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黄老师走远后,我激动地奔回校报编辑部,和团友分享我的喜悦。
几天后,黄老师就打电话到校报编辑部,邀我去他家。在黄老师的书房,他非常认真地讲起我稿子的优点和不足。因为这次指点,我写作信心大增。这就有点像在黑夜里走了很久的人,既失落又失望的时刻,看见了天边的一丝亮光。
1995年我毕业留校,巧的是分给我们6位单身合住的套房正好在黄老师家斜对面,对我来说真是机缘,经常可以在楼道和黄老师碰面。哪怕仅仅是一两句的问候,也让我雀跃。黄老师那时在《女友》杂志社兼职做主编,非常忙碌,可是时不时会过来敲门给我送新出的杂志。我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写了一篇与一位女性笔友交往的故事,送给黄老师。现在看来这稿子非常稚嫩,或许还达不到发表的水平,后经黄老师修改以“永远的忏悔永远的恨”为题,发表在《女友》杂志1995年12期。这次发表,对我的激励作用不言而喻。那时候,我特别希望“碰见”黄老师,因为他每次都带给我喜讯。比如:1995年年底,《知音》杂志知名编辑记者陈清贫来西安想见我,就是打电话给黄老师,由黄老师带口信给我,我才得以和陈见面。再比如:黄老师出差碰见《涉世之初》杂志的邓皓,又给我带回邓用我稿子的喜讯……当然,我经黄老师亲手编辑发表的作品也有多篇,其中最为有名的是爱情故事“如果我喊了她的名字”,发表在《女友》杂志1997年5期。
我也多次向黄老师讨教。那时他已经是《女友》杂志社的文稿总监,每月要终审几十万字的稿子,几乎没有闲暇。我读了他的新作,有些问题很想请教,就打电话给黄老师。黄老师专门在晚上抽出时间为我解答。我们俩在他的书房聊了很久,他给我详细讲解他小说中的人物设置、情节推进、细节安排、语言应用等方法和技巧,让我受益匪浅。
我现在最幸福的时刻,就是每天早晨在长安大学家属区的花园里跑步。这里一片碧绿,尤其在春夏时节,盛开的花朵不但格外美,还格外香。花园里小鸟鸣叫,时起时落,给人宁静闲适的感觉。园中木厅下,白发的长者带着小孙子玩耍,湖水中金鱼游弋,喷泉中水珠四溅,真是恬淡和谐、美不胜收。晚上,我还会和三五知己在花园里散步聊天,吹着凉风、踩着月影,心情十分轻快愉悦。
以谦卑与感恩之心教书,这是我最想对恩师和母校说的话。
大学时代是影响和改变一个人的最为重要的阶段。这个阶段,因为离开了父母,离开了亲情的牵绊,每个人似乎都获得了更大的自由。来自五湖四海的学子,在优美而具有浓厚学术气氛的校园,接受前沿信息,并且领略各种思潮的碰撞,正是在这样的交流碰撞中,思维渐趋客观,个性渐趋成熟。我一直认为,在大学其实学到的知识十分有限,最大的收获,应该是在一种学术和人文氛围中学会处理人事关系以及解决复杂现实问题的方法,并具备相应的能力。很多人年过七旬对大学母校念念不忘,甚至长途跋涉参加母校的校庆,他们最感谢的是母校教会了自己做人。母校最终会成为一个标签,一生都镶嵌在我们胸前。
读书与恋爱
我喜欢读书,书读得很多,且很杂。没有想到读的那些书竟偏偏在恋爱中用上了。
大三时,我追一个女孩子,约她星期六晚上出去看电影。她迟疑半天,最后轻启朱唇,吐了一个字:“不”。
我当时心中好恼,平时自我感觉良好,没想到出师不利,第一次就吃了闭门羹。怏怏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翻一本杂志,一篇不知什么人写的文章里的一句话撞进眼睛:当女孩子说“不”的时候,她其实已经答应。
看了这话,心中自然狂喜,再回想当时情况,她流转的眼波,轻柔的语气,不是答应又是什么?同时心中暗骂自己愚,应该多看看这方面的书,多了解一下女孩子的心理。
第二个星期六又去约她,她这次没有多想,干干脆脆一个字——不!
