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当一棵小草有了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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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美好成就的大美好(3)

被告知自己所带的32万元几内亚法郎兑换成人民币仅值300多元时,年轻的父亲眼角湿了:这笔钱在我们几内亚,可以让我们舒舒服服生活好几年,在这里却……

换不成人民币,孩子就无法住院治疗。她能体会希拉的失望,她却不让他绝望:没事,也许孩子只是肺炎,我们去医院,药费我来付!

那时候,她以为孩子只是简单的肺炎,去医院打点针,吃些药,花不了几个钱就能治好。可等医院的诊断结果摆在他们面前时,她和希拉都傻了眼:除了普通的肺炎之外,小伊思阿卡还患有永存动脉干——一种极罕见的先天性心脏病,那么小的孩子患上那种病,存活率极小,除非手术。10万元的手术费,彻底难倒了那个不远万里来求医的年轻父亲,也难倒了热心肠的她。三千五千,她自己没有也可以替他想办法,她可以找亲朋去借,可十万元,这个数字,对她来说,也无异于天文数字。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希拉走得很慢,他一直将儿子紧紧的抱在胸前。那是一种生离死别的痛,她懂得的,却无力安慰他。那一刻,他最需要的东西,她给不了他。

从医院回家的第二天一大早,希拉就出去了。她把孩子托给邻居管理,也悄悄跟出去。她一直跟着希拉到了一家医院,看着希拉从口袋里掏出的一张写有“肾”字的纸张,又看他指手画脚跟医院里比划,她的眼泪瞬间决堤。走投无路的父亲,要卖肾来挽救儿子的生命。

行不通的,跟我回家,我们再想办法。她上前拉着希拉就往回走。路上,她已想好自己要做的事。去借,去求,无论如何也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筹集孩子的手术费,如果真的筹集不起来那笔钱,她就带小伊思阿卡过几天最开心快乐的日子。

那些天,熟悉她的人都说她疯了,为了一对陌生的异国父子,她拉下脸皮,把几乎能求能借的人都借遍了。可十万元,对她这样一个人微言轻的女人来说,要筹集起来谈何容易。钱筹不足,小伊思阿卡的健康却是每况愈下。她只得含悲开始自己的第二套方案。她带小伊思阿卡去游乐场,给他买最好玩的玩具,带他去吃好吃的肯德基……

没用了,他总是要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带他去做这些?年轻的父亲已经绝望,他不懂,她为何还要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天天陪着那个将逝的小生命。

我不能救他的命,但要尽我最大的力量让他快乐地离开这个世界。她说出这一句,年轻的父亲,抱着头再度失声……

小伊思阿卡的故事被外界知道,缘自一次偶然的机会。那天,她带着小伊思阿卡去医院,在医院的候诊区,一位姓曹的先生对孩子产生好奇。他以为那是她的孩子。当她含泪把那对父子的遭遇讲给那位陌生的曹先生听时,曹先生被感动了。他把这个故事发到网上,然后又引来更多的关注。《南方都市报》的记者寻踪而至,大版面地报道了这一故事。接下来便是一个让所有的人都欣慰的结局。外界的伸手,小伊思阿卡的手术得以顺利进行。

2011年4月27日上午,小伊思阿卡被推进手术室。4小时后,主治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面带微笑向在场等候的人打出一个“V”形手势。

小伊思阿卡手术成功,被推进监护室,两小时后竟然醒来。醒来的小伊思阿卡睁大眼睛哭着四处搜寻,任谁都无法平息他的哭声,爸爸进去也不行。医生没有办法,只得让她进去。温暖的奇迹,就在那刻发生,孩子看到她,一下子不哭了,他扭过小脑袋,满怀幸福与信任地望着她,轻轻吐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发音。

她听清了,那是一声“妈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图的什么?在她东奔西走为小伊思阿卡筹钱治病时,她被问的最多的就是这一句。那时候,她太忙太累了,她不想回答,她也无法回答。图的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啊。

就你聪明,你知道我图的是个啥。在监护室里,当孩子扭过小脸冲她叫那一声“妈妈——”她握着孩子的小手,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

一声“妈妈”,这个世间最美的天籁之音,不分时空,不分国界,直抵母亲柔软的心房。

她叫萧要明,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国下岗女子,却被希拉称作“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黑暗里的游戏

那通报警电话是在晚上八点多钟响起来的,打电话的是一个情绪激动的男孩子,他说他是某大学的学生,在晚自习课上有同学丢了手机,请他们过去看一下。

他与同事风风火火赶到现场时,教室里还是乱糟糟一片。丢手机的女生在伤心着急,其他的同学在忿忿地替她打抱不平发誓要把那个偷手机的同学揪出来。听完当事人的讲述,他就知道,那天的案件其实一点也不复杂:女生起身去厕所,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几分钟后回来,手机不见了,教室里又没有进来过任何外人,那会儿,手机和偷手机的人肯定还在教室里。依照同学们要求的那样,把教室封锁,搜身搜查,真相马上就能大白。也许连十几分钟的时间都不用,他就能漂亮地侦破那桩手机失窃案。站在讲台上,环顾台下几十张年轻的脸,每一张脸都那样青春阳光。可那里面隐藏着那个偷手机的同学。他的心,忽然就没来由的狠狠疼了。

