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女企业家,杨飏的事业蒸蒸日七,在大连已广有影响;作为作家,杨飏不急不躁,不愠不火,继1999年写出长篇小说《爱个明白》后,2002年又推出长篇小说《圣爱》(现代出版社2002年8月版)。但说实话,杨飏作为一个作家的价值,目前还没有得到应有的认识。我以为,对杨飏这种并不专吃文学饭的作者,绝对不能轻慢以待。他们有源源不断的生活积累,写作上又往往有备而来,更重要的是他们介入小说创作,多是剔除了功利因素的有感而发,而这种状态是职业作家们所常常难以具备的。
杨飏的长篇新作《圣爱》给我的如上看法提供了最有力的佐证。这部作品在“新浪”网上的连载,引起了意想不到的热烈反响;北京联海文化公司和上海电视台很快买了影视版权,正在投拍20集电视剧。读者和影视工作者看好《圣爱》是有理由的,这理由就在于它以丰盈而日常的生活细节,为人们成功地塑造了当代都市生活中的“好男人”形象,并由此揭示了变动不居的都市人的生活状态与情感世界。
《圣爱》中的许翰明和吴雅萱,由大学同学到大学同事,其由相识、相爱到结婚,多少带有青梅竹马的意味;但因独生儿子多多患有难以治愈的自闭症,美满和谐的婚姻日益阴云密布。年轻的父母不知养育儿子的艰苦,更不谙养育一个自闭症患儿的艰辛。当这份艰辛成为铁的事实不能不认真面对时,他们发蒙了。发蒙之中,吴雅萱选择了逃离,离婚弃子去出国留学;而许翰明接受了现状,独自承担起这一切。这个时候的许翰明,才真正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和人生的艰巨性,从工作上的全力打拼到为儿子求医治病,由爱儿子和为儿子负责,一点一点地释放着自己的爱心,一步一步地履行起自己一个父亲的神圣责任。
许翰明作为一个“好男人”的形象,是以切切实实的行动和工作一点一滴地树立起来的。他因得到日资朝明船运公司女老板川美子的宠幸,在公司里扶摇直上做到副总,但他厌恶她的不认亲父和为人冷酷,又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公司。为了挣钱养家,他当家教受人奚落,当搓澡工受人侮辱;为了给多多治病,他甚至去抬死人,去卖血……当许翰明一步一步地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时,他的人格也在这种炼狱式的锻磨中逐步升华,面对浮沉不定的生活,贫富不移、宠辱不惊,最终使得儿子多多的自闭症逐渐好转,自己也以仁厚之爱心和勤恳的劳动,成为受男人尊敬、女人爱慕的单身父亲。
《圣爱》一作在以故事引人的同时,特别注重以真情动人。作为一个普通知识分子的许翰明并非特别多情之人,但他有着一个不变的情愫和敞开的情怀,那就是本色为人和真情对人。对儿子,他从来不放弃希望,除过既当爹又当妈,还想方设法地寻医问药;对于妻子吴雅萱,他理解她的出走,维护她的形象,甚至在她回国看儿子时,尽量成全她作为一个母亲的愿望;对于把他弄不到怀里便要置他于死地的川美子,他吃尽了她处处砸他饭碗的苦头,但他还是不嫉恨,并在心里宽宥了她;正是这种建立于本色的朴素真情,使许翰明在意志品德的层面上站立起来,高大起来,并成为感染人、感召人的一面镜子。大半辈子都不认父亲的川美子,终于在父亲死后幡然悔悟,跪在父亲坟前忏悔不已;回国来要毅然决然地领儿子出国的吴雅萱,打蠃了官司又最终决定“回家”;而多多由一个自闭症患儿成为一个健康而天才的少年;这一切都源于许翰明的责任意识与牺牲精神的深刻影响与强烈感召。“好男人”在艰苦卓绝的成长中,如何使自己自立、自强起来,又如何使周围环境温暖起来和明亮起来,《圣爱》真可以说写得丝丝入扣又栩栩如生。
应该说,“好男人”的形象在当代文学作品中已经久违了,而像许翰明这样焕发出历久弥新的精神价值的“好男人”形象,就更属于文艺作品中的凤毛麟角。从这个意义上说,《圣爱》一作文学价值不可低估,作者杨飏的创作才能也不可小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