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孙子兵法》的战略智慧与管理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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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利用“形”而谋战略手段

《孙子兵法》要求用兵作战必须做到“致人而不致于人”,同时,要求用兵作战还必须做到善于奇正相生、虚实结合,以便调动对手、迷惑对手、误导对手、弱化对手,从而保证自己以实击虚,达到出奇制胜的目的。所有这些,都涉及攻守中如何显示力量或隐蔽力量的问题,而力量的显示或隐蔽又都与“形”有着密切的关系。不仅如此,在调动、迷惑、误导、弱化对手等具体方面,孙子还要求必须高度重视用“形”,高度重视采用“形”的方法和技巧,并且主张以“形”动敌,以“形”来迷惑调遣,做到战场上“形人而我无形”,从而真正掌握战场上用兵之形的基本规律。

第一节“以形动敌”的迷惑调遣

《孙子兵法》非常重视有关“军形”的问题。孙子所谓的“军形”,主要是指军队自身的实力及其外在表现。在孙子的兵法中,“军形”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队伍的内在实力;另一方面是队伍的外在表现。孙子在“军形”的问题上,首先强调的是内在实力。因此,他一开始就提出:“先为不可胜”,“不可胜在己”,“立于不败之地”,“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能为胜败之政”,“胜兵若以镒称铢”。这一系列要求说明,用于作战的军队先要具备一种不可被战胜的状态,而不可被战胜又主要取决于自身的实力。用于作战的军队只有具备了不可被战胜的实力,它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为了增强这种实力,军队就要主动加强自身的训练和治理,同时还要注意积蓄力量,不断地壮大军队在资源和规模上的实力,争取在作战力量的对比上占有绝对的优势。所以,能够打胜仗的军队总是先要努力锻造自身的内在实力,预先造成不可被战胜的状态,保证在任何情况下“军形”不乱、“军形”不散、“军形”不垮,然后才用兵攻击对手,这样就能成为决定胜负的主宰。但是,在注重内在实力的同时,又不能忽视“军形”的外在表现。孙子认为,在两军作战的过程中,“军形”的外在表现是内在实力的外在表现,是内在实力在现象方面的延伸。同时,“军形”的外在表现又可以从正反两个方面呈现内在实力,因此,“军形”不仅能让对手从正面直接感受,而且可以让它变成威慑对手、迷惑对手、调动对手、隐蔽自身、形成优势的一种手段。用兵作战时,真正了解“军形”的这种作用,懂得运用这种手段,在实战中能够巧妙地运用这种手段,促使用兵作战产生好的效果。总之,“军形”首先强调的是军队的自身建设,要求进行作战的军队自身必须先加强管理、严格训练、壮大实力、锻造内力,只有在队伍内力能够达到强、治、勇的前提下,才能在作战时巧用外形。

孙子认为,用兵作战表现于外的“形”的问题也不可忽视。所谓表现于外的“形”,从最一般的意义上讲,就是指暴露于外、并可以通过人的感官直接感觉到的表面现象。在战场上,表现于外的“形”往往有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以自身强大的实力为基础,用严密的阵势、强劲的内力发出猛烈冲击、势不可当的方式直接从正面将自身的军容、军威表现于外。另一种情况是在势均力敌或敌强我弱等条件下,用与自身相反的方式从反面将自身的内在状况表现于外。“形”的这两种表现都属于表现于外的现象,其中,前一种外在表现是用“真象”表现自身,后一种外在表现则是用“假象”表现自身。一切事物的现象都有“真象”和“假象”之分。所谓“真象”,是通过与自身相一致的方式显示出来的外在表现;所谓“假象”,则是通过与自身相反的方式显示出来的外在表现。《孙子兵法》揭示“兵者,诡道”,其中的“诡”字,就说明战场上所表现出来的现象,当然不可能全部都是“真象”。既然是“诡道”,其中必然充斥着大量的“假象”。这种“假象”的表现,即“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等,是用兵取胜的需要,因而是用兵之道的要求。《孙子兵法》要告诉人们一条规律:战场上表现出来的现象,往往就是声东击西,形左实右,奇正相生、虚实结合、真真假假,真假难辨。战场上的“假象”,与人的意识和谋略是直接相联系的,它是用兵者为了实现某种战略意图而刻意制造出来的。