当下心凉了半截,暗想:难道书上说的有错。没精打采地回到宿舍,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到一个很有名的女作家写的一篇文章,看到了这么一段话:之所以她没有马上答应你,是因为女孩子的心太细腻,她正考验你的真诚和耐心呢!
对呀!太有道理了!这书简直就是为我写的,心中激情死灰复燃,再细读那书,细嚼那话,个中哲理意味隽永,确非我等男人能轻易看透,心中暗暗感激这位女作家为我指点迷津。
乐陶陶的心犹如鼓足了风的帆,又要驶向爱情的港湾。
第三次约她,连她的影子都没有见着。她托她的同学转告我:她不在。
此次打击更甚,已令我万念俱灰,心里想这么富有哲理的闪光的箴言怎么能有错呢?思前想后不得头绪,踯躅徘徊,百无聊赖,踏进了图书馆,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一本很流行装潢的书,一本关于男人眼里女人的书,其中两句话彻底埋葬了我的初恋:
第一句:你如果约一个女孩子出去看电影,她说她妈不许她晚归,这不是理由,只是你不值得她为你晚归!
第二句:女人的心事往往不可捉摸!
学生时代的爱情,既浪漫又单薄。严格地讲,我在学生时代没有恋爱过。原因是那时我把学习看得很重,另外还有一个客观原因,在工科大学,女生数量非常少。现在,我也没有遗憾的感觉。我一直认为,大学不恋爱,对我们未来的家庭和工作并不会产生消极影响;大学恋爱,也不大会对未来产生积极影响。大学恋爱者最终成家的比例也不高。那只是一段人生经历罢了——有了,好好珍惜;没有,埋头苦学。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睡在我寂寞的回忆,你曾经问我的那些问题,如今再没人问起。”
我将自己写的6000字的“男大学生宿舍的爱情故事”寄给《大学生》杂志已经有4个月了,每次收到稿费通知单我都要先猜猜,可能是“男大学生宿舍的爱情故事”的稿费,然而每次都失望。我们宿舍年龄最小的大头说:“下铺的兄弟,别做梦了,‘男大学生宿舍的爱情故事’指定发表不了,你那篇狗屁东西都把我们6个人糟蹋成什么样儿了。要是真发表了,你就麻烦大了,稿费请客不说,窃用我们6人的名字,那叫侵害名誉权,你丑化我们的形象,那叫诽谤好人,我们要真的去告你,至少要给每人赔2000元,君不见现在这样的官司满天飞吗?”
那篇文章我写的是公路学院91级制班414宿舍7个人的爱情故事。因为这些故事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因而写起来很顺手,写完后为了尊重这些哥们,我请他们一一过目。未曾想稿件回到我手上时20页只剩下了14页,我仔细一看,原来他们6个人每人掐掉了一张描写他们的部分,而且还是我认为最精彩的地方。当我向他们索要时,其余人保持沉默,只有大头一个答了腔:“那张纸嘛,我出恭时它已经为我献身了。”我又好气又好笑,又没有办法,只好凭记忆又重写一遍,但已经大为逊色,我估计这是《大学生》不用的主要原因。这次写“大头晚归”是瞒着大头偷偷写的。
大头每天总是在熄灯以后很长时间才回来。已经躺在床上的我们听到大头用五音不全的嗓子哼着“失去了多愁善感的你”,走到宿舍门口时立即噤声。这时,大头推门,又悉悉索索肯定是掏钥匙,没有金属相撞的声音,肯定又忘了带钥匙。砰砰,敲门,没人应,我的床铺在靠门的下铺,每次晚归又总是忘带钥匙的大头首先想到的是麻烦我。果然……“忠义,开门!”我假装睡觉,其他人也都不出声。砰砰!再敲门。“忠义,可怜可怜我吧,我忘带钥匙啦!”我实在忍不住了,说:“喊啥,喊啥,我睡着了。”大头在门外笑:“嘻嘻,忠义,别骗我啦,睡着了还能说话?快开门,我有好吃的……”大头最会软硬兼施。