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将热情重燃,将胸怀敞开,以开放的状态,用敏锐的感官拥抱生活,感受生命。你能穿过冷漠时空去握握司马中原的《握一把苍凉》。
引言:那天晚上天气很好。墨蓝墨蓝的天幕上,星星象被擦过似的,分外明亮。一弯新月悬在树梢上,向着我微笑。
朦胧美
于宏伟/北京大学
作者简介:
于宏伟,女,北京大学哲学系98级,江苏人,爱好文学。看似很坚强,可内心脆弱,只有自己知道。
未名湖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如一块美玉。今夜没有狂风,只有一股春之气息不流动,月光下,心潮起伏,所有熟悉的画面都摇曳模糊起来,然后叹一声:逝者如斯夫!
认识秋,是在大一那一年的老乡聚会上。从他的自我介绍中,知道他是大四的。他说,大家都是从同一个省来到北大读书,彼此要多关心,多帮助。还说,女孩子刚到外地,会很脆弱,要学会自立。说完,他看了对面的我一眼,我抬高了头,似乎怕他轻视我是女孩。
聚会后的日子,我的情绪依然低落了。末考的发挥失常让我与我的理想失之交臂。
一个周末的晚上。我独坐在学校的小花园里。末考的委屈,远离家乡那种刻骨铭心的孤独,一齐向我袭来,我哭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了我!泪眼朦胧的一看,居然是秋。那一次,我和他讲了许多。他没多说话,但我从他的眼中,读到了真诚和关心。
以后,与秋的交往就多了起来。我接受着秋的关心,他的沉稳与睿智深深地吸引了我。我经常盼望见到他。
记得,秋说,我很像他的小妹妹。我说,我不觉得他是我哥哥,因为我没有哥哥,他没的可像。秋笑了,我也笑了。而我的心里,已有一个属于秋的重要位置,真的。
我问过秋,为什么那么关心我。秋说,他把我当小妹来看,他有责任让我振作,让我快乐。他说这话时,星光很灿烂,我的眼中也泪光闪闪。秋拍着我的手说,别哭,哭了就更像娃娃了。我真的忍住了眼泪,我不愿让别人说俄像娃娃,尤其是秋。
树叶黄了,花谢了。树叶又绿了,花又开了。
那天晚上天气很好。墨蓝墨蓝的天幕上,星星象被擦过似的,分外明亮。一弯新月悬在树梢上,向着我微笑。
我鼓足勇气,问秋知不知道我最喜欢谁。
秋大大咧咧地说不知道,要我告诉他。
而我终于没说。因为当我要说时,秋的眼睛正在追逐前方——婷婷玉立的身影。我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敏感的看到了秋追随那女孩而去的柔情。
秋已在忙毕业的事。但他仍忘不了像哥哥那样关心我。每当看到他离开,我的心就会抽紧,暗问自己:这,就是心痛么?
毛毛细雨如痴如泣的飘着。我仁立在站台上,为秋送行。尽管我早知道,秋会离开我,会和那女孩一起去南方。当汽笛长鸣的时刻,我却多么希望秋能跳下火车,向我走来……火车远了,远了,终于不见。我的脸湿湿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现在,与秋分别已快一年了。斜阳下,月光中,我时常坐在未名湖畔,回忆着我与秋的点点滴滴。
风依旧,雨依旧,只是我的身边不再有秋。他曾告诉过我说,“与其为得不到的流泪,不如为得到的喝彩。”我庆幸没有告诉秋那个答案(秋大概已忘了我提的问题),尽管,秋可能永远不会知道我对他的感情了。既然秋已有了选择,我又何必再在我们之间涂抹不快?世间的许多事,一但说出来,就失去色彩了——正如一张朦胧卡,倘若揭开覆盖纸,就会不再美丽。或者,正是因为太珍惜秋,我才没有说出那个答案,而留住了一份纯洁的友情。
凝眸远方,我不知道,在南边,属于秋的那方天空是否美好?我已经振作起来,秋是否还勇往直前?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都会祝福秋和属于秋的女孩——这我知道,未名湖也知道。