因此,用兵者要特别注意战场上存在的“假象”。《孙子兵法》要求用兵者必须透彻领悟“兵者诡道”,在战场上要学会识破“假象”去把握本质,有时要根据实际情况和现实需要去主动显示“假象”。战场上用兵制胜,往往需要制造某些“假象”。因为,“假象”容易造成对手产生“错觉”。战场上的“假象”虽然是用兵者刻意制造出来的,但是“假象”一旦显示出来就会成为外界客观存在的一种现象,人们面对“假象”,如果不能识破“假象”,甚至误把“假象”当成了“真象”,这就形成了“错觉”。人们如果依据“错觉”来对事物进行谋断,就必然产生错误的判断,形成错误的认识,并且采取错误的行动。由于“假象”能起到这样的作用,所以《孙子兵法》要求用兵者要了解并遵循“兵者诡道”,善于在战场上制造“假象”,其目的就是为了迷惑对手,让对手以假为真,让对手产生错觉,让对手误入歧途,让对手不知所措,让对手进入早已设计好的圈套。当然,制造“假象”又需要用伪装来示“形”,即用伪装来表现、用假动作来表现。比如,自身强大,要伪装成十分虚弱;准备进攻,要伪装成相安无事;打算击西,要伪装成大举攻东;欲往左进,要伪装成趋向右式,等等。用兵者应该看到,通过“假象”来显象示“形”,是作战谋略达到“不可测”的一个最基本要求。

可以说,通过“假象”来显象示“形”,是实现“致人而不致于人”策略原则的主要手段之一。《孙子兵法》提出的“致人而不致于人”的策略原则,其根本要求是调动对手而不被对手所调动。那么在战场上,如何才能调动对手呢?孙子指出:“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以利动之,以卒待之。”这就告诉我们,善于调动敌军的人,主要是用“形”显示于敌,敌军不能判断出这种“形”的真假就必然会乱跑。同时,这种“形”本身又造成了一种“利”来引诱于敌,敌军看到这种“形”以为有利可图必然会前来夺取。所以,可以用“形”转化为“利”来调动敌军,然后以重兵在我们认为必要的地方等待敌军,歼灭敌军。从这个意义上说,“形”是迷惑对手、调动对手的主要手段。当然,迷惑对手、调动对手所用的“形”,必须是用伪装显示出来的“假象”之“形”;迷惑对手、调动对手的“利”,是用伪装显示出来的“假象”造成对手误以为有利之利。这种用伪装显示出来的“假象”之“利”,实际上也是一种外“形”。如果对手不能看破这种“假象”,以假为真,就会被我们调动,就跟着我们的指挥棒走,这就是所谓“动之以形”、“诱之以利”。其中,“利”也是“形”的显示所带来的一种感觉,这种所谓“利”离不开“形”。“假象示形”是为了引诱敌人出动,引诱敌人不仅“调动”了敌人,而且使敌人的力量和行踪暴露无遗。那么在战场上,如何才能做到不被对手所调动呢?在孙子看来,要做到这一点,也要充分考虑“形”和“利”的问题,既要善于用“形”,又要善于断“利”。善于用“形”,就是一方面要设法不断壮大自身的实力,另一方面又要善于把自身的真正实力、现实状况、真实意图、实际行踪都隐藏起来,就是要“隐形”,以“至于无形”。善于断“利”,就是一方面要仔细比较轻重、权衡利害,策划谋略既要“杂于利”,又要“杂于害”;另一方面要深入准确地把握利害关系,使用兵作战做到“悬权而动”。也就是说,要设法让对手看不见我们的真实情况,这样对手就无法调动我们;只要我们在利益面前善于比较轻重,注意权衡利害关系,对手就无法轻易引诱我们。