我的耳朵能忍受折磨,可我经常吃不饱的胃很容易投降。我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出来说:“我说梦话哩,真倒霉!”锁刚一开,大头推门而入,高大的身躯和门外的灯光一起挤了进来。他拍拍我的肩,在暗夜里龇牙咧嘴一笑说:“谁让我是睡在你上铺的兄弟呢?”我打断他:“吃的呢?”他歪头咧嘴又是一笑:“吃的?在我肚子里!”其余装睡的兄弟全都笑了,我自认倒霉,将自己冻冷的身体赶快塞进被窝。大头也跟着大家笑,说:“合伙骗我,原来都没睡。”
大头摸黑从他的壁橱里拿出咖啡加上伴侣,坐在宿舍唯一一张靠窗的桌上,嗞嗞喝着。月光从窗户射进来,于是,大头的脸半明半暗,表情很朦胧。其余的兄弟都问大头是不是又和芳出去玩啦。大头很响地喝一口咖啡后,才长叹一声:“哎,芳真是个缠人精!”芳是大头的女友,大头曾经为了取悦芳,花大价钱买了一只熊猫玩具,个头儿和芳差不多大。
“大头,喜新厌旧啦?”静寂了一会儿,老大撂了一句话。
“哎!喜新厌旧是人之常情嘛。我是人当然难免啦。再说啦,两人待久了可真乏味。”
“大头,是不是又有新的目标了?”又一位哥们问。
“有是有啦,不过不是女孩,是考研。”
“什么,你打算考研?”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大头是我们宿舍最怕学习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只是有点遗憾啦!考研和好女孩不可兼得。”
“大头,你不是说在大学是那些实在没事可干的人才去考研吗?你不是整天鼓吹:恋爱第一,玩乐第二,学习第三,考研第四吗?前三者不是已经将你弄的头脑发胀吗?”有人翻大头的陈年老账。
大头不出声,凡是遇到难以应付的问题大头总会保持沉默,他深知什么时候沉默是金,然后很响地喝最后一口咖啡。我喉咙渴得冒烟,咽一口唾沫,暗想:“大头这一口一定喝得很爽!”
这是我写于大学时代的一篇文章,原貌保持,是因为其学校韵味十足。可能让现在的我写,还真不一定能写得出来。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任务,写作也一样,每个阶段会有每个阶段的题材和写法。大学时代的生活,十分有趣。大学时代的人物,特别难忘。每个人都有体会,大学时代的校友多年后坐在一起,某次考试、某个人物都会成为津津乐道的话题。因为,大学是我们最重要的人生经历。
回望大学
刚入大学那阵子,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应所产生的孤独寂寞使我对大学生活生出了很多抱怨,这还不够,我甚至将抱怨装进信封送给朋友。其中一位朋友回信说:“大学四年是一本日历,一天一天认真翻过去,到最后一页时,我们心中已经装满了大学的四季。”
我记住了朋友的话,极认真地翻阅每一天。回望大学,我还是有点失望。四年前,我渴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学富五车”的人,现在看来,其实收获很有限,但我得承认,经过四年系统地学习,我的知识丰富了,思想也变得理性成熟。四年中,许多事都烟云般散开,然而有两件事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一次轰轰烈烈的单相思。我是相信一见钟情的,自从遇见了她。一方面是羞怯,一方面是天生的高傲,我不愿意靠近女孩子。同时,我把初恋看得很神圣,我总觉得爱情表白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但她的出现,尤其是她的美丽让我的矜持土崩瓦解。我少不更事的心鲜活地跃动,轻易就断定她也如我爱她一样爱我,于是就勇敢地做了表白。
