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雨夜中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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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永恒的《老人与海》

我用了三天时间,终于将《老人与海》全文阅读了一遍,感慨颇深。毫无疑问,这是一部纪实的作品,而主人公古巴渔夫圣地亚哥其实就是海明威在文学世界中搏击的他自己,文中许多细节描写都或多或少影射了作者本人艰苦的创作生涯。

海明威在诺贝尔文学奖授奖仪式上的《书面发言》中说:“写作,在最成功的时候,是一种孤寂的生涯。”这也正是他自己真实的写照,所以在《老人与海》中开篇第一句就是:“他是个独自在湾流中一条小船上钓鱼的老人。”一个真正的渔夫是为钓鱼而活,而一个真正的作家也是为写作而生。两者在某种意义上都是一样,既然选择了目标就要坚持到底,而且这种坚持只能靠自己。

当文中“大鱼把船拖着走后,老人时刻想到有孩子在该多好,但事实上是不可能有人来帮助他”,正如作家必须自己来完成伟大的杰作。当“他第一次看见鱼长长的身影时,还不大相信竟会那么大”,影射作家发现了杰作的伟大,更加坚定了完成的决心,将“大马林鱼杀死了绑在小船一边”,事后依旧对创作矢志不移,虽然“鲨鱼一次次来袭”,指现实生活中对作家的作品持攻击态度的评论家们,“老渔夫不惜余力保护他的大马林鱼”,正如作家全力保护自己的作品,但一次次的努力都付之流水,无法让部分评论家们停止对自己作品的攻击。最后尽管只剩“鱼头鱼尾和一条脊骨”,暗指作家杰作被毁得体无完肤,但老渔夫独自一人打上一条大马林鱼并且击退了鲨鱼群的攻击这个事实却让他自豪,正如伟大的作品永远是需要作者自己坚持的。

我相信海明威在创作《老人与海》这部杰作的时候,并没有去考虑这些象征主义的东西。因为他曾经在寄给友人的一封信中写过:“没有什么象征主义的东西。大海就是大海,老人就是老人。孩子就是孩子,鱼就是鱼。”但他又说过:“我试图描写一个真正的老人,一个真正的大海,一条真正的鱼和许多真正的鲨鱼。然而,如果我写得足够逼真的话,他们也能取代许多其他的事物。”这岂非也是说,它们可以象征。可见,连作者本身的内心也是矛盾的。事实也往往是当作者刻意想表达某些东西的时候却没有表达出来,而当他只想真正写自己看到的事物时,却又将那些曾经想表达的东西全部都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了。也许这正应了中国南宋诗人陆游的那句“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的寓意吧。

《老人与海》原文全文仅两万六千多字,充其量只能算是一部中等长度的中篇小说,但在短短的篇幅中却融合并提炼了作者一生文学创作的精华。英国当代著名小说家、评论家安东尼·伯吉斯在一九八四年发表的《现代小说:九十九本佳作》中关于《老人与海》写过下列几句话:“这个朴素的故事里充满了并非故意卖弄的寓意……作为一篇干净利落的‘陈述性’散文,它在海明威的全部作品中都是无与伦比的。每一个词都有它的作用,没有一个词是多余的。”我想对于海明威的这部杰作来说,这个评价真是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