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一个热水袋,一杯热水出现我的面前。抬头时看到峰一脸诚恳。我不好意思地接过来。
身披大衣,怀抱热水袋,手捧热水杯,阵阵暖意涌上我的心头。
以后,我们常去峰的小屋。每次他都从楼下打来热水,为我注热水袋,只要我手中的水杯变凉,他会立刻为我换上热水。
大四的他知识丰富,谈吐幽默,我们常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聊着天南地北的话题,有时也聊自己。
那天。我们谈到他的家庭;他家在上海,他是家中幼子,他和父亲的关系很僵,代沟颇深,有很多次放假,他不愿回家,但想到他白发慈爱的母亲,他还是回去了。他曾尝试同父亲“和平相处”,但每一次结果总是更糟。说到他的妈妈,他眼里闪着泪花:“你不知道她是多么多么善良的母亲。”
蓦地,我泪眼迷蒙,一只手捧着茶杯,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我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地望着他带泪的眸子。突然,他抓住我的手,眼睛晶亮而灼灼逼人。我不由得呼吸紧张,颤抖的手使杯中的水溢出,泼在我们手上。
他突然放手,往后靠在椅背上说道:“算了,明年7月我毕业后,你就会很快把我忘了。”
“不、不!”我不知为何那么迫切:“不会的,至少每个寒冷的冬天,我会想起你,想起你的小屋,热水袋,热水杯。”说完,我匆匆走到正在卖劲弹唱《斯卡波罗集市》的健身旁,尽力用心去听他的歌。但我知道,我的心不再平静了。
我的生活被打乱了。我以前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不是在教室听课,就是在图书馆自习;周末不是看“火焰”排练或演出,就是和我那“校园名人”的男朋友去未名湖畔漫步。总认为将来我会顺理成章地成为健的妻子,可是,突然间变了,我茫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圣诞节那天,我们又相聚在小屋,决定欢度一下。很快,健他们被峰分配去买食物,我怕与峰单独相处,便主动去买花。有意在街上逛了很长时间,慢慢踱回小屋。至门口,听到屋内鼓声热烈刺激,我放心地舒了口气。可是,推门而入,才发觉自己错了。
屋里只有峰一人,他正疯狂地击着鼓。
鼓声戛然而止,他抬起脸,目光犀利而温柔,灼热而痛楚,我发现他瘦了。我很冲动,想跑过去,但这时,门口响起掌声。健高声称赞:“真棒,帅极了,峰哥。”
接着大家各自归位,各司其职,忙乎起来。那天,我一直在笑,健说从没有见过我笑得这么甜。其实我的心里好苦好涩。
春寒料峭的黄昏,在燕园空空的活动室里,只有我和健。我看出健有话同我谈,他故意支走了队友。可是他一直摆着他的它一脸专注,正弹唱黄家驹的那首《你知道我的迷惘》。
我立于窗前,手里握着杯热水,望着窗外雨雪交错地飘落,听着健的歌,阵阵寒意袭上心头。
吉它节奏渐缓。健唱起了那首他心爱的歌,“是不是我不够温柔,不能分担你的忧愁……”我惊愕地转身,看着他。健仍旧专注地弹唱,头也不抬一下:“把所有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由你带走……”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健,求你,别唱了!”
“哦?你不爱听,以前你特喜欢听的。哦!我忘了,你不再是原来的你了。”
我的泪水如注而下。他走过来伸手为我拭泪。我躲开,他一愣。“我知道为什么。活该我倒霉!人家比我更体贴、更温柔,对吧!走开,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地烦人,我丁健……”他顿了顿,逼视着我的泪眼大吼,“我提得起,放得下。现在,你可以走了。”
我冲出活动室,跑向走廊,身后隐约传来来歌声:“把所有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由你带走……”我眼前一片模糊。
峰和刘洋毕业了。欢送会上,峰没露面。
这段时光,我过得很艰难,自从3月和峰一起去看过春雪之后,我们很少见面。见面时他会问我:“健好吗?”有次居然说,“你们原来是最理想的一对。”
那晚峰没来,只是托新捎来一张字条给我,上面写着:相逢不知在何时,大约在冬季。
峰去了,我不知其地址,他仿佛有意要从世界上消失一般。
于是,在未名湖边的长椅上独坐过秋、冬、春的黄昏与夜色后,我和健也毕业了。欢送会上,健大展风采,从《同桌的你》直唱到《青春》。听着听着,我不觉心碎神伤悄悄落泪。几许说不出的惆怅,几分说不出的落寞和几多说不出的心酸重重环绕着我。
回想这两年,我只是偶尔收到峰不写明地址的信。信中他一再自责自己的冲动和他应该压抑的感情。泪水再次涌入我的眼睑,曾几何时,我由一只欢乐鸟变成了动不动就落泪的“林妹妹”。
一块手帕出现在我面前。"小梅,你该笑了,你已经哭得太多太多。”我尴尬地收住泪,发现健站在我面前。
“哦,我没什么。只是你的歌使我想起学生时代就这么结束了,想起以前的快乐时光一去不返,我只是太激动了。谢谢你!”我把手帕还给健,欲离去。
健叫住我:“小梅,听我说,别总是等他来找你。你可以去找他嘛!”
