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作者抒发自己怀抱的诗。“一枝清采妥湘灵,九畹贞风慰独醒”,苏区的美好纯洁使湘江女神感到欣慰,同时,红军的战斗风姿也使在一片污浊沉醉的世界中独自清醒着的作者得到了安慰。但是当时鲁迅所处的上海,是国民党统治的堡垒之一,是一个“萧艾”丛生的世界。鲁迅写这首诗的时候,蒋介石为了强化其法西斯统治,组织了蓝衣社特务网,对革命者进行迫害。上海许多大学的不少“教授”、“文化人”参加了特务组织。革命队伍内部也出现了一些叛徒和反革命两面派,因此,如作者在一九三一年就指出的,革命者不但要留心迎面的敌人,还必须防备自己一面的三翮四复的暗探(《二心集·上海文艺之一瞥》)。这正是“萧艾密”的险恶环境。但是,处在动乱不安生活中的作者无所畏惧,仍以传播革命文艺的芳香来配合革命根据堆红军的斗争。“却成迁客播芳馨”一句就写出了作者传播革命文艺的自豪感。
释义:
一枝鲜花多么艳面明净,
像安然稳坐着的湘水女神。
满园兰草送来香的气,
鼓舞我斗志更加坚定。
反动派拼凑乌合之众,
对红色区域大肆围攻。流动作战的红军健儿,到处散播着革命良种。
无题
烟水寻常事,
荒村一钓徒。
深宵沉醉起,
无处觅菰蒲。
浅析:
鲁迅在上海的白色恐怖下,长期过着动乱不安的生活,有如渔夫在烟水中漂泊,已经习以为常了。但特务的恐怖统治和反动走卒的造谣诬蔑,使鲁迅不能不发出“无处觅菰蒲”的感慨。一九三一年,鲁迅在一封信中就愤激地写到:“生于此时,真如处荆棘中,国人竟有贩人命以自肥者,尤可愤叹……”“这种无处觅菰蒲”的心情只是鲁迅一时的悲愤。鲁迅的骨头是最硬的,他横眉冷对法西斯特务的枪口,从未在自己的阵地上后退一步。一九三三年写此诗时,国民党当局文化“围剿”更加猖獗,鲁迅随时有被捕的危险,处境十分险恶。七月三日,有个署名“道”的人在《社会新闻》上捏造《左联作家纷纷离沪》的消息,造谣说:“据确讯,鲁迅赴青岛”。鲁迅当即回击他说:“杨杏佛一死,别人也不会突然怕起来的。听说青岛也是好地方,但这是梁实秋教授传道的圣境,我连遥望一下的眼福都没有过。‘道’先生有道,代我设想的恐怖,其实是不确的。否则,一群流氓,几支手枪,真可治国平天下了。”(《伪自由书·后记》)鲁迅在这里表现了他对国民党法西斯统治的轻蔑和大无畏的革命精神。
释义:
飘流生涯中的烟雾水浓,
看多了就觉得习以为常,
这好比--
烟波钓徒驾着小舟厉费。
深夜从沉醉中一觉惊醒,
只见荒村萧索江水茫茫,
找不到--
栖身的蓆草充饥的米粮!
阻郁达夫移家杭州
钱王登假仍如在,伍相随波不可寻。
平楚日和憎健翮,小山香满蔽高岑。
坟坛冷落将军岳,梅鹤凄凉处士林。
何似举家游旷远,风波浩荡足行吟。
浅析:
共产主义者的鲁迅对一切阶级敌人的反动本质是看得一淸二楚的,他对国民党政权不抱任何幻想,始终不懈的与之作针锋相对的斗争。当时国民党特务在上海横行霸道,郁达夫想离开当时文化战线上“围剿和“反围剿”斗争的中心上海,移家到杭州去。鲁迅写了这首诗来劝阻他,一方面向他指出不应幻想国民党在浙江的统治会比上海好些;另一方面则希望部达夫在白色恐怖面前不要退缩,而能勇敢地投身到风波桩筹的革命斗争的洪流中去。
这首诗前三联是说明杭州为什么不可居:钱镠虽然早已死去,但像他一样残暴的统治者仍然统治着杭州。伍子胥被吴王杀了,投尸江中,不留踪影。平楚日和的杭州固然是个好地方,但那里有像鹰隼一样凶恶的国民党党棍特务。小山香满的西湖也处于国民党的髙压统治下,岳坟也好,孤山也好,这些古迹现在都是一片凄凉冷落,没有什么值得依恋的。鲁迅在这里借着劝阻郁达夫移家杭州的目的,巧妙地用了杭州的史实典故,深刻地揭露了国民党的黑暗统治。最后一联是正面的劝告,作者希望郁达夫能到风波浩荡的旷远之处去,也就是希望他能够投身于轰轰烈烈的革命运动,这是对郁达夫的关怀。
郁达夫后来在《回忆鲁迅》中说:“这诗的意思,他(鲁迅)曾同我说过,指的是杭州党政诸人的无理的髙压……我因不听他的忠告,终于搬到杭州去了,结果不出他之所料,被一位党部的先生弄得家破人亡。”
释义:
暴君钱王早已埋人荒郊,
残虐的鬼魂却仍然未消。
忠诚的伍子胥惨遭杀害,
尸骨随波飘流总难寻找。
杭州平林溴溴日丽风飙,
那雄鹰却不能翱翔云霄。
梅花散发着幽香的小山,
都被高山大岭层层遮掉。
岳坟显得多么冷落萧条,
林逋的孤山也凄凉寂寥。
还不如快投人社会激流,
大风大浪中为革命吟啸!
