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军旗下的方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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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长枪、大炮,也属于女兵(2)

等她醒过来以后,身子虚弱得半点力气也没有了,眼前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她喊着与她同跳下来的同志,没有人应声。她再次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第二次醒过来了。这时,她意识到自己流产了。

李贞把夭折了的胎儿抱起来,久久地端详着,还是个男孩子呢,自己的一块肉啊!她的心碎了。

顾不得身体的虚弱,要给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的儿子找个归宿。她用手在草滩上挖着,挖着,好不容易挖了个洗脸盆大的坑,把孩子埋了。

儿呀,别怨妈妈狠心。前面是欺凌我们的敌人,妈妈还要去战斗、拼搏,随时准备去牺牲……

之后,李贞挣扎着,带着浑身上下的血赶路,敌人在追她呢。这一天,她坚持走了30多千米……

她就这么走着,走着。

雪山走过去了,草地走过去了。

走到了延安,走到了太行山,进了北京,停步了吗?

没有。

后来,她又走到了朝鲜……

我们的女将军就是这么走了一辈子,从黑暗走进光明,从昨天走到今天,从艰难走向胜利。她有一腔炽热的情感,她有一双铁铸的脚板。

1990年3月11日,她离开人世的时候,仍然穿着那双缀着补钉的栗色线袜,仍然穿着她平时喜欢穿的那双布鞋。

女将军走了,她走在远行的路上,还是那个游击队员的身影,还是那个女红军战士的步伐……

军委秘书长杨白冰送给女将军两句话:

百战戎装巾帼将;

历尽沧桑不老松。

是的,她是一棵不老松,世世代代挺立在人民的心上。

2.第二代女将军,你们是如何摘取无数男儿所追求的“桂冠”的

1988年9月16日,新华社向全国发了一篇很惹人注目的消息《五名女军官被授予少将军衔》:

“记者从全军军衔办公室获悉,人民解放军实行新的军衔制,有5位女军官被中央军委授予少将军衔。这5位女将军是国防科工委科学技术委员会副主任聂力、解放军总医院副院长廖文海、第一军医大学副校长吴晓恒、第三军医大学副校长李希楷、解放军洛阳外语学院副院长胡斐佩。”

“我军在1955年首次实行军衔制时,全军只有1名女将军。她是参加过长征、身经百战的李贞。当时,她被授予少将军衔。她是我军历史上的第一位女将军。”

“据资料记载,世界上的女将军为数寥寥。美军自60年代以来有34名女将军,其中25名已退役,服现役的9人中有2名少将,7名准将。瑞士有1名女准将。”

五位女少将在授衔后的第一个“三八”节前夕,带着我军部分女军人去看望李贞将军。82岁高龄的老将军精神矍铄地站在门口迎候。

聂力首先上前紧紧拥抱老将军,连声说:“李妈妈,您好!”吴晓恒、胡斐佩、李希楷、廖文海走上前,一字站定,给老将军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军礼。

她们进了屋。

聂力坐在李妈妈身旁,代表大家问候老人:“明天是‘三八’节,我们祝贺您节日愉快,愿您健康长寿!”

李贞站起来,和大家一一握手。两代女将军,12只大手,紧紧握在一起。只见闪光灯划出一道弧光,在场的新闻记者按下了快门。

这是历史性的镜头。

接下来,随同五位女少将一起来的歌唱演员马玉涛,给老将军唱了一支《马儿啊,你慢些走》;来自边疆的几位女兵给老将军汇报了自己在边防线上的战斗生活;自然,五位女少将也少不了叙谈各自的心里话……

其间,不知是谁感叹了一句:“可惜,我们的女将军还太少了!”

八一厂编导李娴娟听了,马上指指新疆军区某部通信连班长田菊说:“只要你好好干,也可以当将军!”

刚刚过21岁生日的上士小田满脸通红,腼腆地说:“我还是个兵,差远了。但是我相信我们这一代人中将来也会有女将军的。”

“没错,我们女将军的队伍会变得越来越大的!”

老将军李贞这么说。

五位现役女将军也这么说。

在场的其他同志都这么说……

许多人都想对聂力、廖文海、吴晓恒、李希楷、胡斐佩有更多的了解,她们是凭什么,在300万雄师中摘取了无数男儿所追求与向往的那顶“将军桂冠”的?

