“无道”自然就要饿死人了。
我们可以凭“道”的特征去鉴别世态人心。有一个经济学家叫张五常,他在一个关于改革开放30周年的经济论坛上断言,中国已经形成中国历史上,甚至人类历史上最好的制度。用了个“最”,语出惊人,话说的很大。有个中科院院士叫蒋有绪,向广州市长提出震撼世人的建议,说居民生活在地球上,作为二气化碳的排放者,应该为节能减排买单,要求每个市民缴20块钱的“呼吸税”!众所周知,“呼吸”是人来到地球上的自然权利,是“道”赋予人的权利,这竟然要交税。
这类言论的共同特征是哗众取宠,语大惊人,华而不实。所以,无道!
§§§第三十三章:死而不亡者寿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
了解别人叫智,认识自我才算明。战胜别人叫有力,战胜自己才算刚强。知道满足的人富有。坚持努力的人是有志。不失本分的人能长久,身虽死而精神永存,才算真正长寿。
本章为老子出关时,对弟子们的教诲,也是关于“人生励志”劝导。从本章看,老子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也不是消极的人生观,而是积极向上的人生观。他教导人们,要明,强,有志,更重要的是追求真理,达到“死而不亡”的寿。
梁启超曾经说过:“人的肉体寿命不过区区数十载,人不可能长生不老,但人的精神则可以永垂不朽,因为他的肉体虽然消失了,而他的学说、他的思想、他的精神却会长期影响当代及后代的人。”
“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这是杜甫对初唐四杰“死而不亡”的赞颂。
§§§第三十四章:大道汜
大道汜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而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常无欲,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
大道广泛。“道”是广阔的,无所不在,无所不包。
有人认为老子的“道”是超时空的绝对精神;有人认为“道”是由思维形式表述的一切,并不适用于客观事物和现象。其实,老子“道”是一个物质概念,虽然耳、目、触、嗅诸感觉器官不能感受,如宇宙中的暗物质,但是确实存在。老子在“有物混成”讲述了“道”的初始状态,但是,“道”又是一个精神体。“道”包容了物质与精神。
随着科学进步,人们发现,所有的精神现象都与物质有关。现在已经有人发明了做梦机器,有人研究了恋爱中的人体物质分秘,人的情绪与人体的化学成份相关,更有特异功能方面的研究,发现精神能直接作用于物质。这些将有待科学去揭示。人们将会越来越认识到老子《道德经》中所含有的和埃及金字塔一样的谜。
“道”是广泛的,是大爱,“衣养万物”而不占有,以“不辞”、“不有”、“不为主”的精神,消解占有欲、支配欲。
§§§第三十五章:大道之象
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太。乐与饵,过客止。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用之不足既。
本章讲述“道”的作用和影响。音乐和美味能使路人停下脚步,而用言语来表述的“道”,平淡无味,但“道”的作用,却是无穷无尽。
最近有报道说于丹去某地讲《庄子》,恰好周杰伦也去当地开演唱会,结果于丹只好让位给周杰伦的《三节棍》了。有些饱学之士愤愤不平,以为市民的文化素质低了。其实,由于科学教育的普及,当代人的素质当不低于古人。那么于丹让位于周杰伦是何道理?难说“道式衰微”?