又是5个月过去了。这5个月中,我同那些欢欣愉恍的高中生相比,大不了几岁的我显得那样苍白、忧郁。我始终没有峰的地址,只是收到一封他祝福我和健的信。
寒假,我去参加姨家表姐的女婚礼。我走出家,第一感觉便是好冷。我不由得想到峰温暖深情的双眸……我开始左右顾盼希望峰出现在我的视野。
街上飘着冰冷的雪花,我被刺骨的寒风吹击着。
我又留恋和峰在一起的那个带着暖意的冬季。
引言:共筑的美梦在车轮下漫天,再次提笔滑落的只是一串凄婉的音符、一行行痛楚。
永远的牵挂
申永丰/北京大学
作者简介:
申永丰,男,北京大学经济学院。
喜欢在生活中找回人自身的真实。爱好读书、交友。
下雪了。
雪粒奶细,很密,落在脸上像铺粉似的,我漫步在燕园里,冬季的北大很美。
亭台楼阁,飞檐4拱,都小心地托起了那片纯白,那方圣洁,我怀揣着《穆斯林的葬礼》,静静地立在未名湖畔的“备斋前”,耳畔,似有轻柔徐缓地小提琴声传来,如泣,如诉,如梦,如烟……
女孩,第一次见到你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但或许是不敢伤害你,或许是不能正视自己,我并没有向你表白这种感觉,我只是在心底默默为你祈祷。
伴随着中学生活的即将结束,那久久埋藏于心底的丝丝情愫终于冲破理性的阐门,外溢成二个美妙的世界。我说你是甘泉,滋润了我枯躁的灵魂,我说你是花朵,我会化绿叶为你守护;你也终于坦白我是电极,在你内心深处迸发着火花.你说我是港湾,你要作小舟与我陪伴。我承诺为你构筑前程,你答应和我憧憬未来;你我走在一起,你说你很有收获,我说我过得充实。直到有一天,你红着眼说你不想毁了我,说你只想为我祝福;我却静下心说我尊重你的选择,说我可以等待。
黑色的七月,一纸通知撕碎了一个省级重点中学高材生美丽的梦想。在一个昏暗的秋晨,他默默地拎起行囊,在一片叹息与无奈中登上了南下的列车,从此走入了一个他从没想过的世界,却把生动的反面教材留在他曾经风光了三年的另外一片天地;也在果上枝头的金秋时节,你在一片赞誉与羡慕中,走进了省城一个你同样没有想过的神圣殿堂。
失落?后悔?痛苦?绝望?我无法回答自己,更无法面对眼前一切。我只能站在风中感叹人生无奈,我只能立在雨中诅咒命运多桀;我只能在飘零的世间忍受深沉的悲凉,我只能在受伤的心里剖析苍白的魂灵。太多的风雨凄凉,我终于能够平静地面对一切,我终于能够冷静地思考一切——这里仍将有一方属于我的蓝天,这里仍会有一片属于我的沃土。一切都是这么残酷,一切又将那么美好!这里属于我的心中有苦涩的记忆和美好的梦想,这里要求我的只是越甲吞吴的气概和卧薪尝胆的胆识。我终于振作起来,我终于战胜了自己——甚至战胜了心中那永远也理不清的丝丝情愫。
一年后,同样是在秋天,我喝光了痛苦和失落酿成的酒。和你一样,我的行囊拎到了书香飘飘的燕园中。
绿衣天使带来了你遥远的祝福,你说你很感激我,你说你在想念我。一纸祝福终于撩开我尘封的记忆,再次把我心底的丝丝情愫编连起来。我说我不需感激,我说我不会消沉,但我不敢再次对你承诺。可是,在我内心深处,却从此多了一种支撑我的力量。从此,一支蜡烛常常伴我半个长夜,一份真情汇成了数本日记,一种信念更支撑着我的生命。
有一天,你当面拿出我的信——整整齐齐的一大叠,半开玩笑地说:这些信可以出部书,但你又十分认真地说: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你很优秀,你可以做更多的事,你也有更多的事要做……
真的?翻出积尘的日记,掏出内心的一切,比照手头的刊物,不禁拍案而起——难道我比他们差?终于,怀里揣着一只小兔,把希望投入邮筒,一个月后,我从绿衣天使手中找回了另外一份信心。从此,我一发不可收拾,一头扎进稿纸堆,从日出写到日落又写到日出,从花开写到花落再写到花开。一次次绿衣天使的微笑使我更加坚信了自己的诺言:这里有一方属于我的蓝天,这里有一片属于我的沃土!
你说你会打电话给我,每周都会。你说你并不在乎我接不接,你说只要我听到铃声能够想起你就够了。我说我快乐时会接,悲伤时不会接,我说要把快乐送给你,把悲伤留给自己。你说你没有看错人——几乎每次,你都会问我写了什么,发表了多少,这使得我不敢有丝毫的松懈——那甜甜的询问本来就是特种的提神药物,那悠悠的祝福更是享不尽的精神食粮,使我无法停止思考,使我不能搁下手中的笔,使我敢于抛开繁琐的教材去继续自己的游戏。
女孩,正当我沉浸于丰收的喜悦的时候,一辆不长眼的汽车辗碎了你我共同构筑的梦想。从此,真的天各一方,两颗心再也无从碰撞,你再也不能分享我的快乐,再也不能分担我的痛苦了……
你曾说你已把灵魂给了我,我也曾说我的灵感与你同在。如今,你的灵魂升入了洁净的天国,永远陪伴我,也永远属于我,而我的灵魂只能在孤独的人间飘零,只能在混浊的世间永远为你祝福,永远为你牵挂。
我重新拿起笔,从日记本写到邮筒,从你我写到身外的缤纷世界,从内心深处的凄凉写到灵魂之额的苦楚,从天国的牵挂写到人间的怀念,藉以慰藉你的灵魂,藉以减轻我的痛苦。
女孩,谢谢你;
女孩,我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