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布达拉宫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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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柏林墙

人们在城市和平安详的气氛中平静地生活着。突然间,城市中央矗立一座高墙,从道路、河流、住房穿过,毫无道理地甚至蛮横地将原本一体的完整城市切割开来。城市因此改变了模样,而且改变的不仅是城市,更是无数人的命运。

这座城市就是柏林!时间定格在1961年6月13日。柏林墙从此名声大噪。

我站在柏林墙边,抚摸冰冷的墙面,上面涂鸦不同国家的文字图画,全世界游人的感慨都写在上面。这堵高不过三米,厚实的水泥预制板砌成的墙,曾经把著名城市柏林分体长达40年。

德国洪堡大学日耳曼文学张博士站在我的身旁,见我沉思,讲述了发生在柏林墙背后的故事。

二战结束后,苏军和盟军把德国一分为二,属于苏军的称东德,盟军占领的称西德。柏林分为东柏林和西柏林,分属两种制度。柏林人在和平中生活工作,没有国界之分,相互往来正常。十多年过去了,大家相安无事。苏联50年代的政治运动波及东德,东德人开始惶恐了。知识分子在政治运动中首先受到冲击,西柏林的大学向东柏林大学知名教授发出邀请,“来吧,我们这里欢迎您。”知识分子跑过去了。接着是工厂的技术工人,管理人员,接着连厂长也跑过去了。有的工厂只有党委书记一个人支撑。据统计,从1949年到1961年,大约250万东德人逃人西柏林。东德面临严重的危机。1961年6月12日至13日,东德一夜间筑起一面长达155公里的水泥墙,将资本主义西柏林拦在社会主义外面。高墙里面设立隔离区,架设大炮机关枪守卫,越境者格杀勿论。那一夜,走亲串友的,买东卖西的,唱歌跳舞的,凡是东柏林去西柏林的人没有一个能回来。一个城市分成两个国家。高墙隔阻不断目光,思念亲人的目光在铁丝网枪炮之间游移。

张博士的语气有些重。我们沿着柏林墙的遗址,缓缓走到统一后的德国为逃脱柏林墙死难者设立的墓碑前,为这些因柏林墙死难的人们而悲哀。最让人扼腕长叹的是柏林墙倒下的前五天,一个人翻越高墙时被打死。五天后,柏林墙在汹涌的人流合力推动下,轰然倒下。

1990年10月3日,柏林恢复了尊严,德国统一了。

柏林墙,记载了一幕幕令人惊悸的故事。

第一个试图翻越柏林墙的是一位年仅18岁的东德青年彼得·费希特尔。1961年,彼得越过警戒线到达墙根翻身跃墙时,枪声响了。彼得重重地摔落到柏林墙东侧。

身中数弹的彼得倒在墙下,血流如注。他不停地呼喊救命,呼喊声惊动了西柏林的边防军,军人扔过来一个急救包。

但血流将尽的彼得已无力自救。彼得的呼喊声一点一点弱下去,西柏林的人群爆发了愤怒的抗议声。西德警察冒险跑到柏林墙边,翻身跃墙将这位东德青年抬起来。但是太晚了,彼得停止了呼吸。他的血已经流尽,在他蓝色眼睛里最后映出的依然是东柏林。这是柏林墙将柏林城和他的人民分割以来,第一位在逃亡中死于枪击的东柏林市民。

枪炮声并不能阻止向往国家统一的人们。尤其是这种行为在受到强有力的鼓动下。1963年,美国总统约翰·肯尼迪在西柏林发表演讲,“自由有许多困难,民主亦非完美,然而我们从未建造一堵墙把我们的人民关在里面,来防止他们分开我们。”肯尼迪继续煽情道,“自由是不可分割的,只要一人被奴役,所有人都不自由。”

两德的巨大差异,刺激着更多的人去冒险。在柏林墙刚完成的那一年,由于墙体还不是很坚固,有人想办法开重型车辆去直接撞墙。布鲁希克和他的同伙不仅琢磨着用大客车去冲击柏林墙,而且把想法变成行动。但是,他们的行动一开始就被发现了。军队和警察从多个角度向客车密集射击,客车燃起熊熊大火,弹痕累累。布鲁希克奋力驾驶,一声巨响,柏林墙被撞开一个大缺口。整个客车冲进了西柏林。欢呼的人群涌上来,却被眼前景象震惊了。驾驶座上的布鲁希克身中19弹,他是用生命的最后意志坚持加速,冲向柏林墙的。当客车冲击柏林墙的那一刻,布鲁希克停止了呼吸。

与上述两位的悲剧相比,1979年深秋的逃亡事件则有些喜剧色彩。东德的两个普通家庭,经过研制乘坐热气球飘到柏林墙上空。在警察开枪射击前,热气球迅速升高。之后,热气球飘向何方,乘坐热气球的人也不知道。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热气球落下来。四周是丛林荒草,没有人烟。两个家庭做好最坏的准备,等待最悲惨的结局。军人来了,揭开气球盖布,说:“你们自由了,这里是西德的领土。”

