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钟,上工的时间到了。大家正要准备出工,宋队长和刘会计来了。一见着王秘书和何部长们,宋队长就假装生气地责怪起来:“怎么?啥时候得罪了大秘书和大部长,到了队里还避着我?就是抓人哩,也得一步一步地来。我现在还是宋刘庄的队长嘛,上面的干部下来不到我那里去,倒躲着我,叫我找不见,这话可怎么说呢?”
宋队长的话不软不硬,但是话里带着明显的牢骚味儿。何部长和刘干事听见宋队长这么责怪,都觉得他的话说得太过分了,两个人不由得红了脸。
刘干事有些生气地说道:“宋队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好狗还不咬上门的客呢……”
“嗨嗨嗨,别胡说,宋队长这是开玩笑!”王秘书赶忙打断刘干事的话,给宋队长赔不是说,“哪里的话,你可屈杀我们了。老队长,谁敢避你啊?你是公社里的大名人,我们哪敢回避你!老刘是我们的老熟人,这次到宋刘庄来办事,想他想得紧,就先来看了他一眼。你大人大量,难道还要计较这么点小意思?哈哈哈……”
宋队长本来是开玩笑的,但是却见刘干事要发急,王秘书也为自己辩解,也就不再跟工作组的同志开玩笑,收敛住怪话,请他们到生产队的办公室里去。
刘会计在旁边跟刘干事搭讪着说闲话,冷眼观察这伙人的动静,认真地研究着工作组此来的目的。他从他们的言语中听出来了,工作组这一次是有备而来。
刘会计不愧是小诸葛,他不但足智多谋,而且也善于察言观色,能够从对手无意中流露出来的细枝末节的言行中洞察深藏着的秘密,这不,他从刘干事听见了宋队长的几句玩笑话就要犯恼发怒的一个细微情节变化上,就敏锐地判断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伙人是冲着他们队干部来的,他们名义上是来解决郭福林和杨佩兰通奸的事件的,实际上却很可能是来挖宋刘庄队的根子的。而且他还判断出,工作组们是有备而来的,这些人恐怕要对他们下手了!他同时还知道,这伙人一定是从郭福林的那几本破账上,得到了什么要人命的东西!
“怎么办?”刘会计急速地转动着脑筋,思考着对付这伙人的办法。这时,他听见宋队长邀请干部们到办公室里去,他的高度紧张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他想,必须把他们先控制起来,决不能让他们在社员们当中胡乱打听,那样,会弄出乱子来的!
王秘书一行来到队里的消息他们事先已经知道了,他跟宋队长合计了一番,就在高香玉家给工作组的同志安排了饭食。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将王秘书他们控制起来。眼下,他听宋队长请王秘书一行到队委会去,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及时插话进来说:“你们是公家的人,本来就不该在社员家里乱跑的……社员家的情况,你们不很熟悉,如果不小心让狗咬伤了,谁能负得了责?不说了,这会儿已经上工了,我们到办公室里去谈工作吧,我们有一大堆事情要给上面汇报反映呢!你们来得好啊,宋刘庄队正盼望着你们来整顿整顿呢!”
刘会计来了个先入为主,他的意思是给公社里来的同志先提个醒,宋刘庄的事情很复杂,要想摆平宋刘庄的事情,恐怕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另外,他给工作组的同志还透露了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宋刘庄队已经烂成了一包草,他们能搞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宋队长请工作组到办公室里去,工作组的同志们再不能推辞。王秘书想,到生产队办公室里去也好,那里更便于开展工作,也免得不明真相的人胡乱猜测。
王秘书和何部长拿定了主意,就跟刘万忠打了个招呼,离开了他家,跟着宋队长和刘会计两个,一同前往生产队的办公室里去了。一路上,他们碰到了很多正要上工的社员们,大多数人都认识王秘书和何部长,都主动跟王秘书和何部长打着招呼。王秘书和何部长倒也很平易,亲切地跟大家搭话寒暄,丝毫也没有一点儿当官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