其实,你于丹讲《庄子》,以“巧言论道”,人家周杰伦的音乐中同样有“道”,人家是以“音乐和歌声启发道”,难道说“道”为你于丹私有?《庄子》有记载。东郭子问:“道在哪里?”庄子说:“在蝼蚁,在瓦砾,在屎尿里。”大道之象,实在是大象。
§§§第三十六章:微明
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举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微明,即阴谋滔略。“微明”当是失道之时的谋略。《吕览》曾将《道德经》列为兵家之书。有人甚至称老子为阴谋家。本章讲如何战胜对方。老子以辩证思想,侧重讲了利用矛盾双方互相转化。如,“物极必反”、“盛极而衰”、“欲取之,必先与之”等。
“想要收敛它,必先扩张它,想要削弱它,必先加强它,想要废去它,必先抬举它,想要夺取它,必先给予它。这就叫做微明。”
老子的微明之术,后世之人会用于玩弄权术,崇尚阴谋,用于兵争。所以,他接着强调:“鱼的生存不可以脱离池渊,国家的利器不可以炫耀。”也就是说,这些微明的招术,可不要轻易使用。
在我们的记忆里,林彪可是使用了一回“微明术”。林彪说毛主席的话“一句顶一万句”,推出“天才论”。如此这般捧对方,就显得居心叵测了。果然后面就出个“五七一工程纪要”。当一份完整的“纪要”放到了毛泽东的床头,林彪就万劫不复了。
§§§第三十七章:无为而无不为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候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镇之以无名之朴,夫亦将不欲。不欲以静,天下将自正。
老子生活于西周,周天子权力削弱,诸侯雄起,社会矛盾激化。老子在讲述“道”时,时常把“道”推及社会政治。作为周朝柱下吏,作为当朝最有学识的人,他有义务要向统治者宣扬“道”的政治。
老子看来,统治者能依照“道”的法则来为政,顺其自然,不妄加干涉,百姓将会自由自在,自我发展。老子根据自然界“道常无为而无不为”,要求“侯王若能守之”,即政治要按照“无为而无不为”的法则来施行,从而导引出“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
老子的观念是,社会的动乱,其实是人心欲望贪婪所致,在理想社会里,以“无名之朴”来镇住人的欲望,“天下将自正”。从人类历史来看,历来的战争和社会动乱,无不是统治者欲望所致。
秦统一中国,秦始皇想到的是“家天下”,想到的是占有,欲望膨胀到极点,用长城把国土封起来,作为家里的院墙,活着时享受阿房宫的奢侈,死后享受始皇陵的庞大,天下折腾,一番“有为”后国破家亡,祖庙受毁。秦以法家“有为”之心强大于诸侯,也仅存十五年。所以,西汉从景帝始,弃法家之说,而采纳黄老的“无为之治”,国家方得已休养生息。
二次世界大战,看起来是国家利益之争,其实是统治者的占有欲之争。希特勒统一德国后,想到的是统一欧州;占领欧州后,想到的是统一全世界。在稍有理性的德国军人眼里,他几乎是个疯子。他宣扬日尔曼民族是天子娇子,是世界文明的拯救者,这样就扇动起了德国人的救世主欲望,普通民众去战场充当炮灰和杀人机器,在战争中梦想着成为终结者。人,想成为救世主和终结者,都是痴心妄想。电影《超人》、《蜘蛛侠》只能是电影里的幻想,是人的集体欲望的膨胀。
§§§第三十八章:上德不德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无为而有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扔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面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此章以“德”字开篇,所以叫《德经》。在“大道”分裂后,人间之道“人道”就是“德”。 老子从政治角度,把“德”分成两个类、五个层次。两个类型即“无为”和“有为”。“道”和“德”属于“无为”;“仁、义、礼”属“有为”。五个层次是道、德、仁、义、礼。“故失道而后德,失德面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
老子的“德”,有“上德”和“后德”。“上德”合乎“道”。 “孔德之容,唯道是从”; “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于朴”, “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孔德”、“常德”、“玄德”都是指“上德”。老子的“上德”则是“无以为”、“无为”,但是“下德”是“有以为”,有着功利目的。
