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璨《与古翁江相公书五》云:“自承徙御,暂还午桥已三数月,望尊谒少,日长无事。伏想安车夷犹,按行松蹊竹坞间,气不道而舒,神不凝而静,父老遮道聚观,诚上界天人下阅人世也。上念一老远在大江之南,养之以万钟之禄,眷固隆矣,孰若白麻扬庭,用慰天下之望哉!”又荐叔通云:“子美夔州、退之潮州、子厚柳州,文章所以与日月争光者,忧患不能动其胸中耿耿者故也。千人万人中求一人不易得,望相公矜念之,振德之。”又求为罗北谷墓篆盖云:“某不见罗北谷已三十年,其子弟信来,谓葬且有日,已得铭于后村,欲求相公篆盖,嘱某以书为介绍。”(《无文印》卷一六)
度宗咸淳三年丁卯(1267),五十四岁。
在荐福寺。
(1)书荐福咸淳免经界碑阴,严明寺院财产。
《书荐福咸淳免经界碑阴》:“新天子即位之三年,廷臣奏今郡县不可为,实本于经界不正。履地而赋,莫详明于绍兴板籍,自飞走出入之弊行,强民黠吏相与为市,异时详且明者遂不可考。欲令诸路守臣严行厘正,俾复其旧。制曰可。夏四月,鄱阳首奉诏。荐福田以亩计仅千七八百,无盈缩,无去来,绍兴至今自若也。郡家书判甚白,而刘氏子乃多方沮格,返复至四五乃已。寺无以厌其欲,其沮格也宜,非位乎其上者有定见定力,不为其转移也几希。心可欺也,官不可罔也,天下之正理定法不可磨灭也,刘氏子奸计既不能行于淳佑,又不能行于咸淳,自是而往,百刘氏子夫何为哉!刻诸石,所以志其愧也。”(《无文印》卷一〇)
据《宋史?度宗本纪》,景定五年十月理宗崩,度宗即皇帝位,“新天子即位之三年”当为咸淳三年。“经界法”,南宋丈量土地、复位税额的措施。
(2)建荐福寺归元庵。
“学道无他术,欲归元而巳。……去荐福寺后数十百歩,崇冈蜿蜒……予再住山之明年,斵石为墖者三而屋其上,举无住、壊衲、曹源三老遗骨藏其中,左则待住山人之来者,右则待众僧之迁化归焉。”(《归元庵记》,《无文印》卷三)
(3)柳塘慈观寺法堂建成。
“又五年(1267)法堂始崇成,中为普陀岩石肖观音大士像,樗寮张公大书清净愿海揭诸楣间,欲再奉板舆,以游不可得矣。” (《慈观寺记》,《无文印》卷三)
(4)冬,樗翁张即之卒,年八十一。
案:《宋史》虽有张即之本传,但事迹简略,并无准确生卒信息。道璨《与古翁江相公书三》有云:“东禅名刹,当付之名世士,相公不以某不肖,欲推而纳诸其间,札疏远来,番人相视动也……某亦自知诚不可为役,然半年之间,相公命之三命之四矣,尚何敢辞。第寺丞张公行年七十有九……犹以七十七之母不可舍为辞……”(《无文印》卷一六)。得知张公比道璨母长两岁,道璨母吴氏“生于淳熙戊申二月戊子,没于咸淳丙寅正月庚子”,依此推估,张即之生于淳熙丙午(1186),卒年八十一。道璨《与知无闻书》云:“老母去年逝去,樗翁今年仙去”(《无文印》卷一九),也可证张即之在咸淳三年去世。
道璨与樗翁情同父子。道璨《祭樗寮张寺丞》云:“我登公门,年二十余。公曰可教,进之座隅。睠焉顾之,若抚其雏。垂三十年,爱甚如初。省母还南,久留弊庐。前年候公,桃源之居。公健犹昔,我眩欲扶。喜极而感,言与涕俱。阿母讣我,我车载途。夜雨四檐,灯寒漏徐。忍以别言,长揖而趋。居者行者,忧心楚如。岁晚仆回,楷字亲书。曰母既葬,无留东湖。亟其来东,慰此阔疎。驾言相从,亦岂踌躇。公乃仙去,曾不待余。公也天人,清明气腴。视死生际,云行太虚。而我何为,抆泪盈裾。敛不及临,会葬是图。涓吉得报,即命我车。遥想雪村,石径萦纡。梅花自老,病鹤自癯。主人不来,慰借谁欤!我病崖壑,竹瘦松枯。公今往矣,宁久世乎?手把芙渠,从公净都。苜蓿阑干,花茗芬敷。梦公不来,乌乎悲夫!”(《无文印》卷一三)
(5)道璨因病及住荐福未能前往四明祭奠樗翁。