统一后的德国,对原东德地区采取特殊政策,财政巨额支持,贫富差距在逐渐缩小。过去人们担心的政治歧视和经济差别,在发展中得到解决。现在的德国总理默克尔就是东德人。战争造成的伤痛需要时间来医治,但是,毕竟国家统一了。

德国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战后,德国对战争进行了深刻反思。曾任联邦德国总理勃兰特双膝跪在波兰犹太死难者纪念碑前,让世界爱好和平的人们看到德国政府对战争造成不幸的态度。跪下一个勃兰特,站起来一个德意志民族!

二战后,整个德国被夷为平地,每个人每天甚至只能吃上两个土豆。德国人在接受战争应有的惩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尽管如此,接受了历史教训的德意志民族,无论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西德,还是走社会主义道路的东德,都在争取民族统一的精神鼓舞下,短短十几年时间里东山再起,进入世界先进国家行列,经济实力跻身世界第一方阵。而强大民族亲和力也最终冲破人为建造的柏林墙,使分裂40年的德意志民族再度统一起来。

国家统一后,德国为了让人民记住战争造成的不堪回首的民族分裂历史,保留了部分柏林墙,在柏林墙消失的地方留下墙根,地图上找不到的分隔线,在现实中永久存在。

我顺着墙根走,墙根穿越宽阔的柏油街道,蜿蜒到高楼大厦,从著名的勃兰登堡门前走过。曾经是德国象征的勃兰登堡大门,在两德时期,大门被高墙封闭。曾经被拿破仑掠走的胜利女神铜像又在七年后被德军运过来,可是在几十年的分裂时期,胜利女神只好悲戚地看着自己儿女的隔墙相望。

美国总统罗纳德·里根,就在这座被柏林墙堵上的门前呼吁:“戈尔巴乔夫先生,打开这扇门!推倒这堵墙!”

现在,这扇大门已开启十余年了。美国总统早已走马灯似地换了主人。美国仍然不时在地球不同角落发出声音,伸出自由的橄榄枝,在迷惑人们。

二战遗留的国家分裂,德国最先成功解决,带有戏剧性。相比而言,朝鲜半岛的问题就复杂多了。

三八线分隔朝鲜半岛,至今统一的曙光还未露出地平线。

我曾在三八线军管地带韩国一边,眺望对面朝鲜,隐约可见朝我曾在三八线军管地带韩国一边,眺望的对面朝鲜。隐约可见朝鲜国旗;看到无数飞翔的白鹭自由自在生活,纵深八公里的树木草丛,处处透着生命勃勃生机。枪炮瞄准对方,只为鸟类飞翔提供空间。在板门店,朝鲜和韩国的军人面无表情,相向而立,荷枪实弹,形如仇敌。韩国现代公司总裁在朝鲜战争爆发前,从家乡牵了几头牛到南边,没想到离开家乡一别就是几十年。作为民间和平统一的推动者,他获准赶着500头牛去朝鲜还债。穿越三八线时,总裁流下了热泪:“为什么牛可以走,两边的人却不能走动?”至今,千万骨肉分离只能靠有限的几次安排会面。

我接触过不少韩国人和朝鲜人,谈起骨肉分离、国家分裂的话题,他们的痛楚印刻成深沉凝重的气质,忧郁的眼神,充满对民族和解国家统一的渴望。

我曾经乘船从厦门到金门岛的海域游览,在距金门岛不过50米的海域逗留片刻,眼前是废弃的碉堡炮台,熟悉的树木和岩石。“三民主义统一中国”的标语清晰可见。对岸,厦门沿海大道高耸着“一国两制实现祖国统一”。统一无疑是两岸共同的追求和目标。

台湾海峡分割了大陆和宝岛,却隔不断大陆人民对海峡对面人民的殷殷之情。战争硝烟散去,两岸虽然也有几十年的隔绝与对立,枪炮声曾经剧烈地响起,但改革开放以后,经济文化的合作,早已跨越海峡阻隔,两地经济紧密相连。两岸的统一成为中华民族共同愿景。虽然,台独势力花样迭出,岛内嚣声不断,终归统一潮流势不可挡,台独的光景不长。

统一各有不同路径。需要时间和智慧,需要实力和机缘。柏林墙的轰然倒下,为我们昭示一条真理:推倒有形的墙之前,我们需要先推倒横在隔阻统一路上的无形之墙,那就是发展道路的一切障碍,国家实力迅速发展强大。不战而屈人之兵,国家崛起强大的磁力吸附作用,决定岛内人心的向背,两岸长期积聚的力量会在一夜间横跨海峡阻隔,实现国家统一。台独的伎俩只能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必将被历史车轮碾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