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尸体四周,我们充满了畏惧,尸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皮肉完全模糊,附近难道有猛兽吗?尸体的脸膛已经被啃得七零八落,我们完全认不出他是瘦汉子那一帮人中的哪一个。他是怎么死的呢?怎么会被扔在这儿呢?我们看得心寒,陆梦婉捂着眼睛说:“咱们走吧!别看了。”
看久了确实觉得有些恶心,尸体虽然没有发出什么恶臭。我们转身离开的时候,山林那边突然飞来一团“黑云”,吓得我们赶紧躲开。“黑云”哼哼叫着扑在那具尸体上面,又是揪又是咬,看得我们心惊肉跳。
模样丑陋无比,看上去又很凶悍,这就是高山兀鹫。
高山兀鹫又被称之为“黄秃鹫”、“胡子雕”,这是藏区里面最出名的大型猛禽。
八只高山兀鹫撕咬着尸体,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会看我们一眼,嘴巴里面发出哼哼的响声。这种鸟不像黑耳鸢那么喜欢叫,它们顶多也就能发出哼哼的声音了。我想起来了,吓走那群黑耳鸢的声音正是这声音,看来高山兀鹫才是藏区天空上的王。我们不敢逗留,因为万一尸体被吃光了,它们还没有满足的话,我们只怕就跑不掉了。
我们往山林走去,时不时地会遇到一两只高山兀鹫,它们正赶着去吃尸肉。我们当然不会在意,毕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进入密林,这是一片古柏林,眼前的柏树看上去怎么也有几百年的历史,高大参天,树枝稀少依旧能遮盖蓝天。我想,这儿肯定是没有人发现的“处女地”,这么高大的柏树自然生长,太难得了。
在巨柏林子走了一段,到了林子中间,我们看到一条溪流,水不大,像是小孩尿尿,但是足够让我们开心了。在荒漠上行走了快一天,饥渴难耐,我们都快变成干骷髅了。见到了水,争先恐后地喝起来,哪怕是毒水,我们也认命了。
喝完之后,整个人变得精神抖擞,石头和大鸟把行李放下来,拿着瓶子装水,在高原行走,特别是无人区,水太重要了。在平时,人三天之内不吃不喝就会挂掉,在无人区,只怕半天就难受的,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足以令人回味一生。
我们坐着休息,萨吉和白玛则四处溜达,它们也饿得不行了,不一会它们两一人叼着一只野兔子回来。我们也拿出肉干和压缩饼干和着水啃起来。
哼哼,嘶嘶,我们吃着的时候,正为自己大难不死开心的时候,林子里面传来这些叫声,我们不禁显得有些毛骨悚然,高原无人区,这里会藏着什么呢?萨吉和白玛冲着声音跑过去,草丛里面又传来啪啪啪几声,几条黑影窜到我们头顶的柏树树干上。
我们扭头看上去,六只高山兀鹫打着翅膀长着嘴巴喉咙里面咕噜咕噜地响着,它们饿了吗?我们没有想过这座山林竟然是高山兀鹫的老巢。它们看上去懒洋洋的,一双尖锐的眼睛一直落在我们的身上。我很少听说高山兀鹫会袭击人,这些兀鹫想做什么呢?看着它们的馋样,我们似乎落入了它们的圈套似的。它们没有攻击我们,我们也无动于衷,继续吃着东西。
“又来了几只。”石头指着前面的一棵柏树叫道。我们看去,几只巨大的兀鹫拍着巨大的翅膀站到了巨柏的树干上。我们还是没有在意,大鸟有些担心地说:“咱们是不是该走了。”如果我们有枪的话,我们肯定不会畏惧,对于飞于天空的鸟类,唯有枪支弹药管用了。
廖长军倒也沉得住气,他说:“心急什么?我们走了一天已经够累的了。”他说完把自己的搜救器打开慢慢地去研究高盛寒一行的方向和位置。
我瞥了一眼,红点离得我们更近了,感觉我们同在这片林子里面一样。大鸟指着那些高高站在柏树上的高山兀鹫说道:“它们会不会攻击我们呢?”那些高山兀鹫站到树上之后也就是张张嘴抖抖翅膀并没有其他的恶意。
陆梦婉这时候看着左边的几棵柏树说:“你们看,又多了八只。”在这边,八只高山兀鹫同样落到了柏树上面,它们嘴巴还沾着血迹,脖子脑袋红红的,看样子正是吃着尸体的那几只兀鹫。石头问道:“它们看上去好像没吃饱的样子。”卓玛低声说:“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们这是到了这些兀鹫的巢穴吗?”