引言:一个熟识的城市远去了,一个陌生的燕园走近了。是我投入它还是燕园迫近我?相聚的人不一定相识,相识的人不一定相知,相知的人又不一定相聚。
在离别中成熟
韩岚/北京大学
作者简介:
韩岚,北京大学中文系学生;最喜欢看的电视节目:《生命在你手中》;最喜欢读的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最喜欢的人:妈妈。
终于我明白为什么“站台”两个字也会被写成一首歌,我甚至明白它实际上可以写成一部历史,一部离别的历史。
黯然销魂者,唯别已矣。
离家的一刹那我明白很多事,原来一个人的成熟,只需一刹那。站台在我的眼里,不再是一首歌那么简单了。
一个熟识的城市远去了,一个陌生的燕园走近了。是我投入它还是燕园迫近我?相聚的人不一定相识,相识的人不一定相知,相知的人又不一定相聚。
于是,有了别离。
不敢不忍心又不能不看父亲远去的背影,稀疏的白发,挥别的手沉沉如行囊,再也无法抬起。被一头七月里苦苦留长的黑发,在陌生人群中旁若无人地流泪,那一刻完全没有了骄傲。任凭往事成河,也不想做一点深刻,挥挥手,不想再说什么。
逝去的灰灰的教科书岁月里,自己一直在做一个磨剑的人。那一剑挥出,倒下的不是我,就是你,但是我们却不能不出剑,因为人在那时,身不由己。七月的剑已出手,留下的是无尽的寂寞在心中疯长。
古龙写过一把残缺不全的刀,它有一个美丽到可怕的名字一离别刀。那个独臂刀客告诉他的情人“我用离别刀,是为了和你相聚”。
相聚用的却是离别刀,是开始就预示结束,还是结束孕育了开始,无数站台上的泪水诠释着这个苍凉的问题,如一首歌平淡的名字:《答案,在风中飘荡》。
电话那端是萍落榜后幽幽的声音“命—呵—”她如一个怨妇一般叹着,我惊然、怃然,继而茫然。
我想起丁。
丁也曾用半真半假的口气说“命”,也曾用幽幽的声音点缀电话的那一端。所有的朋友中我只无法面对他,他无海的眼神令我心折,更令我心痛。
没有结局是否也是一种结局,那么这结局何其无奈。
站台上缓缓回首,送别的人中没有丁。我在冥冥中感到他的注视,耳畔又回荡起那两句—“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这是丁最爱的两句歌。真的吗?丁,面对我不告而别,你能否一笑置之,任时间的潮水漫平记忆的沙滩。无论这一笑是悲是喜是喷是怨,我都可以释然。一切都无法改变,你亦无悔。
一方石制的印章盖下去,慢慢揭起。洁白的纸上就那么触目惊心的两个字“不悔”。灿烂的誓言在这两个笔划很少、意义很少的字面前也要化为灰烬。
掮一肩重重的离愁,独自去走漫漫的路,明天于我是一堵待粉刷的墙壁,我要用时间的油漆一点点覆盖昨天的痕迹,让遗忘和说谎麻醉七月中的伤口,不说悲哀,没有眼泪。
所以轰轰作响的列车飞驰而去的时候,我已重筑坚强的碉堡,等待那些不可知的日子。大悲大喜,相聚别离,都让它随风而去,因为百川到海,万物归一。
分手的时候,不要说再见;再见的时候,我已不是当年的我了。
引言:你会发现,它确是孤寂的,枝叶繁茂却喧泄着生命的蓬勃,昨夜寒冷的星光在枝叶间滚动的露珠里闪烁,炫耀着生命的美丽。
昨日星辰
何远琼/北京大学
作者简介:
何远琼,22岁,从小在风景迷人的西湖畔长大,对湖情有独钟,尤其是北大的未名湖。
南面的宿舍满屋明媚,阴面的却愁郁难开。我回来的时候,友,你仍索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到床前探视,你那摘下眼镜后红肿的眼睛固执地紧闭着。我无言地拍拍你的露在被外的手,轻轻带上门。
阳光灿烂却无一丝热力。未名湖的水面上还残留着雪,博雅塔上的铃口当在寒风中呤呤作响……天吼冷吼冷的,风不大,却刺骨。阳光地带与阴影地带隔得分明,没有过度。地上滑滑的残冰污迹片片。这就是燕园的冬。友,以前这样的时节,我也曾像你这般索然,这般无助。我也会说:没有爱,没有热情,这漫长冬季该怎样一日一日地挨过呢?
