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沙上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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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在神灵的圆桌上(1)

道德的轨迹

道,2500年前的无;空;静虚;宇宙之源

德,2500年前的有;盈;动实;万物之本

一天一地,一善一恶,一直一弯,一黑一白

嘈嘈切切,玉珠一样落入老子的捻须打坐中

那一刻,黑暗也为光明加冕

函谷关,像是一册地狱之书,横陈在老子面前

山河春秋,像是那把启动古老民族思想江河的钥匙

潺潺若明。天下所有的河水,溪流,湖泊,海洋

都要洗涤老子的耳目口舌

淙淙若暗。天下所有的诡秘,晦涩,阴暗,丑陋

都要浑浊老子的身心灵魂

为了得到道,为了得到德

老子啊,已经羽化于四海之内,万物之源

划开动脉,血在击打黄河的涛声

划开静脉,泪在翻滚长江的浪花

取出心跳,一场天地的葬礼在等待

挖出双眼,一切光明的日月在照耀

成全了一个春秋,一个战国,成全了

普天之下的帝国,成全了万物苍生

雷锋,2500年后,一个道德的儿子

他动用老子的针穿起那些落下的星辰:

他走过三月,扶起过一缕东倒西歪的春风

他傍依田垄,引领过一片果园最初的信仰

他走进民众,绽放过寒冬里灿烂的笑容

他融入死亡,救赎过一颗颗哭泣的心灵

雷锋,2500后,一股道德的泉水

他拿起老子的线开始垂钓精神的落日:

他从未远离光明,在长养祖国婴孩般的视线里

闪烁一片信仰的星空

他从未放弃舍身,在人类坍塌的废墟上

为我重塑有高度的风

他经常驻足于善,在一些古老的物象上

在我们面前始终保持宁静的雷霆和风暴

甚至,他从未松开过恶的手

在老子修葺的古老大教堂里,他领着我

一遍遍认知真理,一遍遍剥落荣辱

认作天下的乞儿为孩子,认作天下的残疾人为亲人

认作患有疾病的妇孺

那些流落街头的悲怆者

失忆者,自杀的魂灵

为兄弟,为姐妹

奈丽·萨克斯,一个在中国春天里歌唱道德的犹太女性

在她的生命里,在她持有一切

国度的蜕变面前:

雷锋,我邀请你们跳一支秘密的舞曲

尽管西方的上帝和中国的老子相距甚远

尽管在瑞典的流亡里,我们四个共用一个地球的圆桌

但这从未影响,我们永恒的空,我们永恒的无

我们永恒的道,我们永恒的德

天地是一个大的学堂,我们只顺服自然

皈依枯荣万物的四季

这是一场奢华的精神邂逅。我踩着你们的脚印

追随在一场不可战胜的纯净国语里

用汉字的道,用汉字的德

负阴抱阳,承载万物——

2500年后,我们相谈甚恰,百花齐放,百鸟欢歌

此刻,与万物合一,与太虚合一

道啊,2500年后我体内的一股天地正气

绵密,韵致,惟恍惟惚

德啊,2500后我生命纹理的上善若水

示弱,守柔,人法自然

老子的,雷锋的,奈丽·萨克斯的,我的

四个时代的善行,善言,披褐怀玉

复归于婴儿,复归于江河渊源

赋形于一切有,赋形于一切无

雷锋,我是你道德秘密的舞者

感恩,大爱,结天下所有的善因善缘

以古今至柔驰骋于至坚,把腰弯到尘埃里

把头低到尘埃里——

洼则赢,蔽则新,返璞归真

此刻,黑暗也为光明加冕

天下春风浩荡,安详命脉归属于我

雷锋,2500年的柔软到来,唤醒你的精神和故乡

雷锋,2500年的慈悲到来,感召了多少坚硬的人性

在即将到来的三月,你是至柔的雨露无声

在即将到来的三月,我和你一起走上街头

遍地道德—

印证2500年前老子许给天地和人寰的承诺

在神灵的圆桌上

暮色苍翠,烟雾缭绕,那棵百年的檀木桌上

供养着一群神灵: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雷电

和意志的星群全汇聚于此

此刻,我不算一个尘世,或者

两个尘世,只能是,那个坐在末尾的虚无的

一部分神态,眼光里弥漫着露水和草木

在神灵的圆桌上,生命的流岚里有最深的黑暗

最美的光明!如意于我,如意于苍生

神灵们一定照看我们的心,古老的法度里

亲爱的尘世,我们枝叶相托

根脉相连,我在最小的爱里

复活。那些刀斧无力于

一颗虚静之心

这是一次精神的冥合,在人性的圆桌上

鱼之鱼法,刀之刀法

结绳之处,一抹花蕾的红,亮在

众神的目光里

那醉态的旗帜,撩拨起风之翼

雨之翼

在静谧的拐弯里,我等待再一次被传唤

再一次复活,或者两次

复活里,我的秀发为此编织

最小的闪电。它们仅止于,一根草茎的柔软

仅止于一棵枯木的枝丫

而那暗流里的绿,如岩浆汇聚,凝结

如瓦缶敲击苍穹,在神灵的圆桌上

我是那个最沉寂的声音,我感觉到了

我的唇,我的指尖,我的眼睛

受到了光和明的加冕

受到了天和道的加冕

看见了吗

看见了吗?我的骨质的竖琴,弹拨

生命的泉水,那水滴的起伏里

有最深的黑暗,最美的光明

看见了吗?我的眼泪的江河里,奔腾

命运的丛生,那无力流出的一颗

有最蓝的火焰,最寂静的爱

看见了吗?人和人的诋毁没有留下划痕

肉身的宇宙内,那雷霆的滚动

有最痴迷的相忘,最奢华的停顿

你真的看见了吗?我不会提前退场

不会成为那个光阴的

缺席者。我会坐在无尽的生命里

任由枝叶攀援

内心的台阶,那个光明的入口处

已经为我募捐到

一个无限遥远的金色身份

转身之间,意志的根须

早已伸出人的尘世,围拢在

神灵的周围,秘密的舞蹈还在唱和

看见了吗?山水在春风里溢出大地

一次喧嚣,一次精神的胜诉

远在你们的耳目之外,为我还原:

一份干净的生活,即使穷困潦倒也是

我生命的菩提

此境,我的停留,势必会给那些

黑暗中的人群,一双是与非的眼睛

一双黑与白的耳朵。看见或者听见

一颗心的坚韧取决于:

最嘹亮的正义,最明澈的真理!

壬辰之夜

是你的眼睛带我来。一个个节日邀请我

为我插上柳条的风,为我洗涤灵魂的田野

一场盛宴早已备好:那是一双深邃的眼睛

瞳仁里的光芒,凝聚了多少

归途上的露珠和草屑

是你的眼睛带我来。是一个个词语牵绊于我

端详,爱慕。一个和你距离为零的壬辰之夜

我从这里看过去,一个你的尘世完满,自足

藏匿下我的小小闪电的划痕

那样的弧线,一只羔羊最美的颤抖

是你的慈悲之路带我到你的身边。那里一个万物

那里还有一个万福,我在最小的福里

张望在宇宙里行走的每一个步履

我怀揣你这样的婴孩的心经

那上面,你在书写一个时代的善和爱

壬辰之夜,我停顿

我衔着你的祝福,在等待那样的飞

……我的羽毛和天空摩擦出的蓝色火花

那是我永恒的爱恋之光!

道法问

2500年的函谷关寂寞也是这样吗?顺着山峰的方向

你的目光抬高了真理遍地的暮霭

明澈是最后一次,黯淡也是最后一次

在触摸到苍穹的刹那,蓝被你捏出了

水的丛生。我卧在最小的水里

酣然入睡,你的袖管里

仅存我这一滴!

5000言,多说一句就是大逆和不道

少说一句,悲从地之来,悲从天之来

如一道天堑,横在幽谷之风里

不舍一双眼睛,不舍一副血液和骨骼

即使,身后的黑暗已经突围了

那广阔的目光像安抚一个孩子的伤

聚散在生死之间

2500年薄如纸张,指尖的洪流孕育涓涓溪流

大梦一场,我站在被风刮乱的尘世里

那些爱,那些人,那些旗帜飘扬的瞬间

我捂紧胸口的血,在心里

画梅。那颗遍布星辰的心

不多不少,恰好是5000言的屋宇,宇宙

和雷霆的聚集地

这是一次路途的文字之舞,我们围着那

秘密的火光,和那流亡的诗人们,哲人们

圣人们跳着火焰上的舞蹈

何止是天地,何止是万物,何止是一片混沌

何止是黑与白,何止是灰烬的

正义和真理

我拨开羽毛的方向,我维系一个

语言的绿洲

2500年的函谷关是这样的寂静,落寞,孤独

我站在时间的悬崖上,注目一张

光阴的大河里。我是那滴水里

仅存的呼吸,我有搁浅的夕阳炉火

和那火炉里所有的细节书写

我已非我,我是一次彻底的

言说,一次永恒的爱恋

而5000言够我的任何一个尘世

落魄。指尖上的落雪

是一个个绽放的文字的魂灵

我卧在最小的闪电里,张开雾霭的双眼

此刻,归去来兮正好

佛法问

冰河在融。石窟在融。风声雨声剥落

在耳畔犹如故国的一声叹息,那肩上歇息的伤

和你的目光一起守候。一份碎裂的爱

却如一根时间的刺,它扎在

命运的深处。融入血液

成为奔腾的一部分,黑暗重塑我

身体里开始盘根错节,那是一片耀眼的圣地

在一阵属于你的雷霆里,我的雨点如忧伤的马蹄

敲打在你拈花的微笑里。一个梦境

又一个梦境,它们留下我的片刻,转身

为的是向着你的方向:佛法菩提

大音在融,大象在融

我想念你的路途在融

我存在于你的哪一个时刻,是恍惚,是明澈,是无边的蓝

打开一片废墟,打开神殿,打开一片死亡之光

这样的修炼可以吗?

而你无形无相,由我显相,由我言说

那个我爱过着的人,披发长行,大道昭彰

他用如意修补人间的爱

尔后和我一起,修补

一个个尘世。古老原来这样简洁

这样秋水长天

莲花问

踩一步就是一个尘世。如果在八廓街的风里

锋利的爱和情会变成一座天葬台

我宁愿舍弃肉身,舍弃母亲赐予的今生

投入到你汹涌的花瓣上,那玫瑰的书写

由你刻映在我的目光里

如果,踩一步就是一次

毁灭,那我也愿意舍弃这重生

愿意和你以魂灵的面容,出入西藏山南的

湿润水汽里,嗅着你

莲花的香,和你一起走向地狱之门

这一切的莅临,能否改变我寻觅你的孤苦之心

你在一个酒徒的身上出现过,他的眼神

有你的辽阔,有你浪子的情怀

你手握那张生死入场券

这是一次绝情的相遇,也是唯一的一次诀别

你还在一个婴儿的眼睛里出现过

倾注了尘世所有的眼泪和痴情,为的是

让我再爱你一次,再死亡一次

碎裂成莲花的心啊,何时和你踏遍暮色青山

叩开那扇掩合的月光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