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如果我们考虑以前被誉为最佳晴雨表的钢铁价格时,我们现在正处于经济波动时期。在最近的每一次萧条之前,铁总是先经历一个最高价,然后在危机爆发之前下滑或波动一段时间。这样的波动时期似乎已经在1899年年底开始了。这样的波动时期在1873年危机之前大约一年便开始了,而在1884年危机时,是在危机前四年就开始了,对1893年的危机来说,这样的波动时期是之前三年就开始了。数据还显示,与1899年相比,生铁的消费在1900年明显下降,但是生铁的产量并没有减少。1901年的头6个月,在生铁产量保持不变的情况下,生铁的消费超过了产量。
4.不同产品之间缺乏平衡。这是萧条的前奏,并且已经在某些经济部门显现出来,纺织品制造业的不平衡表现得尤其突出,其产能已经过剩,导致的结果无疑是纺织品的生产和利润都有所下降。
5.其他国家也不缺乏经济活动减少和购买力下降的明显迹象,而且我们还与这些国家保持着商业往来,并且我们自身的繁荣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这些国家的繁荣情况。在欧洲国家的经济活动明显下滑,且清楚表明萧条已经开始的两年半之后,美国1893年的危机才爆发。
另一方面,暗示萧条并非迫在眉睫的迹象包括以下几点:
1.这个时候与上一次萧条前的那段时期相比,工业部门出现了一个关键的区别。这个关键的区别可以用一个词表达,即在以前的情况下,大部分经济活动集中在新的建筑工程上;现在,大部分经济活动关注的是扩建或改进旧的建筑工程。在修建新公路的情况下,铁路的建设几乎停滞了;然而,在数量,钢轨和铁路建筑材料的销售仍可以与前几年媲美。1873-1884年间,美国修建了上千英里的铁路。1873年之前,这些铁路中的大多数是通往欠发达地区的,而在1884年之前修建的铁路则是与已有的铁路形成竞争关系。在现有的铁路线上,钢轨正在逐步取代铁轨,或者是重钢轨代替轻钢轨;由钢板压制而成的车厢正在逐步取代木制车厢;大量路堤取代了木质支架;在铁路以及公路上,木桥被钢制大桥取代。现在的美国是先有需求,再开始建设;而不是先开始建设,再产生需求。现在,并不像以前那样大量新建熔炉和轧板机,而是改进已有的熔炉和轧板机,以及增加现有熔炉和轧板机的产能。在矿产生产方面,人们不再是投资于那些摸不清利润或生产能力的矿藏,而是把资本投入那些已被证明有丰硕回报的矿藏。过去黄金和白银开采的利润取决于许多意想不到的偶然事件,而现在黄金和白银的开采是依据仔细的计算进行。
在以往的危机之前,人们总是为进军未尝试过的商业或制造业做准备,这往往伴随着不确定因素和实验的成分。现在,更多的资本总是投向现有的商业以便促使商业进行更好的交易,或者是将资本用作改进制造方法。在大多数情况下,这样的投资更使人放心,而且回报也更快。和前一种投资策略相比,后一种投资策略明显风险更小。以前许多企业涉及的都是未开发过的领域;而现在的企业中,更大部分的企业经营的领域都是已经开发过的并且被证明是有利可图的。
2.我们国家极佳的财政状况。货币市场经历了几次极为严重的冲击,在以前这些冲击绝对足以制造一次危机,然而现在,货币市场在冲击之后竟然自我恢复了。在1899年秋,纽约市银行的存款储备一度低到非常危险的地步,其财政状况似乎像1873年危机之前那样岌岌可危。短期贷款上升到一个不正常的水平。在1901年5月份的投机活动里,人们在股市中蒙受的损失超过了以往的任何记录。破产时有发生,并不时揭露出企业商业管理不善及其不诚实的行为,通常这些揭露都是对企业的一种制约,并没有明显干扰整体经济向前推进。
我们在世界贸易中拥有更大的指挥权以及我们不断扩张的金融业务,使得美国即使在银根紧缩的情况下,也更容易从国外获得贷款。美国在海外的巨额资金为国内提供了宝贵海外储备,以供国内在危机情况下使用。
半个世纪以来,每一次危机之前所显现的危险特征,即外国资本的撤离在如今已经是没有了,为此美国应该高兴才是。因为,美国在海外的债务量大幅度下降,所以外国资本的撤离已不再是一个严重的、令人不安的影响因素。我们在未来的发展方面对外国资本的依赖已经停止。
3.美国的货币制度虽然绝非完美,但是它并没有受到像1873年流通领域出现的不可兑换纸币现象的影响,也幸免于1893年白银通货膨胀的冲击。