初冬时,我劝你读读杨牧的散文集《昨日以前的星光》。看着你专注地往那精美的笔记本上摘抄,满面酡红的样子。我揣测着:不知是那《调寄<小连锁>》触动了你那关于爱到深处不怨尤的幽幽情思,还是那《秋雨落在陌生的平原》里“遥远”的含义勾起你关于初恋不可触摸不能回复的欣喜与疼痛?
你很快便还书给我,眼里有分明的痛楚。是的,我知道你从杨牧极美妙极精工的文字间看到大写的“爱与失落”。不管怎样,他是有爱的,热烈也好,平谈也好,幸福也好,悲苦也好。你却没有去爱人也没有被爱,甚至情思无处寄托。友,你无言的伤痛,我懂。杨牧淡淡的哀愁更郁结了你的哀愁。这不是我的初衷。
友,你可曾感受那“晨光是另外一种意义的晨光,星夜是另外一种意义的星夜”不可名状的心灵悸动时的震憾与欢悦吗?抑或初读“在东海的四年对我如浮云,有时灿烂,有时灰暗,却没有多少意义”,想到大学生活只是初高中茫然生活的延续,唯一的收获是毕业时才知该怎样过大学生活,对作者洗炼笔力赞叹不已,会浮起会意的微笑?济慈说“爱与声名,沉向虚无”(Fae and love bothfall into nothing)。杨牧轻叹着首肯。然而声名沉向虚无,爱却恒在。
别在昨夜的梦里继续逗留。友,昨日残酒旧时美景已随风去了,去日无痕,逝者不回,非要寻回虚无而更失落吗?雪莱曾在雾气迷蒙阴冷愁煞人的英伦三岛上高哦:“冬天已来临,春天还会远吗?”友,你听,猎猎风中,有雪莱的衣袂翩翩声。
我曾告诉你,是婕把我一度离索的心放进杨牧的《阳光海洋》的。她使我除了喜欢把心爱的书用整洁硬挺的纸包好后让它在间断的翻阅中陈旧下去,淡黄下去,带上尘香外,也喜欢上沧桑逼人或诸如红黑相间纷乱冲击有后现代主义主张的破坏性的美的封面。她使我固守着书时只任思绪飘游在书与本我之间,因主张宁静致远把领悟的欣喜强抑心间不加一点眉批,每次翻阅期往有新的体会外,也会真性情地毫不文饰地在泛黄书页间落笔:“×年×月×日,重读此文,不由涕下。”过过“左擎苍,右牵黄,老天卿发少年狂”的瘾。是她让我在不知不觉间坦然接受了生活光怪陆离的现象,善恶美丑,真诚虚伪皆是真实的,无需躲避,无理怨尤,以自己认可的态度经历生命,追寻幸福。改变了我,也会改变你的,友。
将热情重燃,将胸怀敞开,以开放的状态,用敏锐的感官拥抱生活,感受生命。你能穿过冷漠时空去握握司马中原的《握一把苍凉》。他的手是温润如玉的,真的,他如澎的心跳持久不息。正是在广泛的接受与体会中,才会明白生死聚合、苦乐悲欢、功名闲适这些全在于自己如何取舍,幸福与否不在于引致幸福的事由多寡而在于领悟幸福能力的高低,面对不可预知的未来,你会从容地说:May there be enough clouds to make the sunset(积聚足多的云才会形成绚丽的霞)。“遭遇更多的困厄吧,才能铸就我生命的丰碑!”这种气节多么大无畏,英雄史诗般地,又多么睿智!