警察来了,封锁现场,调查取证,然后来个人赃俱获,现实中电视电影作品里,警察都是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他却没按那个常规出牌,站在台上耐心寻问着案发的细枝末节,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群情激动的同学,都强烈要求他和同事马上对在场的所有同学搜身检查。他不点头,也不摇头,忽然就冲着台下的同学们笑了:不着急,现在咱先来玩一个游戏。一个小时候大家都玩过的丢手绢的游戏。接着,他详细地向同学们讲述了游戏规则: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关掉,所有的同学站起来,动起来,围着教室中央的两排课桌绕圈子,什么时候他说停,游戏就算结束。那个提议一出,在场的男孩女孩就有些炸锅,这是破案子么?可他们还是很痛快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开始配合他的游戏。

教室里几盏明晃晃的灯灭掉了,屋子里瞬间漆黑一片。几十个男生女生一个挨着一个,轻轻地围绕着教室中央的课桌走动起来。他站在讲台上,黑暗中看不清那一张张年轻的脸,但他能想像到那些脸上的表情。“现在,你们慢慢走着,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一个小时候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那年我九岁,跟着小伙伴到老乡的瓜地里去偷瓜,被看瓜的老人抓住了,结果会怎么样?你们猜?”

“被狠狠揍了一顿?”

“嘻嘻,警察也当过小偷?”

“……”

台下一片轻微的骚动,他甚至听到一些女生吃吃的笑声。

“是的,我被抓住了,然后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直到我承认错误。警察也是人啊,也像你们这样子走过,会犯错误,但我犯过那样一次错误后就改了,所以,今天我就成了警察了。”他一字不提丢手机的事儿。

“我再给你们一段故事。那是几年前,我才参加工作不久,也接到一个今天这样的电话。只是,那次同学丢的不是手机,而是一部手提电脑。接到电话,我也是急急火火就去了。调查,取证,不出几个小时,我就把那桩失窃案破获了。是一个男生拿走了那部手提。那个案子给我带来了荣誉,我因此受到了上级的嘉奖。可我却没有丝毫的成就感,甚至会为此负疚终生。因为在后来与男孩子的谈话中,我能感觉到,他不是一个坏孩子,他只是好学,家里又穷,一念之差让他做了自己不该做的事。如果那时候我能再冷静一些,想一个更好的办法,让他主动交出来又不至于伤到他,那该是多好。可那时年轻,我没有考虑那么周全。直到,我看到了那个灾难性的后果……那时,他马上就要毕业了,发生了那样的事,你们能想得到,对他,对他未来的人生路,会是怎么样的影响……所以,今天,我让你们在这里玩这个游戏,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的苦心,我实在不想让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台下忽然静下来,没有人再窃窃私语,也没有人再掩口轻笑。一圈儿,又一圈儿……十五分钟过去,他下令打开所有的灯,宣布游戏结束。灯光亮起来,他才让同学们再到课桌的各个角落去找。

找到了。那一声激动的叫喊声,立即把众人的眼光吸引了过去,在一张桌洞的最里面,那款银灰色的小手机静静地躺在那里。他长长地吁了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同学生们告别,走出教室,身后,几十个年轻学子忽然齐刷刷地起立,热烈的掌声响起来,他的眼角,悄悄潮湿……

勿以善小而不为

一个清爽的早晨,一位学者来到海边漫步。一夜的风雨过后,海滩上到处都是水洼,水洼里是上百条的小鱼,那是潮水退去时留在海滩上的。它们也许再也回不到大海了,因为太阳出来后很快就会将水洼里那点可怜的水蒸发掉,那些小鱼也将被晒成鱼干。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蹲在海滩上,将一条条的小鱼捡起来,然后一扬手将它们重新扔回大海,他努力地捡着扔着,浑然忘了周围的一切,细密的汗珠已布满他微红的小脸儿。学者好奇地停下来看着男孩所做的一切,问道:“孩子,水洼里的鱼有成千上万条呢,你扔得完么?你这样做能有什么用呢,你救不了它们的,救不完的呀。你这样做会有谁在乎呢?”男孩抬了一下头,看了学者一眼,然后又埋下头,继续干着手里的活儿,他边扔边回答学者:“小鱼会在乎,这一条小鱼会在乎,这一条小鱼也会在乎,还有这一条,这一条,这一条……”他每扔回大海一条小鱼都会说“这一条小鱼会在乎”。学者忽然给这个小男孩的话震住了!是呀,小鱼会在乎,每一条给他救起的小鱼都会在乎男孩这个小小的举动,因为它们因此可以获得重生。

