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雨夜中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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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一本宁静的“港湾”

对于一个喜读外国名著的中国人来说,有一本书,只要你看到它,就会让内心感到宁静。这本书出自一位名叫梭罗的美国隐士之手,而第一个将它翻译成汉语的是一位中国的散文家,他的名字叫徐迟。梭罗和徐迟这两位先生的才华,我是非常欣赏的,只可惜他们都已离开了人世。今天,我只有在他们的作品中去追寻他们当年金子般闪光的思想了。他们共同的结晶如今就放在我的床头,它的名字叫做《瓦尔登湖》。

在我的心中,瓦尔登湖是一湾宁静的湖,如果说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是在历代的中国人心中塑造了一个世外桃源,那么梭罗就是在他的世界各地读者的灵魂深处营造了一座精神栖息的港湾。我每每在繁忙的一天工作之后,于晚间打开台灯,在床头静静地默读《瓦尔登湖》,便会感到有一股甘甜的泉水缓缓地流入我的心中,滋润着我的心田。梭罗深沉而又空灵的思想,经过徐迟先生翻译后,便成了东方田园牧歌式的美文。

《瓦尔登湖》开篇就是“经济篇”,在这里,梭罗以一种随意的、漫不经心的口吻记述了他是如何造屋种地、生火做饭,如何解决最基本的生活需求,随后,又有“我生活的地方;我为何生活”、“阅读”、“声”、“寂寞”、“访客”、“种豆”、“湖”、“禽兽为邻”等章节,作了全方位的叙述。从他的字里行间,人们能够感受到森林与湖水的气息,体味到林间溪畔的宁静。

梭罗的文字是无拘无束的,就如同他在瓦尔登湖隐居时的状态一样。他的文字并非是为了将来会发表,而只是如实地记录自己在隐居时的所思所想,不用去理会外界的干预。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写作,就这样度过了两年又两个月,这大概是他一生中最奇妙又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吧。正如他在书中所写的那样:“我是在孤独地生活着,在森林中,在马萨诸塞州的康科德城,瓦尔登湖的湖岸上,在我亲手建筑的木屋里,距离任何邻居一英里,只靠着我双手劳动,养活我自己。”

距离任何邻居一英里,也许这并不是一个很长的距离。但时至今日,恐怕连这样的地方也很难找到了,地球上的人口已比梭罗生活的那个时代又多了许多。而今几乎是钢筋水泥混凝土构成的世界,绿色的天然森林也逐步被钢铁水泥所筑成的森林所取代。大多数人们除了被内心的欲望驱使已不知如何克服孤独与恐惧,更别说一个人到大森林里去单独居住哪怕一日。梭罗告诉我们,其实生活还可以用另一种形态体现出来,不要因为过于相信理论而丧失了思考的乐趣。书中这样说道:“要解决生活中的某些问题,不仅要注重理论,也要注重实践。大学问家和思想家的成功通常是朝臣式的,而非帝王或英雄式的。”这让我想起了古希腊哲学家亚里斯多德的名言:“我爱我师,我更爱真理。”是啊,只有实践才能出真理!可是在现实生活中,这又需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到呢?在读了《瓦尔登湖》后,我感觉自己又有了追求真理的勇气。

在《瓦尔登湖》中,梭罗非常详尽地描述了森林中的自然环境以及他自己在林中的生活。他为自己盖了一间简陋的小屋,又在湖边种了一小块地。在小屋里,在森林中,他观察、感受、沉思、梦想,并把一切都化为清新隽永的文字。这是一种多么奇妙而又幸福的体验啊!至少对于一个真正热爱生活的人而言,这的确是非常令人向往的。而我所最羡慕的倒不是因为作者曾经拥有过这样世外桃源般的生活,而是他曾有过那样好的一个心态。如果换做凡夫俗子,即使有这样的时间和环境,让他一个人在大森林里生活也未必就能得到与梭罗同样的乐趣,不要说两年又两个月,可能连三天也难以坚持下去。我想这就是真正的大智大勇者与芸芸众生之间的不同之处。

每当我在夜深人静时阅读《瓦尔登湖》,就会感到自己的心和梭罗的心在一起跳动,如同和这位伟大的哲人一起同游在瓦尔登湖畔,偶尔我会弯下腰捡起一粒地上的石子扔入湖中,试图打破这里的宁静,但湖水在泛起了一圈涟漪之后,很快便又恢复了起初的模样。瓦尔登湖啊!虽然我没有亲眼见到你的样子,但是在我的心中,你永远是一湾宁静的圣湖,永远是我精神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