“我看不像,它们不大喜欢生活在林子里面吧?它们不是喜欢在悬崖峭壁上建巢吗?”我按照自己的认知说出来。陆梦婉说道:“它们把我们都包围了。”在我们聊天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又飞来几只高山兀鹫,它们站在我们后边的柏树上面。它们刚刚落脚,我们的右边又来了几只。这些秃鹫高低错落地站着,大大小小都有,哼哼嘶嘶地叫着,从四面八方把我们给围成了一圈。大鸟用双手做成了枪的手势对着兀鹫发出打枪的声音,可惜那些高山兀鹫对他视若无睹。
大鸟说:“如果我手里有枪,看它们呆头呆脑的样子,一枪干掉一个,太容易了。”我不觉得这些兀鹫傻头傻脑,看它们的意思像是要围攻我们,希望我没有猜错。
“一共七十三只,我们怎么会遇到这么多兀鹫。”陆梦婉也是闲着无聊,她竟然一只一只地数着,一群又一群的兀鹫飞来,看样子,为了我们这几个人,它们这是倾巢而出。我们看着天色,不早了,夕阳就要没了,这群兀鹫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我们休息够了,背起行李打算继续往前走,我们总不能把自己搁在这群猛禽的世界里面,这些兀鹫说不准已经把我们当成猎物。
我们往林子走去,这些秃鹫竟然也跟着,它们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一路跟着,阵容相当的壮观。我们暗叫不好,很显然,我们被它们盯上了。
“快跑。”廖长军突然叫了一声,估计他也害怕,喊完之后奋力往前跑去,我们唰的一下也跟着他往前跑,前面是一座密林,树枝的密度比起柏树林稠密一些,对于飞行的兀鹫而言,我们跑到里面是最佳选择。我们这么一跑,瞬间把那群兀鹫惊动了,它们张着巨大的翅膀咧着嘴巴向我们冲来,它们速度很快,我们怎么跑它们还是追了上来。
兀鹫嘴巴力度很大,像是铁钎,要是被叮到,只怕会立马流血,我听一个老天葬师说过,兀鹫面对死者的时候,一嘴巴就能把死者的头颅啄开。想着血淋淋的画面,我们更加害怕了,恨不得自己多长几条腿。兀鹫身体庞大,展开的翅膀需要空间,它们一窝蜂地向我们冲来,难免也会发生“撞机”,看它们秀逗了的样子,我们那里敢笑一声,一不小心,我们的脑袋就会被它们啄开。
这群兀鹫挺厉害的,为了得到我们的肉体,它们卯足了力气,高空伏击,低首俯冲,跑在最后面的我好几次险些被撞倒,背上的行李感觉已经被冲击得有些松垮了。我想,等我回到学校我肯定得好好锻炼锻炼自己的跑动能力才得。
背后那些兀鹫哼哼凄厉的鸣叫,我根本不敢回头看一眼。其实我心里也清楚,几十头高山兀鹫你追我赶地跟着我们,这画面有够残暴的。我们一股脑儿往前面的密林冲去,一声枪响使得我们停了下来。我们四周看着,脑海里面枪声还在,谁在开枪呢?后面追着我们的一头兀鹫从空中掉了下来,落入林间。
我们诧异之际,又是一声枪声,又掉下一只兀鹫。我们循声看去,枪声是从密林里面传出来的,石头眼睛犀利,他好像看到了枪口,指着左边的密林叫道:“在那边。”
接着又是几声枪响,几只硕大的兀鹫掉下来,其他的兀鹫听到枪声又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杀,一下子全乱了,争着逃逸,林子里面全是一片嘶嘶声音。我们愣在当场,喘着气,看着自己人。密林里面走出一条人影,这人笑道:“铁鹰,枪声还是那么的好,佩服佩服。”
听声音知道是格桑花客栈那个养鬼獒的瘦汉子,我更为意外,看着那个瘦汉子,心中涌出一股怒意。瘦汉子从密林里面走出来,鬼獒金刚跟在他后边,接着是四个汉子,其中一个扛着一把组装式的猎枪。他们把追着我们的高山兀鹫赶走之后走到我们面前,瘦汉子笑道:“吓到你们了吗?说真的,我们也被吓到了,刚刚来的时候还损失了一人,这些臭鸟可不好惹。”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大声问道,身边的萨吉和白玛已经和鬼獒金刚对上,龇着牙就要打起来了。瘦汉子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我把萨吉和白玛叫回来,廖长军说道:“客栈那头蒙古獒死掉了。”
“哟!还真死掉了,跟我想的差不多。”瘦汉子还是那么的嚣张,他从身上拿出一张银行卡,“这卡里有三百万,你们拿去慰问那对小夫妻吧!咱们没必要结仇结怨。”
“谁稀罕你的钱呢?有钱了不起吗?”我说道。
瘦汉子无话可说了,把银行卡藏起来,那个扛枪的汉子说道:“喂,你们别敬酒不喝喝罚酒,我们刚刚可是救了你们一命。”
两方剑拔弩张,陆梦婉此时说道:“别吵了,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我们已经算是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在这座充满高山兀鹫的巨柏林子里面,还是老实点吧!打起来的话,小心兀鹫坐收渔翁之利。
瘦汉子说:“我的獒咬死了别人的獒,我一向会负责任,这些钱我自己会交给那对小夫妻。你们放心吧!我虽然是个很讨厌的人,但是我不是没良心的人。重要的是,咱们都能活着回去。”看他的样子似乎感觉自己不会活着回去一样,我知道他们此行是有目的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目的,他们这么多人不惜性命跑到无人区这里,目的肯定不简单。
“好了,我们也不闹了,这种环境,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廖长军说完把我们几个人介绍给瘦汉子。瘦汉子也开始介绍自己,他叫老鸠,四川人,听口音不大像,但他说是哪里人就是哪里人。其他四个,扛枪的叫铁鹰,嘴巴有点大的那个叫大嘴,眼睛有些斜的那个叫毒龙,还有一个脖子上挂着一根金链子,他叫阿坤。
我们互相介绍之后,敌对的气势也没有了,互相聊了起来。知道我们是来找人,这帮人居然说要帮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几个意思?听他们的口气,他们好像是某个特种兵部队的,到这里来做什么,他们张口闭口说是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