4.合并一些重要企业,并由为数不多的一些组织进行控制,使得减低产量变得更为容易,并且有助于降低毁灭性竞争和产能过剩。从许多不同出发点来看,例如企业普遍机会减少、促进垄断、使许多人失去工作等,这样的行业合并招致了很多反对的声音,然而,这样的合并在危机可能发生的时候有其有利的一面。
5.铁路收入的持续增长,国内运输的巨额利润,以及在轮船制造业上的不菲表现,这些似乎都表明生产和实际销售都有所增长。它们提供了一个非常显而易见的有利迹象。
6.对外贸易的相关迹象也是有利的;每年出口与进口的比例都没有明显下降,也不是突然的减少,也没有以任何方式出现进口持续超过出口的现象。然而某些类别商品的出口的确略有所下降,但这样的轻微下降还不能与危机前明显的下降相比较。目前美国情况的特点是,前所未有的高出口比例已经维持了四年。
可以看出,与之前一年相比,在1898年6月30日到1900年6月30日的两年内,出口对进口的比例每年都下降。在过去的一年中,这种下降中断了;但是,为了准确描述整体情况,应当指出,出口产品中制成品的比例下降,表明这一类产品的价格和消费在美国比在其他国家更为稳定和持续。截止于6月30日的1901年,出口的比例上升,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解释为农产品的出口大幅增加。
对进口产品更为细微的检查中,另一个有利迹象得以发现,即在过去两年中,美国对用于制造业的原材料的进口大幅增加。自1895年起,美国每年的进出口贸易总值持续增加,在最近几年里,从中的获益更是史无前例。然而,在从这些了不起的数字中酝酿庆祝情绪的同时,保持警惕是必须的。虽然一个国家在对外贸易上的记录是史无前例的繁荣,但是因为国内的过度行为,萧条可能就会在这样一个国家内开始。而导致这种过度行为的一个主要因素可能是过于庞大的财富。对于许多人来说,对危机的忧虑是基于这样一个想法:就像当前这样如此巨大的繁荣,必然会有危险的过度行为尾随其后;而且当这样的过度行为逼近时,其实也就意味着新一次经济崩溃即将发生。在目前各式各样大规模的经济活动中,可能会发生突发事件,例如广泛的工人罢工、农作物歉收、国内或海外企业灾难性的破产倒闭,这样的突发事件的影响都有可能异常严重,甚至于改变经济的浪潮,减少经济活动。虽然没有任何一种意见是完全确定的,但是可以说,如果现在经济有可能发生变化,那么可能发生的变化与1884年之前的经济变化更为相似,当时,经济活动虽然减少了,但是严重的危机并没有随之出现。正如1873年和1893年危机的例子,商业和工业的下滑将可能是逐步的,而并非是急剧的,也不是突发性的,经济活动的减少程度也会更低。
黄金产量的增加
在当前形势下,如果不考虑黄金供应量稳步上升的影响,任何关于未来可能出现的情况的调查都是不全面的。而黄金产量的增加是从1891年开始的。在提到萧条时,黄金产量的增加,或是普遍作为货币基础的金属的产量增加,都会产生两种截然相反的效果。通过提供更为充足的资金和刺激企业的奢侈行为,黄金产量或是普遍作为货币基础的金属产量的增加可以加速萧条的发生。但另一方面,这样的增加也可以推迟萧条的发生,只要黄金或货币金属产量的增加可以在商业上创造更强的恢复力,以及激发企业在履行自身义务方面做好更充分的准备。
上个世纪的前叶,世界各地的商业增长如此迅速,以致于金属货币的存量没能跟上商业的增长;即伴随着商业化运作的交易量更大,交易范围更广,对金属货币需求的增加使得金属货币的购买力增强。如此一来,债务人被强行加上了一定程度的难处。1848年和1849年,加利福利亚发现了金矿,从那时开始,美国的经济活动迎来了新一轮刺激。但是在1872年之后,每年的黄金产量大幅度下降,并且一直在1891年前,都没有恢复到原来的生产水平。在世界经济上占领导位置的主要商业国家以单一金本位取代了货币的复本位(thebimetallicstandard)之后,由黄金产量大幅下降造成的价格下降趋势进一步恶化,而后来,人们意识到在任何管理完备的货币制度下单一金本位是不切实际的。虽然人们对黄金产量这个问题并不是没有疑问,但是更高的黄金产量似乎可以推迟萧条的到来,并且在萧条发生时,减轻其严重程度。更高的黄金产量可能会提高价格,并保障扩大商业和工业活动所需的货币供应量。同时,同时伴随发生的是生产和分配方面的如此迅速的改善,以至于价格不可能出现难以忍受或令人不安的上升。事实上,尽管黄金储量迅速增加,但是因为降价过程所起的效果如此强烈,以至于商品价格的总趋势很可能是下降而非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