一句名言说得好:初恋之所以让人刻骨铭心是因为初恋的结局一般都是失恋。如果早看见这句话,我的表白也许会审慎,可惜,看见这句话时我已失恋半年,时间早已经将痛苦稀释得若有若无,但当时,我的确醉过也哭过。这是我的第一次感情经历,要忘记很不容易。这时我才明白:感情于人就像壳于乌龟,注定要背负一生,但是,壳究竟成为防身的铠甲,抑或成为前行的包袱,则全要看乌龟自己。其实,我应该感激那位女孩子,她让我明白世间事绝难事事如愿。
一次惊心动魄的补考。如果是现在,我肯定可以坦然面对补考。可当时不行,心不但脆弱,而且律己甚严。工程数学得了58分,一看成绩,我即有天塌的感觉,泪水立即涌了上来。我想起了整个冬季每天早上早早到教室占座位,下午别人娱乐休息时我却一人去教室做工程数学作业,想起父亲寄给我沾满他心血和汗水的生活费……我就很自责,情绪很消沉,痛恨自己的同时也痛恨老师为什么不高抬贵手多加2分给我一个“万岁”的成绩。还是一句名言说得好:希望越高,失望越大。这种付出太多而回报太少的结局让我难过,自信似乎也被打倒。
人生没有完美的境界。经历了一系列打击之后,人才会变得实际,也就能更客观地审视自己,那样也就不会不着边际地去追求漂亮女孩子和更高的成绩。只有在打击之后站起的人才能经受更大的打击,我视这话为圭臬。
这是我大学毕业前写的一篇小文。是对自己大学生活的一个小结。那时,学校要求很严,每学期都会在教学楼张贴因故退学的学生名单,全校不到4000人,每次退学二三十人,那一张张印着校长签字的布告,震慑着所有同学。淘汰机制是提高教学质量的一条很好的途径。20世纪70年代末期以及80年代的毕业生是现在中国社会的中坚力量,在大学时代,他们奠定了坚实的学识基础。那时的学风可能是历史上最好的,经过“文革”十年,能有幸进入大学的他们,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大家都拼命学习,生怕浪费一点点时间。而且,那时的社会诱惑很少,学生专心求学,心无旁骛,因此学到了很多知识。现在的学子,应该尽量远离诱惑,回归本真的学习,充分利用学校图书馆等资源,掌握更多对未来有用的知识。
男大学生宿舍的爱情故事
爱情是人类永恒的主题,男大学生当然不能例外。
鉴于学校大多数空间为学习场所,因此,男生的爱情故事均应该在宿舍完成。
老大
认识我们老大吗?对了,他就是那个每次回到宿舍便大谈在路上有女孩子给他乱抛媚眼却一点不脸红的家伙。老大在我们宿舍占了三个第一:年龄第一,英俊潇洒第一,学习成绩倒数第一。正因为有这么多第一,因而老大对我们学校的女生统统不屑一顾。他有个嗜好,就是爱给女同学打分。他给最漂亮女孩子打的分和他的考试成绩不相上下:50。
老大还有个爱好,就是晚上回到宿舍对他这天碰上的女孩子评头论足,诸如:这个女孩子个子还可以,就是眼睛太小;那个女孩子长得还行,就是屁股有点大……不讲则已,一讲则唾沫星乱溅。
然而老大最近十分反常,晚上回宿舍也不多谈,昏头便睡,直至有一天晚上,他梦中呼唤一个极温馨的名字时,他的反常才有了答案。
第二天当我们追问他时,开始他还支支吾吾,想搪塞了事,当我们提出那个很女性化的名字时,他先是脸红,继而尴尬,最后叹了一口气:“哥们成俘虏了。”
我们齐说:“成了女孩子的俘虏,好事好事。”并马上召开宿舍全体大会,商议对策,决定帮老大一把,圆其好梦,也结束我们“光棍宿舍”的生涯。
接下来分组行动,只一天,女孩子的宿舍号码、家庭住址、性格爱好以及女孩子平日的行踪路线,甚至其父母的嗜好都已经进了老大案头的备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