看到“形”的作用,善于将“形”为我所用,我方就能迷惑对手、调动对手,而对手则不知怎样迷惑我方,也不知怎样调动我方。这样,在战场上我方就能始终处于主动,而对手则处处陷入被动,这就为我方全面战胜对手提供了非常有利的条件。

第二节“形人而我无形”的聚众方式

根据“致人而不致于人”策略原则的全面要求,在用“形”的问题上,孙子还要求做到“形人而我无形”。在战场上,为了战胜对手,必须贯彻能够调动对手而又不被对手所调动的策略和方针。为了更好地贯彻这个策略方针,在作战中就必须注意用“形”,而用“形”时又要尽量做到使对手的意图和行迹暴露无遗,同时又要把我方的意图和行迹隐蔽得无影无踪。所以,《孙子兵法》进一步提出了“形人而我无形”的要求。这一要求的目的,就是为了保证我方在战场上面对强敌时,能够造成我众敌寡的态势,并且保证我方在攻击对手时能够做到以众击寡。

“形人而我无形”,使战场上的敌军分散,从而造成我方主动、敌军被动的状态。《孙子兵法》指出:“吾所与战之地不可知,不可知,则敌所备者多,则吾所与战者寡矣。故备前则后寡,备后则前寡,备左则右寡,备右则左寡,无所不备,则无所不寡。寡者,备人者也;众者,使人备己者也。故知战之地,知战之日,则可千里而会战;不知战地,不知战日,则左不能救右,右不能救左,前不能救后,后不能救前;而况远者数十里,近者数里乎?”这段话告诉我们,要让敌人完全不知道我方会在什么地方与他决战。由于不知我方在什么地方与之进行决战,敌人就会多处设防而使兵力分散。由于多处设防而分散兵力,那么,实际上每个地方能够与我方进行作战的兵力就必然是很少的。要知道,敌人调集兵力防御前面,后面的兵力就会减少;调集兵力防御后面,前面的兵力就会减少;调集兵力防御左边,右边的兵力就会减少;调集兵力防御右边,左边的兵力就会减少。到处设防,则兵力到处分散,那么每一处的兵力也就都不可能很多了。每一处敌人的兵力少,是因为处处要防备我方;我方的兵力多,是因为我方设法让敌人处处来防备我方。所以说,知道在什么地方决战,知道在什么时候进行决战,即使奔赴千里也来得及调集兵力与之交战。但是,如果既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决战,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进行决战,一旦决战就会陷入左军不能救援右军、右军不能救援左军、前军无法救援后军、后军也无法救援前军的被动状况。在这种情况下,不要说远隔数十里,就是近隔数里,临时也来不及调集兵力,更谈不上主动自如地运用兵力。在这种情况下,敌军分散的兵力就会被各个歼灭。

“形人而我无形”不仅可以调动敌人,使敌人的兵力分散,而且还可以使我方在“无形”之中迅速调集兵力,造成我众敌寡,形成我方能够以众击寡之势。孙子在讲到“形人而我无形”的作用时,特意指出:“故形人而我无形,则我专而敌分。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十共其一也,则我众而敌寡;能以众击寡者,则吾之所与战者约矣。”也就是说,要使敌人完全暴露于外,而我军则要隐蔽得不露行迹,这样敌军对我军的情况就始终看不清楚,敌军对我军的意图也始终摸不着头脑,总感觉我军处在神秘的无形之中。在这种情况下,我军就可以在敌军“不意”、“不趋”之间迅速地集结兵力。我军的兵力集结到一处,而敌军的兵力又被分散为十处,我方在实际作战中就能够以十个攻击一个,这就是我众而敌寡的优势。在战场上,我军能够以众击寡,那么,能够与我军进行作战的敌军数量就是很少的了,这样,敌军就必然完全地陷入了被动。