一九三四年
报载患脑炎戏作,
横眉岂夺蛾眉冶,
不料仍违众女心。
诅咒而今翻异样,
无如臣脑故如冰。
浅析:
作者以他的彻底革命精神和坚韧的战斗意志,运用犀利的马列主义思想武器同国统区的形形色色的反动势力做斗争,国民党当局及其御用文人根本没有力量来与鲁迅进行严肃的论战,只能采取各种鬼蜮伎俩,对鲁迅进行造谣中伤和人身攻击。当时天津的《大公报》就曾无耻的刊登谣言,说鲁迅害了脑膜炎。这正如作者所指出的那样:“假使真患此症,则非死即残废,岂辍笔十年所能了事哉。此谣盖文氓所为,由此亦可见此辈之无聊之至。”(《书信·致姚克七》)
屈原《离骚》中有句道:“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琢谓余以善淫。”这是说“众女”怕蛾眉得宠,因嫉妒而造谣中伤。鲁迅是个没有丝毫奴顔媚骨的硬骨头,他对一切反动势力都横眉冷对,这总不会引起那些向国民党献媚争宠的无耻文人的嫉妒了吧。然而不然,他们本着对鲁迅的刻骨仇恨,竟别出心裁地诅咒鲁迅得了脑膜炎。鲁迅对这些文氓的鬼域伎俩嗤之以鼻。“无如臣脑故如冰”这一句就是说:我的脑还是阈以前一样的健康冷静,我还是能像以前一样进行斗争,你们这些小人的诅咒又有什么用呢?一个“故”字把鲁迅一向的坚定立场表达得斩钉截铁。
作者曾在一封信中说:“此辈心凶笔弱,不能文战,便大施诬陷与中伤,又无效,于是就诅咒,真如三姑六婆,可鄙亦可恶也。”(《书信·姚克》八)。他的这首诗就是对这种可鄙、可恶的反动文人的有力的反击。
鲁迅说过:“战斗的作者应该注重于‘论争倘在诗人,则因为情不可遏而愤怒,而笑骂,自然也无不可。但必须止于嘲笑,止于热骂,而且要‘喜笑怒骂,皆成文章’,使敌人因此受伤或致死,而自己并无卑劣的行为,观者也不以为污秽,这才是战斗的作者的本领。”(《南腔北调集·辱骂和恐吓决不是战斗》)这首诗就是“喜笑怒骂,皆成文章”,显示了“战斗的作者的本领”的范例。
释义:
我对黑暗势力是横眉冷对,
哪会夺走妖艳女人的宠爱?
想不到仍然不合他们心意,
无中生有地对我诽谤诋毁。
如今诅骂的花样越翻越新,
小报传谣我得了不治之症。
不过我的头脑却明澈如水:
冷静!冷静!仍然是冷静!
无题
万家墨面没蒿莱,
敢有歌呤动地哀。
心事浩茫连广宇,
于无声处听惊雷。
浅析:
作者写这首诗的时候,在党内窃羼统雉位的“左”倾机会主义路线排斥了毛泽东的正碥意见,使根据地军民的第五次反“围触”斗争失利。同时国民党在国统区加强了法西斯统治,日本帝国主义也在这个时候进逼华北,中华民族面临着深重的灾难。
“万家墨面没蒿莱,敢有歌吟动地哀。”两句写出了作者的悲愤:千百万人民在反动统治的压迫下,颜色憔悴,辗转于山野草泽之间,面对这样的现实,我哪里还敢用悲壮的歌声去震动疮痍满目的祖国大地?
鲁迅和中国革命是休戚相关的。“心事浩茫连广宇”,他的心事就是对革命事业的无限关心无限忠诚,在这黎明前最黑暗的年代里,他坚信革命一定会胜利。后期的鲁迅,作为一个共产主义者,掌握了政治上的“望远镜”和“显微镜”--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写出了这样充满革命辩证法的鼓舞人心的诗来。
一九六一年十月七日,毛泽东亲手写了这首诗送给日本访华的朋友们,并说:“这首诗,是鲁迅在中国黎明前最黑暗的年代里写的。”给正在同帝国主义和国内垄断资本统治集团作斗争的日本人民和全世界被压迫民族以极大的鼓舞。
释义:
苦难的人民啊万门千户有哭声,
蓬头垢面,在草丛荒野间潜行;
在白色恐怖下面谁敢抒发心意,
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悲愤的歌吟?
我内心深处啊思湖像波涛汹涌,
连结着寥廓的天宇,向前飞奔;
在一片沉默寂静里我终于听到:
一阵阵人民大众的反抗的雷鸣!
秋夜有感
绮罗幕后送飞光,
柏栗丛边作道场。
望帝终教芳草变,
迷阳聊饰大田荒。
何来酪果供千佛,
难得莲花似六郎。
中夜鸡鸣风雨集,
起然烟卷觉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