3.聂力——她给一位老知识分子回信时,在落款处工工整整写下了两个字——小聂

1989年3月,在七届人大二次会议解放军代表团全体会议上,一位女伺志带着抽泣的声音为知识分子的待遇等问题大声疾呼。与会的人们屏住呼吸听她用沉重的声音讲述一个催人泪下的故事:

1988年10月,26年一直从事国防科技研究工作的高级工程师、优秀共产党员宋大本,一位有着钢铁般意志和肌体的同志,因患肺癌倒下了。他曾经荣获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1次,二等奖2次,三等奖1次,发表科学论文40多篇。长期艰苦紧张的工作终于使他支持不住了,去世时他仅51岁。当时他的月工资只有122元,月奖金是18元,比同级搞民品的知识分子少得多。

她用大量调查到的材料得出结论:

“国防科技面临着严重的人才大量流失的局面。在知识分子问题上,我们千万不能再有失误了!”

这个发言的女同志就是聂力。从她所谈的问题以及她激动的感情上,可以看出她对知识分子的爱护,对我国国防科技事业的一片深情。

聂力1930年出生,是聂荣臻元帅的女儿,毕业于苏联列宁格勒精密机械及光学仪器学院。195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60年入伍,历任实习员、技术员、工程组长、工程领导小组副主任、副局长、国防科工委副主任。

她4岁时便和母亲一起被投进敌人的监狱,在狱中煎熬了两年。出狱后,母亲为革命四处奔走,不得不把她寄养在农民家中。旧社会的中国农民是在黑暗中挣扎的最苦最苦的人。聂力给地主种过地,在资本家纱厂里当过童工。抗日战争胜利后,她才被接到解放区,15岁开始读小学一年级。她是在苦水里泡大的,苦水滋养了她的筋骨,也滋养了她的心。她格外珍惜一切甜的东西。她曾经说过,她一辈子都不会忘本。

聂力是一个实干家。她从苏联学习回国以后,就投身于中国的国防建设中,直接参与和领导了我国海上测量船远航和潜艇水下发射试验等重大艰巨的工程。

1988年,中国在某领海区平静的水域上成功地进行了一次水下核武器发射。聂力便是这项工程的主要领导人。发射开始,只见海面腾起一条银色的“蛟龙”,那“龙”喷着烈焰,挟裹起冲天的水柱,吼叫着直刺苍穹。它遨游过大半个天际之后,按照预定的时间和目标回归大海。

这次水下核武器的发射成功,表明我国的核威慑能力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全世界的人都把注视的目光投向了中国的领海。

坐在指挥椅上的聂力直到发射工程圆满结束,才把那绷紧的神经松弛了一下,深深地吁出一缕气息,双目微合,头仰向椅背……

是的,她是指挥员,她是将军,没有比她更劳累的了。现在成功了,她是应该好好地休息休息了。

多少年来,聂力就是这样在国防科技战线上奋战着。有人形容说,她流的汗水可以漂起船。她和知识分子广泛交朋友,大家都亲切地叫她“小聂”。

可是,有一件事使她心里酸痛了好久……

那是她当了副主任、戴上少将军衔后不久,一位曾共事多年的老知识分子给她来信,抬首称她聂主任。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几天都无法平静。“难道人一当上官连名字也要改吗?”她问自己,也问别人。在给这位老知识分子回信时,她在落款处工工整整地写了两个字——小聂。

4.胡斐佩——当她用娴熟的英语

和无礼貌的售货员对话时,小姐羞红了脸……

胡斐佩是一位老兵,1948年入党,1949年参军。她毕业于上海复旦大学,历任助教、干事、秘书、教研室主任、学院训练部副部长。这是个直率、坦诚的女军人。她说:“为官一任,政绩一番。组织上让我当官,是叫我干事,不是叫我挂空牌子。”

她负责抓教学,便把一腔心血全使在教学上,下气力抓教学秩序,抓教学的基本建设,抓师资的培训提高,抓学术研究。她抓什么工作,都非抓出个效果不可。这就是她的性格。

洛阳外国语学院的教学工作和毕业生的外语水平,在全国外语学院中,都名列前茅。这里面渗透着胡斐佩的多少心血!

国家教委教材编审委员会推荐给全国400多所大专院校的通用教材——《大学基础阶段英语泛读课本》(共八册),就是胡斐佩带领着另外三个同志编写的。此书在全国正式发行后,得了优秀图书奖,按规定只允许三个人署名,她便主动把自己的名字取掉了。

这是一种什么精神呢?无私奉献的精神,默默无闻甘做人梯的精神!

扛上将军军衔,对一个军人来说这是一件很荣耀的事,它意味着肩上担子重了。尤其是一位女将军,世人更是另眼相看。可是胡斐佩仍然是那么普通,那么平易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