所以,在战场上做到“形人而我无形”,可以使我军完全占据胜负的主动权。第一,假象示“形”,能使我军在战场上不断地迷惑敌军,使敌军不断产生错觉,使敌军的认识进入误区,使敌军对我军意向和行动的判断出现根本错误。第二,运用假“形”,能保证我军在战场上任意驰骋,声东击西,处处调动暴露于外的敌军,使敌军不知所措,使敌军被迫将原来集中的强大兵力分散到各处,而每一处都将成为我军攻击的薄弱环节。第三,苦于无“形”,敌军完全不了解我军的真实意图和形迹,因而使敌军不知战地、不知战时、不知我军在哪里集结、不知我军出击方式、不知我军打击方位,因而处处陷入被动。第四,处于无“形”,能保证我军迅速地集结力量,利用争取到的时间去完成作战部署,从而大大地提高战胜敌军的可能性。第五,以“形”制之,在敌军迷惑不解、不知所措、准备不足、意想不到的情况下,我军以众击寡、以实击虚、以强击弱,就能收到出奇制胜的效果。概括起来讲,在战场上只要敢于假象示“形”、善于运用假“形”、使敌苦于无“形”、使己处于无“形”,我军就能够以“形”制敌,并且以“形”致胜。

第三节“用兵之形”的基本规律

《孙子兵法》指出:“夫兵形象水,水之行,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故五行无常胜,四时无常位,日有短长,月有死生。”这是孙子揭示出的一条用兵规律,这条规律说明:作战时用兵的“形”就像水流一样,水流的规律是避开高处流向低处;运用兵的“形”就是要避开敌军实力强大的地方,攻击其相对空虚和薄弱之处。水因地势的高低而决定其流向,用兵作战则要根据敌人的情况来决定取胜的方法。因此可以说,水流也没有完全固定的形态,用兵也没有一成不变的固定模式。战场上能够根据敌人的情况来采取得力措施而夺取胜利,就是所谓的用兵如神。所以人们说,五行(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没有哪一个能永远占据优势;四季(春、夏、秋、冬)互相更替,没有哪一个季节能够永驻不动。正因为如此,一年之中的白天,有时候长,有时候短;一年之中的月亮,也会有盈有亏。孙子告诉我们,用兵之“形”是可以根据敌情来演绎各种变化,这是用兵作战的一条基本规律。

孙子所指出的用兵之“形”的基本规律,概括起来,就是避实而击虚,因敌而制胜。具体地说,这条规律要求战场用兵必须做到:避其实、冲其虚、出其意、趋其轻、动其力、击其寡、应其形、对其变、蔽其目。

避其实。战场上用兵之“形”,要注意“实而备之,强而避之”,做到“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要知道“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战场上,面对实力强大的敌人,既要有充分的应战准备,又要避开敌人兵力集中、火力强劲、战力凶猛的地方。敌军兵力数量比我军多,敌军实力比我军强,就应该设法不与敌军正面作战。弱小的军队如果坚持硬拼,就会被实力强大的军队所擒获。战场用兵,不可简单直接暴露身“形”,也不可直接简单硬拼。

冲其虚。战场上必胜军“形”,“进而不可御者,冲其虚也”,“故我欲战,敌虽高垒深沟,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我不欲战,画地而守之,敌不得与我战者,乖其所之也。”要保证我军发起进攻的地方就是敌军防守空虚的地方,因此敌军不可抗御。我军想战,就要进攻敌军必须救援的地方,这样,敌军即使修筑了防守的高墙深沟,也不得不出来与我军交锋。我军不想战,引诱敌军进攻误入歧途,这样,我军画地防守,敌军也不会来进攻。所以,战场上必胜军“形”,能以胜而自主行动。

出其意。必胜之军制胜之“形”,就是要求发起进攻时,必须做到“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以有意识的攻击敌人没有意识到的地方,以有准备攻击敌人没有准备的地方,相对来说,就是再弱它也强。而敌人没有意识到要被攻击的地方受到攻击,敌人没有准备防守的地方遭遇进攻,相对来说,就是再强它也弱。战场上,有意识、有准备,就是实;而无意识、无准备,就是虚。因而,必胜之军制胜之“形”,就是能在战场上造成以实击虚之“形”,使原来的强弱双方发生相互转变。