学者是一位在中国某医学院任教的教师,在一次给学生上课时,他给学生们讲了这个自己亲身经历的事。他对自己的学生们说:“你们每一个人都将在这里学会如何去拯救生命,虽然你们救不了全世界的人,甚至救不了一个省一个县的人们,但是,你们总是能救一些人,可以减轻他们的痛苦。因为你们的存在,他们的生活从此有所不同,你们可以使他们的生活变得更美好。”学者希望自己的学生们永远不要放弃,记住“这条小鱼在乎!这条小鱼也在乎!还有这一条,这一条,这一条……”

学者从生命的角度来理解男孩所做的一切,也从医生职业道德的角度上给他的学生上了生动的一课,我却从这个小小的故事中看到一颗纯真火热积极快乐的童心。在我们成人的眼中,孩子做着的几乎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可他却是那样充满热情与希望地在做着,因为在他的眼里他在做着一件拯救生命的大事。是的,对于那一条条挣扎在生死线上的弱小的鱼儿,男孩的一举手便是一次天大的事,是它们重获新生的一次重要机遇。孩子这份最原始的纯朴与善良,他的那份对生命对弱小的尊重与热爱,恰恰是我们好多奔波在红尘里的现代人无暇再顾及的。三国时刘备临终对儿子提出忠告:勿以善小而不为。挂在我们的嘴边上的这一句话,道理很通俗易懂,却很少有人愿意在乎愿意那样去做,因为在我们为世俗包裹严实的心里永远有大事在等着我们去做。

在我们或平平淡淡或轰轰烈烈的生命历程中总会遇到许多的小事许多的小人物,有时我们不经意间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足以给他们一个积极的影响,让他们因此而变得快乐,人生变得丰富多彩有价值。可有时这些在我们眼里都是太小太微不足道的事,所以我们常常忽略了它们。久而久之,我们只盯着所谓的大事,不屑于一个小小的善举,无形中将自己的心变得冷漠世故。其实,一个好的意识和一个好的习惯往往是在小的细节中得以体现的,如果我们从身边的小一事一点一滴做起,厚积薄发,小事的积累也能成大业。比如在公共汽车上为老弱让一次座,为穷困山区的孩子送上一本书,顺手关掉正在流水的水笼头,轻轻捡起草地上一两件废弃纸盒……这些生活中再小不过的事,不要对它们视而不见,只要你去做了,就会有人在乎的:受劳累之苦的老人会在乎,顽强拼搏的人会在乎,流着的水会在乎,渴望知识的孩子会在乎,干净了的草地会在乎,周围看着你的眼睛都会在乎。当所有的人都不再对这些小事漠然的时候,你能说你做的还是一件小事么?

不要再让你的心冷漠,不要再对那些你举手就能做成的小小善举淡然视之,伸出你的双手,关心一下他们,你会注意到,你的慷慨可能会让我们的生存环境变得更美好。

不点击也是一种惩戒

2010年11月14日,一位名叫“思念是一种病”的网友在某视频网站上传了一段视频,视频中,一位年轻的白衣女子,面带微笑,隔着一块玻璃板将一只小兔子活生生地坐死。整段视频长达4分9秒。那段视频一出就在网络上掀起轩然大波,短短的几天里,该视频点击量已经上万。网友们纷纷跟贴留言,痛斥那位虐兔的女子。

“让她不得好死。这个下贱可恶的女人。”

“拉出去剐了她,让她眼睛瞎腿断生不如死。”

“魔鬼女人,让她下地狱。”

……

一时间,斥责伴着诅咒,愤怒的网民,几乎把所有的恨与恼,厌恶与丑陋的词汇搜罗来,摔给了那个长相秀美却心如蛇蝎的白衣女子。

时隔一个多月,也就是2010年12月12日,三位嘉宾一同走进中央电视台《心理访谈》节目的演播现场,同广大电视观众一起来分析“一只兔子的非常死亡”。三位嘉宾,一位是来自华西都市报的的女记者,她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采访过视频中那位白衣女子的记者,一位是中央电视台的著名主持人张越,另一位是心理学专家雷明。

那天的节目现场,每一位嘉宾也都对那位后来被人肉出的白衣女子黄小小的行为进行了强烈的谴责与深度的分析。给我印象最深的却是央视女主持人张越的一段话。当主持人张小琴问她:你之前看过这段视频么?张越痛心地回答:没有,我只是看到一点网上截图。我不能够也不愿意再去打开它,因为我不想再去给他们增加一次点击率。

谁都明白,吸引人的眼球狂赚点击率以此来获得丰厚的收入,是那些幕后网络黑手的最终目的。黄小小,从一种意义上说是凶手,从另一种意义上说,她也不过是他们玻璃板下的另一只兔子,是他们赚钱的工具而已。我们带着强烈的好奇心,点击开那一段视频,又带着强烈的愤怒留下自己的脚印,把痛骂留给黄小小之流,却也在无形中让那个幕后操纵的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从你轻轻点击开那段视频的开始,他们的目的就已达到。更为可怕的是,因为我们五花八门的愤怒留言,会有更多的人带着一丝好奇来,一次又一次把那样的视频点开……一份垃圾,一片毒雾就在整个网上漫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