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热血灭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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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萧华挺纵东来(2)

第二天,吴子星遇到王定烈,说:“萧司令这么年轻?”王定烈笑了:“担心他太年轻,不能担当大任?”吴子星不好意思回答。王定烈说:“我第一次看到萧司令的时候,也这么想过。跟他在一起时间长了,才知到英雄少于年少。”王定烈又说:“萧华十八当将军。你听说过吗?萧司令……”

当天召开军政会议,萧司令命令:“冀鲁边区的城墙和土围子一律拆除。”萧司令耐心地解释原因。吴子星仔细地听,听着有道理,但是又有些怀疑。想想边区的几次守城之战,宛然在目。当时流洒的鲜血还没有冷,怎么就把城墙拆了?

对于萧华的命令,津浦支队和永兴支队举双手赞成。平津支队也就无话可说,只好同意。拆墙的那天,吴子星没去。萧司令给他另一个任务,命他去探望病床上的强胜。

鬼子神枪手用三八大盖儿,在强胜的前心后背打了两个眼儿,打了个对穿。要说还得是年轻,身子骨壮实,他恢复地很快。

强胜面色苍白,咬着牙说:“子星!你帮我查出来,鬼子神枪手到底叫嘛名字。这家伙,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他!我一定要在战场上还回来。”吴子星说:“我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了。他叫小岛考其马。”强胜不断地重复着:“小岛考其马?小岛考其马?”吴子星说:“你应该对这个名字很熟。”强胜很不高兴:“我凭嘛对这个名字很熟?我又不是他二舅。”

吴子星说:“还记得吗?你曾经对我说过,鬼子南下的时候,你肩膀上中了一枪,当时就死过去了。刚醒过来,又上来一个鬼子,例行公事,攮了一刺刀,这个叫小岛考其马的小鬼子……”

强胜挣扎着坐起来,如梦方醒:“你不说我倒忘了。是他!小岛考其马!他奇奇怪怪地放我一次生路,这次又好玄没要我命。我跟这小子有缘!不行,我得好好恢复,我恢复地棒棒的,想法在疆场上打败他,逮着他,好好问问他当时为嘛不攮死我。子星,咱可是好朋友,你要是打死他,或是俘虏了他,你可得告诉我个话!”吴子星大笑起来:“你现在承认我是你朋友了。这不是你要揍我三天三夜的时候了。”

吴子星趁机晓以大义,劝强胜接受八路军改编。强胜还藏着个心眼儿,跟吴子星虚与委蛇。强胜怕八路军纪律严,怕改变后受制于人,怕八路军调他离开家乡。总之,强胜乡土观念深,就愿意守家在地地抗日。这也是大多数农民战士的通病。吴子星早看透了强胜的小花招,怒气冲冲地揭他的短儿。不用说,哥俩又吵起来,这回强胜拿病体来降人,动不动就说他伤病发作。吴子星明知强胜半真半假,却也不敢跟他这个病号一般见识。

两天之后,强家军与马家军起了摩擦,双方进行了一场小战斗。强胜在战后突然回心转意,决定接受八路军改编。强胜把强家军的针头线脑都叫到一起,商议大事。众人意见不一,争得面红耳赤。

一队长强梦泊青筋蹦起多高,怒不可遏:“司令!你难不成想投靠八路?”强胜说:“有这个打算。但事在两难,我心里也拿不定主意,因此才叫大家伙一起来分辨分辨。”

强梦泊说:“依我看,八路军万万投不得!八路军山野草寇,能成嘛气候?要吃没吃,要穿没穿,人穷志短。投八路军是死路一条,这条道儿非得走瞎了不可!”

二队长强长云抗声说:“投国军就有准儿?国军打日本的本领大家也都经过见过了。国军平常里傲气冲天,一看见鬼子兵就跑散。”强梦泊说:“国军也有能打的,我有个表哥在……”强长云冷冷地打断强梦泊的话:“兴许有能打的。可惜在河北山东,一个顶呛的也找不出来,全他老娘的是废物点心,一个赛一个的白给!”