趋其轻。必胜之军制胜之“形”,就是要求军事行动必须做到“出其所不趋,趋其所不意”。在攻击时,就要找敌军平时轻视、战时无法救援的地方;在长途奔袭时,就要找到出乎敌军意料之外的地方。这样,就可以行走于敌军没有设防的地区,我军即使行千里也不致劳累。而敌军既不知该在哪里防守,也不知该往哪里进攻,我军则攻其所不守,守其所不攻,所以攻而必取,守而必固。因此,必胜之军的制胜之“形”,就在于懂得怎样做到能攻善守。

动其力。必胜之军制胜之“形”,敢于假象示形,善于诱之以利。“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用假象示形,敌人看不破假象,就能迷惑敌军,敌军就必然按照我军的意图行动;给予一点利益,敌人看不出其中有诈,敌军就必然上当而前来夺取。这样,我军就能处处调动敌军兵力,让敌军跟着我军的指挥棒走,使敌军落入我军早已设好的圈套,从而为我军提供制胜机会。所以,必胜之军的制胜之“形”,包括善于调动敌军,指挥敌军。

击其寡。必胜之军制胜之“形”,要让敌军始终搞不清楚我军要在哪里与其进行决战,始终搞不清楚我军准备在何时与其进行决战。这样就会让敌军处处防备我军,将原来集中的力量分散到各处去,让敌军在每一处都自寡其身,而我军则能乘此机会集中力量,造成“我专为一,敌分为十”的对峙局面,这时我军再与敌军决战,就能以众击寡,用强大兵力战胜兵力相对弱小的敌军。战场上,必胜之军的制胜之“形”,要求造成我众敌寡,使我军能够以众击寡。

应其形。必胜之军制胜之“形”,在于注意运用观察和侦察手段,并通过观察和侦察了解到我军所需要的情况,保证准确地判断敌情。并且根据敌军的各种情况来制定有针对性的有效措施,做到“战胜不复,应形于无穷”,即根据敌情采取形式多样、灵活机动的方法,有效地打击敌军,夺取最终胜利。必胜之军的制胜之“形”,包括重视观形,善于察形,在于准确地判断敌形,同时灵活机变地去创造各种战胜敌军的形式。

对其变。必胜之军制胜之“形”,要善于因变去应对变化。在战场上绝不能固守某种用兵方法的固定模式,而是要以敌情变化作为因变和应变的依据。面对敌情变化,详尽分析敌情变化的意图,找出应对敌情变化的方法和措施,来决定如何应敌取胜。这是战胜敌军、用兵入神的关键之处。因此,必胜之军的制胜之“形”,要求善于分析敌情变化,并且顺应敌情的各种变化,不断找出制胜敌军的具体方法和措施。

蔽其目。必胜之军制胜之“形”,要注意在敌军面前将自己隐蔽得无迹无形。要明确用兵之“形”,实质要求“至于无形”。要把自己的行踪和意图都隐蔽得不露任何踪迹,这样,敌人就不知我所攻、也不知我所守,更不知我军想决战的时间、不知我军要决战的地点。在这种情况下,我军就能避实就虚、以实击虚,用正创奇、出奇制胜。所以,必胜之军的制胜之“形”,要求战场上做到“形人而我无形”,保证自己成为战场上最终的胜者。

第四节“用形”而“虚实结合”

以“形”的变化和使用来阐明兵力的显示和隐蔽,突出体现了《孙子兵法》在战场作战方面的战略智慧。这种智慧就在于,不仅看到了“形”是内在实力的外在表现,而且看到了“形”在显示力量和隐蔽力量方面的可变性和可用性,因此能够充分说明战场上如何演绎“真”和“假”、“有”和“无”,并在演绎“真”和“假”、“有”和“无”中进一步说明如何调动对手,集中力量,造成虚实,以实击虚。