友,重读一遍那位隔着浩渺海峡,活在满是木麻黄和相思树(我想也有许多maple槭树)的孤岛上有占落寞的诗人的散文集《昨日以前的星光》吧。或许,在你合上书时,意犹未尽地闭上眼让思想飞翔后,再凝视封面上那棵原野上遗世独立的树,你会发现,它确是孤寂的,枝叶繁茂却喧泄着生命的蓬勃,昨夜寒冷的星光在枝叶间滚动的露珠里闪烁,炫耀着生命的美丽。你会感到仿佛有阵阵非洲大草原的热风、青春的生命的热风扑面而来。
引言:爱情,友情,亲情……少年不言愁,这一切都是美好。
幸福永远
刘翠丽/北京大学
作者简介:
刘翠丽,女,19岁,北京大学哲学系,湖北省土家族人,爱好文学,常以写作自娱。文字功底较好,语言流畅,对生活有较多的感受。一直想形成自己写作的独特风格,并为之做出了不少努力。信奉“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中午阿华满头大汗地走进宿舍时,桌上的电话“叮铃铃”地响了。这以前的两个小时他在送牛奶。
他左手拿起话筒,右手拧开水杯盖,就往嘴里灌。“请问李健华在吗?”话筒那边传来清亮的女音,给阿华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我就是,你是……?”“我是习兰,还记得火车上坐在你后面的那个女孩吗?那天多亏你帮忙……”5分钟后电话挂断了。阿华看纸上她刚才留的地址“师范大学2号信箱”,长长舒了一口气,疲惫地躺到床上,想起了认识习兰的情景。
气笛长鸣,火车到站了,乘客起身拿行李。阿华注意到他座位后面的一个瘦瘦的女孩子,她正吃力地去拿行李架上的包。她记起他是中途上车的,却不知道是来自同一个城市。于是帮了她一把,她说了声谢谢,并问:“你到哪儿?”阿华说北大,她惊奇而羡慕地“啊”了一声,道,“咱们还可以同一段路了。”拥挤的车站人流中,她颤颤的身躯从缝隙中穿过,天蓝的衣衫在人群中呈曲线浮动,沉重的行囊压弯了腰,紧随其后的阿华心里一热,说:“把你的包给我吧。”
和这个尚不知晓姓名的女孩告别后,他就到校报名投入了新的生活。阿华早就想自食其力,很快联系了一份送牛奶的工作,累是累点,但值得。他此时不由得想起远在南方城市的姐姐——他唯一的亲人。父母去世早,他由姐姐一手带大,姐姐为供他上学,兼着好几份工作,她那颤颤的身躯常令他暗暗地发誓,将来一定要加倍偿还。奇怪,习兰的背影酷似他姐。
今天是周末,他下午还得去送牛奶。发货时老板把他叫到一边,不耐烦地问:“你上午怎么搞的,有两家没有收到牛奶,张先生和李太太都打电话问过了。”“什么?我是按时送的,可他们不在家,我都给他们放门口了”,阿华急忙解释。老板的眼皮都没抬,振振有辞:“我们的责任是把牛奶送到订户手中,不是门口,损失费用将从你的工资中扣除,下次再这样就把你炒掉。”阿华立在原地,心里翻腾着:“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帐算在我头上,分明是订户不守时!”一股怒气升起,又被强制压了下去,因为他想到了姐姐,眼前浮现出那张有着淡淡哀愁的脸。
他们住的是一幢小平房,那是父母留给他们的全部家当,姐姐简朴,总想着多照顾他一点,成天穿梭于车间、家、菜市和粮店之间,没什么玩耍娱乐。某个下午一个戴墨镜穿夹克衫的年青人突然敲响他家的门,姐姐惊喜地迎他进来。他的目光在一瞬间扫过客厅雪白的墙壁、组合柜、黑白电视、暗红的桌子,坐下和姐姐随便说了些什么。房间里的阿华窥见姐姐脸上的红如日落时的晚霞。不多久,那青年站起来要走,姐姐诚恳地挽留:“吃了晚饭再走吧!”他有些支吾“我,我还有点事,你忙吧!”一只手拉开门,寂静的楼道立马响起咚咚的脚步声。姐姐从他那迅速而有力的拉门动作中看出了某种端倪,叹出了一声长长的无奈,阿华眼中呈现一个凝重的背景。于是心中添了一份沉沉的负荷。姐姐总对他说:“等你上了大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姐姐对生活的忍耐使他觉得辜负姐姐的期望就是犯罪。
干完一个月后,阿华领到了一迭散发着汗味儿的钞票。看着自己用汗水换来的成果,他领悟到生活的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