三队长强长武脸红脖子粗,急眉火眼地站起身来问大家:“咱强家军非得投靠别人吗?咱自己独立成军那么长时间了,不也过来了吗?非得受人改编,套上人家的枷板儿,受人家管辖?一旦在人帐下,杀剐存留就任人家赏赐了。何如咱自己独立成军快活?”

强梦泊说:“独木难支!更何况国共日三雄并立。你我之辈,日本是必抗无疑了,也就是说,不投向国军,就得投向*。”强长武还想不通:“咱谁也不投,不行吗?”强长云断然说:“不行!你想独立成军,你还得看人家答应不答应。当今之计,非国既共,没有中立一说。中立,立马灭亡!”

强胜说:“咱强家军的人比王芳庭回回营多吗?”强长武说:“强小庄村小人少。”强胜又问:“咱强家军武器装备比王芳庭回回营怎么样?”强长武汗下来了:“王芳庭骗来一水儿的日式装备。”强胜说:“王芳庭强极一时,孤军作战。又打日本,又打国军,又打三十一支队。最后落个四面受敌,灭的比谁都快!”

强胜决定接受八路军改编。强胜接受改编,是有他的小算盘儿。他给马阿訇和赵平安设下一个陷马坑。

赵平安现在正给驻兵盐山县城的井上挖坑。井上率领一个中队前往徐福庙拜神。随军记者黑岛龟人现在正驻跸井上中队。他落在井上屁股后头,偷着发牢骚。小岛打算平复一下龟人的怨气,就说:“何必一肚子不平呢。黑岛君,你这个样子简直太滑稽了,你的鼻子都快挤到头顶上去了。”

黑岛龟人说:“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军人!却要跟着井上这个愚昧的家伙,去参拜中国神仙。他大概忘了我们是来征服中国的。中国的神仙值得我们去祭拜?井上是不是吃错了药了?我真想写篇文章在报上挖苦他一下!可惜我只会摄影,不会写文章。”小岛说:“你不愿去看看徐福庙?”

黑岛龟人气愤地说:“在南京,我照了无数张让人吃惊的好照片。我们的军队在南京多威风!在南京你可以放心大胆地杀中国人,爱杀多少杀多少。你可以变着法的杀。那才叫让人热血沸腾。我简直惊喜欲狂,我有多少可拍的啊。在这里,让我拍什么?”

小岛吃惊:“我宁愿在战场上,用我的战斗技术,光明正大地射杀中国战士。杀手无寸铁的人算什么本事?”

黑岛大笑:“小岛,你真是个无知的小孩子,你理解不了任意处死敌人的快意之处。我倒是问你,我们来中国是来干什么了?我们是要膺惩暴戾的中国人。攻下了敌人的京城,不屠城,不是太可惜了吗?怎么对得起舍生忘死卫国打仗的将校士兵?小岛,我这有不少好照片儿,都是南京屠城的。可以给你看看,可是不要弄坏了。这可是我的宝贝。”小岛接过照片。其他士兵也歪过头来看。井上发觉队伍有些异样,就跑过来喝道:“怎么回事?小岛,你手里是什么?不要藏起来,交给我看看。”井上接过照片。黑岛问:“怎么样?”井上说:“很好。”黑岛龟人眉飞色舞:“您也认为很好吗?真是知音啊。”

井上拉着黑岛龟人的手说:“帮我拍一张好的照片做留念。如果我还能活着回到日本,我会随时拿出照片来回忆一下。”黑岛一边走,一边手舞足蹈:“您要拍什么照片?我乐意效劳。怎么杀中国人?刀劈的?还是活埋?什么时候拍?”

井上说:“不,不拍杀人。那不是艺术。我要拍徐福。传说徐福东渡,日本诞生。能在中国拍到徐福像,我真是不枉此生啊。我喜欢中国的建筑,中国的山水,平原,都那么美。可惜山水搬不到日本去。”

黑岛龟人大失所望,想:“真见鬼。这个队长哪像个英雄!他的一门心思都用在毫然无用的艺术上。”

井上到了徐福庙,虔诚地跪拜神像。黑岛只好从不同角度拍照。拜完徐福,井上站起身说:“传说我们是徐福的后裔。我对此深信不疑。明天我们再去拜菩萨,但愿菩萨保佑我们早日征服中国。”