《孙子兵法》之谓“军形”从根本上告诉我们,“形”能显势,战能用“形”。有关“形”的认识,《易经·系辞上》指出:“在天成象,在地成形”,“一阖一辟谓之变,往来不穷谓之通,见乃谓之象,形乃谓之器。”在天上成为日、月、星、斗、风、雷、云、雨的现象叫做天象,在地上成为山、川、河、流、草、木、鸟、兽的形象叫做物形。古往今来上下四方,一合一开、分合运动就叫做变,往来便利、通行无阻就叫做通,这其中凡是能够看见的就叫做象,凡是具备形体的就叫做器。也就是说,“形”可以指表现于外的外形,也可以指具有体质和容量的物器。因此,曹操要把《孙子兵法》所说的“形”称之为“军之形”,这是有道理的。所谓“军形”,就是指“军之形”;所谓“军之形”,就是指军事实力及其外在表现。

《孙子兵法》认为,在实际的用兵作战过程中,“军形”和“兵势”是不可分割的。战事需要“形”“势”,尤其是实力优势、不败之势、战攻胜势。这种“形”“势”,既表现了组织严密、军纪严明、训练有素、士气高昂、威武雄壮、力量聚积的内力,也表现了行动迅猛、高山压顶、排山倒海、无可匹敌、勇往直胜、一泻千里的外象。战场上,这种内力和外象,虽然表现于一时,但是形成于平常。因此,战场上所需要的“兵势”,始终离不开“军形”。兵形、队形、阵形等军形风貌,反映了军纪、斗志、信心和力量。因此,建立威武之师,首先要锻造军形。凡“军之形”,都是力于中,形于外。

“军形”,必然“形于外”。“形于外”本身就可以起到两种作用:其一,威慑作用。平时,通过军容风貌,通过“形于外”表现出威武之师、胜利之师的威武和威严,显示战胜敢于来犯之敌的气势。其二,迷惑作用。战时,通过运用显形,通过“形于外”充分发挥假象示形、灵活示形的作用,迷惑对手并使对手产生错误判断,误入歧途。在孙子眼里,“形”不仅是自身本体,而且还是能够灵活运用的手段和方法,因此,在用兵中“军形”本身有不同作用,在战场上“军形”完全可以为我所用。正因为孙子深刻地看到了“军形”作用及其用兵价值,所以,孙子在其兵法的阐释中,不但为“军形”开辟专章,而且还通过不同篇章详细阐述了“军形”在战场上的实际运用。

战场上,为了实现“致人而不致于人”的用兵策略,有时候必须用“形”来迷惑对手、调动对手,同时,还要因敌形而战胜敌人。曹操在《孙子略解》中指出,“不以一形胜万形。或曰:不备知也。制胜者,人皆知吾所以胜,莫知吾因敌形,而制胜也。”《握奇经》也指出,“兵体无形,形露必溃。审而为之,百战不昧”,同时强调,“游军之形,乍动乍静。避实击虚,视赢扰盛。”这些都告诉人们,在用兵或其他的竞争中要善于用“形”。用“形”,必须高度重视以下几点。

第一,灵活示形。尤其是在竞争过程中,有时候需要直接示形,有时候需要伪装示形。什么时候直接示形,什么时候伪装示形,要看现实面临的情况和具体条件。不讲现实情况和具体条件而去处处直接示形,将会使自身的所有情报暴露无遗;不讲现实情况和具体条件去处处伪装示形,又将会丢弃诚实、丧失信誉。所以,处在竞争的环境之中,为人的诚信是首先必须要遵守的,但是处于必须通过市场竞争来发展自身的环境条件下,自己准备运用的竞争谋略和策略也没有必要完全告示于天下。有时候要运用某些策略,可以显示不准备用某些策略;有时候明明意识到了一些问题,可以显示出没有意识到这些问题;有时候明明有了充分准备,可以显示出还没有进行准备。这些显示并不需要满世界去嚷嚷,只需要表现出某些现象让对手去理解就足够了。当然,为了不使这些现象让对手完全识破,还必须想方设法、千方百计地使某些显示出来的现象不显真迹,产生以假乱真的效果。能做到这一点,就是大智若愚,就能在竞争中迷惑对手,就会使对手出现错误判断,或者摸不着头脑,束手无策。