道璨《祭樗寮张寺丞?又》云:“今年春就巢西山下,我车东征,秋以为期。而自二月来疾发胸膈间,昼不能饭,夜不能寝,今十阅月矣。零露晓装,落日晚炊,既非呻吟疾痛者所能,而台郡招隐,檄至三四,挟病此来,仅数十日而遽曰谒告,咸以为不可,前之坚且确者,至是遂回且夺矣。嗟夫!出公门三十年,寒而衣之,病而药之,饥渴而饮食之,契阔而访问抚存之,公之于我,犹父之爱子、母之念雏也。而公死生之际,璨乃若此,是所谓胸中有义理者乎?倾东海不足以洗此愧矣。”(《无文印》卷一三)
(6)总结自己的思想人生。
《与知无闻书》云:“某行年五十有四,昔者入众,见识字人多不修细行,决意不作书记。诸老不作,据位称师者又多看不上眼,遂无意出世。今俱不遂其初矣。任院十年,名为长老,只是旧时璨上座,饮食起居与堂僧无异,但出入时多了一轿两仆耳。使目不眩,轿仆亦不用之。相从衲子岁不下百数十人,遇五日挝鼓升堂,平时在诸老间所得细大法门随分东语西话,断不敢以脱空语笼罩学者,亦不敢以过头语欺瞒学者。说到无巴鼻无滋味处,欣然自笑,听者未必解笑也。士大夫多相知,然所知者不过谓其读书也,能文也,解起废也,硬脊梁也,盖瞻毛几茎则知者鲜矣。常住日黄簿逐日结算,随身行李逐日结束,可住则住,要去便去,决不肯叉手向士大夫求公庇,亦不作书与士大夫说住院两字。天之所以与我者已定,何必求人?命苟有矣,虽扬在粪堆头,未尝不放光动地也。老母去年逝去,樗翁今年仙去,一身天地间,无可关念者,但参学未到古人田地,是则关念之大者耳。”(《无文印》卷一九)
度宗咸淳四年戊辰(1268),五十五岁。
在荐福寺。
(1)朝廷有清凉禅寺之命,道璨请辞。
其《辞免清凉申省》云:“伏准尚书省札子,差某住持建康府清凉禅寺。某揣分奚堪,陈情敢后?伏念某参学不武,垂老如初。出入笑翁、无准、痴絶三老间,逾二十年,钻坚仰高,仅得其槩焉而乃已。若佛祖之奥,生死之机,虽一日必用其力,而终未能充然有得也。三老不作,伥伥然无所归宿,遂受把茅大江之南。一迁荐福,再迁开先,异时所闻于诸老者,受徒而训,欲忘言不可得。而天不见恕,厄之以丘明、子夏之疾,用其精神志虑于应酬事物间。无不起之废,无不中之度,益信天下无事外之理,无理外之事,而后知从游三老时,升降俯仰无非教也。”道璨言虽以笑翁、无准、痴絶为师,但自己充养有限,疾病缠身,而“清凉古刹,李氏有国,以处法眼师。法眼与临济并列为五宗,百世师也”,“公朝不以某不肖,使忝居之”。自己现处荐福,并正在进行整修事宜,“更有一二工役未竟”等,故“所有清凉省札,未敢祇受,欲望钧慈别差有德行僧前去住持”云云。(《无文印》卷一四)案:据文,清凉之命在再主荐福期间,因荐福工役未完,故辞。
建康府清凉禅寺,法眼宗宗祖文益曾住于此。
文益(885-958)五代僧。余杭(浙江余杭)人,俗姓鲁。七岁出家,初依明州希觉攻毗尼。后投长庆慧棱学禅法,久之不契。偶遇罗汉桂琛于漳州,遂嗣其法。出世于临川崇寿院。南唐国主李氏礼敬有加,并迎至金陵,住报恩院,事以师礼,赐号“净慧大师”。后主且从之受戒,并为建清凉伽蓝。为法眼宗之开祖。着有《宗门十规论》《大法眼文益禅师语录》各一卷。
(2)慈观寺修葺完工,撰《慈观寺记》,述其始末。
有云:“余行年五十有五,筑室竹下,方塘一弓,在竹外才数步,风行竹上,水光竹色,俛仰低昂,往来户牖,若供余清事者,余适焉。得侍祠以老,余志毕矣。初,番阳彭氏妙信饷余白金百二十两,斥其半买田于宝乘常住。余兴是役,又竭四方之馈以成之,丝忽不求施也。寺之徒二,宗旋、永超。余亦度徒奉烝尝矣。虚名误予,不能遂为祠留,朝而香,夕而灯,谅余所以兴寺之意,超乎超乎。”(《无文印》卷三)
(3)向虚舟谢国史举荐四明士友陈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