黑岛忍不住问:“中国的菩萨会保佑我们吗?”井上正要回答,一个便衣走进来,打了个立正。井上一挥手,一言不发转身走到庙宇深处。便衣紧跟其后,低声说:“赵平安答应接受改编,但是开出了两样条件。”井上很感兴趣,摸着小胡子。

便衣有点儿紧张,犹犹豫豫地说:“第一个条件是,皇军不能在梦存驻兵。”便衣说完这句,偷眼瞅瞅井上,惟恐他魔性大发。井上微微一笑:“这个好办。如果赵桑接受改编,他就是大日本皇军的盟友,梦存由谁驻扎还不是一样?这一点我同意了。”

便衣胆子变大了,嘴也溜活多了:“第二个条件是,赵平安的保安大队,皇军必须发足军装,保证每人两套。另外,统一发放新步枪新子弹。”井上眯着眼,平静地问:“还有别的条件吗?”便衣嗫嚅着,说没了。

井上语气温和,如对好友:“说句实话。赵桑的要求很让我为难。军装被服,枪支弹药,我手头也不多。”便衣目光紧紧跟随着井上的身影,心里七上八下。

井上语气越来越温和,仿佛推心置腹:“谁让赵桑是我的朋友呢。我早就耳闻赵桑悍勇非常。回族战士打起仗来,敢于拚命,这与日本皇军的武士道精神,很相似。我愿意结交赵桑这样的英雄。好吧,你回去告诉赵桑,两个条件我都答应。”

赵平安望着日军运来的被服军装、弹药枪支,乐得摩拳擦掌:“他姥娘的,这下鸟枪换炮了。他姥娘的,这才象个正规军队。井上这老小子真舍得下本儿。”一大队队长问:“我们真的接受改编,听从调遣?”

赵平安眉开眼笑:“先给井上一个热罐子搂着,让他欢喜欢喜。改编的事儿改天再说。咱学学王小个子,骗日本子给咱武装。姥娘的,去年老子要是有这些家伙式儿,打刘俊臣还不是小玩儿着?何至于死了这么些个弟兄,又联络上张螃蟹夹子,才打跑了刘俊臣!”二队长精神一振:“这回有了东洋枪,干脆扯旗*刘俊臣,打他个小舅子。”

赵平安一笑:“老弟,先放着刘部队,以后有的是机会打他。咱们先打近处的,先拿强胜开刀!强胜攻占辛店。咱们先用日式装备给强胜开开眼。这回我要攻下强胜的连环套,我要把他挫骨扬灰。”

赵平安密谋突袭强胜,殊不知正中了强胜的圈套。强胜匆忙联络萧华,宣布接受八路军改编。萧华当即同意。金耘府命苏靖远进驻辛店。苏靖远刚刚接防,赵平安这个倒霉蛋就来了。在重机枪的火力掩护下,赵平安的敢死队员开始向土围子推进。马阿訇听说赵平安要打击他的老对头,当仁不让地跑来助战。赵平安说:“今天是一决胜负,你我非得把强胜彻底打垮,把强家军消灭掉。”马阿訇依旧是银髯飘洒,好马快枪。他用手点指土围子,说:“强胜跟我今生有恨。我与他交战数次,互有胜负。今天咱们共同联手,灭掉这个狂徒。”

突然,两人都两眼渐渐瞪圆,面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仿佛遇到不可思议的怪事。他们发现自己中了埋伏!

赵平安举起从日军那里得到的望远镜,向伏军看去,突然,他嘴张得像瓢一样大,脸上的表情显得异常迷惑惊惧。马阿訇疑云顿生,接过望远镜,向土围子上眺望。他看到土围子上高高飘扬的是八路军的旗帜!

马阿訇脱口而出:“咱们打的是八路军!怎么回事呢?不是打强胜吗?怎么会有八路军的旗号?”赵平安也是一脸迷茫:“城头开火的不是强家军,是八路军的平津支队!消灭佐佐木小队的苏靖远!”马阿訇傲然说:“我的快马骑兵还没怵过谁。八路军怎么样,我照打不误!我就不信我打不过山西来的八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