“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老子的这句话,当与周朝思想主旋律不符。周朝是讲周礼。周礼为周公所定。中国是“礼仪之邦”,不识“礼”的是东夷、西戎、南蛮、北狄。孔子十分重视“礼”,强调实现“仁”的手段就是“克已复礼”。而老子认为大丈夫朴素无华,顺其自然。“礼”是虚伪的,是失德,失仁,失义后的产物。他设计出与“礼”相对抗的人物 “大丈夫”。
“大丈夫”是全书唯一使用的名词,有豪爽、果敢、刚毅之意。“大丈夫”立身敦厚,舍弃虚华,采取朴实自然的人生。“大丈夫”比上古有德之人,低一个层次。“大丈夫”是“有为”。梁山好汉鲁智深可以称得上大丈夫,不拘虚礼,行侠仗义。有一次我参加本市文人的会议,许多学富五车,德高望重之士,文质彬彬,虚礼客套,但是会议十分荒堂,简直是对文化人的讽刺,竟然没有一位敢站起来仗义执言,一个个缩头乌龟,噤若寒蝉,毫无血性。扬州文坛竟无一“大丈夫”?难怪多年来文化缺位。
“礼”本是人与人交往约定俗成的行为规范。在阶级社会里,“礼”成为一种等级制度,虚“礼”掩盖着人们的真目的和意图。比如,晋司马氏强调“名教”,在“礼”的幌子下,进行着残酷的权力斗争。以嵇康、阮籍为代表的“竹林七贤”,就是以自然对抗“名教”。当今社会,“礼”变得越来越繁多,比如,各类宴请,各类应酬,节假日手机短信,现代人不堪重负,饱受其扰,人的宝贵时间与精力,消耗在繁文缛节的“礼”。
当今社会,有一种软刀子杀人之礼。这种礼在小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最为突出。“明明是恨你入骨,见你笑脸相迎;明明是十分轻视,见面竟相互奉承;明明是想把你往死里整,见面要多出许多客套。”这种“礼”最大的作用是让你迷惑,让你分不清敌人的方位,如鲁迅先生所说,如陷于“无敌之阵”,所遇都是无面之鬼。
§§§第三十九章:得一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候王得一以为天一贞。其致之,谓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废;神无以灵将恐歇;谷无以盈将恐竭;万物无以生将恐灭;候王无以正将恐蹶。故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是以候王自称孤、寡、不谷。此非以贱为本邪?非乎?故至誉无誉。不欲琭琭如玉,珞珞如石。
老子以“一”来代称“道”。本章七次使用“一”,含义是宇宙本原只有“一”,宇宙总规律也只有“一”,即宇宙起源“一元论”。在万事万物中,老子列举许多相互矛盾对立体,认为对立矛盾的双方相互依存、相互转化,最终归于统一。根据出土的老子“阴阳图”,“道”分“阴阳”,而阴阳二鱼统一于圆中。老子的“道”也是物质与精神的统一。佛学讲“不二法门”,与此类似。
老子把“得一”推及人世之德,说:“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侯王认识“贱”、“下”是根基。汉高祖刘邦,贵极天下,竟出于驿亭小吏;明太祖朱元章,出身竟是小沙弥。草民陈涉能认识到这一点,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君子之泽,三世而斩。”反之,“贱民之身,也当三世摇身一变。”侯王自称“孤”、“寡”、“不谷”,实是“以贱为贵”,求得平衡。当今社会也如此,比如老板,在肉板上挨剁;公仆,大众之仆;公务员,忙于公共事务;其实,这等贱名都是吃香的职业。“此非以贱为本邪?”而灵魂的工程师,白衣天使,黎明百灵鸟,钢铁卫士这些美誉下,实是教师,护士,清洁工和边防军。 “至誉无誉。”这些都是最艰苦的职业。
§§§第四十章:反者道之动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道”的运动规律是反。反有三层含义:
1,反向运动;老子哲学思想是辩证地看待事物的反向运动。“柔弱胜刚强;”“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坚则毁矣,锐则挫矣。”《庄子》也说:“兵强则不胜,木强则兵。”
2,相反相成:老子强调事物的对立面相互转化。“有无相生”。“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否极泰来。”
3,循环往复:“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复命曰常。”“道”作用是微妙、柔弱的。但是,“道”也是循环往复,周而复始,无穷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