第二,至于无形。在竞争过程中,需要让对手处在明处,而让自己隐藏在暗处,设法使对手的情况暴露出来,又要设法使自己的意图和下一步行动计划让对手看不出来,这就是“无形”。《孙子兵法》说:“形兵之极,至于无形。无形则深间不能窥,知者不能谋。”“微乎微乎,至于无形;神乎神乎,至于无声,故能为敌之司命。”这说明了用兵之“形”的最高极点,就是自己用兵的意图和行动计划在任何时候都不露一丝形迹,这样才能让人感到无形。由于不露任何形迹,因此,即使深藏在内部的间谍、奸细也无法真正完全了解底细,在这种情况下,对手一方即使有再精明的人也无法对我方进行算计和把握。所以,用兵的真实意图和行动计划要特别讲究“隐微”和“神奇”。隐微,就是让敌人看不出一丝踪迹;神奇,就是让敌人听不到一点声音。能够做到这些,就能保证自己“隐形”时犹如“藏于九地之下”,不露蛛丝马迹;“显形”时犹如“动于九天之上”,迅雷不及掩耳。从而使自己既能自保又能取胜。

第三,因形制胜。在竞争过程中,使用什么方法、采取什么措施来战胜对手,其实说到底也是由“形”来决定的。《孙子兵法》说:“因形而措胜于众,众不能知。人皆知我所以胜之形,而莫知吾所以制胜之形。故其战胜不复,而应形于无穷。”用兵总是根据对手的情况即对手暴露之“形”,来灵活地采取应对措施,并通过有针对性的措施而取得胜利。但是,把已经取得的胜利再摆在人们面前,人们不一定都能对所取得的胜利看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人们只知道战胜对手时采取了某些方法和措施,但却并不知道为什么要采取这些方法和措施,为什么不采取别的方法和措施。实际上,战场上对敌作战之所以要采取某些具体方法和措施,是因为敌情说明采取这些方法和措施能够战胜敌人。这就是所谓应“形”的问题。应“形”,就要以“无形”来对“有形”,其奥妙在于可以根据对手情况的“有形”来选择应对方法和形式,这样用兵就可以达到灵活运用、出神入化的地步。用这样因形制胜的方法去战胜对手,就会演绎出无穷的新变化。

灵活示形是要求变化,至于无形是为了变化,因形制胜是应对变化。这些都说明,“用形”的具体目的在于“变”。变,是世界上一切事物和现象运动的本质。《易经》的意图就是为了说明事物存在的核心本质在于“变易”,古希腊贤哲赫拉克利特也曾指出:“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近代德国哲学家和数学家莱布尼茨甚至宣称:“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一切皆变,一切皆动,凡物都有相似的一面,但凡物莫不相异,这是现实世界的规律,也是现实世界的真实写照。现实世界中,现象之“形”,依据条件而变化无穷;用兵之“形”,也必然要根据对手情况去把握变化,运用“假形”和“无形”,以便“应形”,才能更好地战胜对手。

其实,用灵变的方式去“用形”,是“虚实结合”的根本要求。因为,灵变“用形”本身就是要造成示形不明的状况。而在示形不明的条件下,对手必然会在很大的程度上产生迷惑。产生迷惑的原因则在于,不知我方有何种意图,不知我方在何处出击,不知我方于何时突然降临,不知我方以何方式攻守。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对手才不得不到处设防,结果导致力量分散,整日疲于奔命,陷入十面埋伏。而我方灵变“用形”,则能从各个方面不断调动对手,不仅使对手的各个设防点成为薄弱环节,而且在运动中不断发现对手的薄弱环节,造成对手身心疲劳,顾此失彼,丧失信心。而我方则在无形之中集中了自己的力量,并能够根据对手的情况采取应形措施。也就是说,战场上灵变“用形”,造成了敌虚我实,从而使我方能够针对具体情况出奇用正,切实做到“避实而击虚”,“因敌而制胜”。因此,“用形”不仅是一种技巧,更是闪烁智慧光芒的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