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宋代文化研究(第十九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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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博求“三通”苏氏蜀学的形神与风骨(2)

两相对比,苏辙对道家亦是青眼相待;但与苏轼之钟爱《庄子》不同的是,苏辙相中的是《老子》。苏辙作有《老子解》(即《道德经解》),吸收儒、佛思想注解《老子》,“乃欲和会三家为一”[宋]汪应辰:《与朱元晦书》,《文定集》卷一五,文渊阁四库全书本。《老子解》完成后,苏辙尝寄示苏轼,竟颇得苏轼之赞誉,“昨日子由寄《老子新解》,读之不尽卷而叹:使战国时有此书,则无商鞅、韩非;使汉初有此书,则孔、老为一;晋宋间有此书,则佛、老不为二。不意老年见此奇特”[宋]苏轼:《东坡志林》卷五,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无独有偶,苏轼兄弟对法家与道家关系的看法亦有深相契合之处。在《韩非论》中,苏轼认为商鞅、韩非未得老子、庄子学说之真义,并且是歪曲发挥老庄之说,“商鞅、韩非求为其说而不得,得其所以轻天下而齐万物之术,是以敢为残忍而无疑”[宋]苏轼:《韩非论》,《苏轼文集》卷四;《东坡全集》卷四三,文渊阁四库全书本。苏辙之持论,与苏轼极其近似,“使人君据法术之自然,而无所复为,此申、韩所谓老子之道,而实非也。彼申、商各行其说耳”[宋]苏辙:《古史》卷三三,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对于以上“打通古今”、“融通百家”两大部分之所论,在此需要附加数语,算是补充说明。即三苏父子均雅好贾谊、陆贽之书,并且以贾谊、陆贽为榜样,甚至自比贾谊。推究缘起,中有深意存焉。原因之一,贾谊、陆贽均属博古通今之士,均注重古今的“打通”,并且明于治世之道。《旧唐书》卷一三九《陆贽传》云:“史臣曰:近代论陆宣公,比汉之贾谊,而高迈之行,刚正之节,经国成务之要,激切仗义之心,初蒙天子重知,末涂沦踬,皆相类也。”这是后晋时人对贾谊、陆贽异同之处的比较,而清人王夫之(1619-1692)则进一步对贾谊、陆贽、苏轼异同之处加以比较,“贾谊、陆贽、苏轼之三子者,迹相类也。贽与轼,自以为(类)[谊]也,人之称之者,亦以为类也。贽盖希谊矣,而不能为谊,然有愈于谊者矣。轼且希贽矣,而不能为贽,况乎其犹欲希谊也”[清]王夫之:《文帝》,《读通鉴论》卷二,北京:中华书局,1975:72。在王夫之眼里,苏轼已然不及陆贽,更是远远不及贾谊;虽然如此,但三人之相似则不容忽视。其次,就“融通百家”层面而言,三苏与贾谊有心灵共鸣之处。《史记?屈原贾生列传》云:“廷尉乃言贾生年少,颇通诸子百家之书。”

“会通三教”:会通中古三教,以儒为宗

本处所云“三教”,指的是儒释道三教。其中,佛教外来,道教晚出,故后世之会通三教者多以儒教为可资参照的坐标。就逻辑的严密性、思辨的抽象性而言,儒学实有不如佛学者;就对民间社会的影响而言,道教似乎尚强于儒教;但就对政治制度、伦理道德的影响而言,佛教和道教实又全然不可与儒教同日而语。因此,佛教在中国化的过程中,便在伦理道德上自觉地选择了“儒学化”这一路径;而道教在后来的发展过程中,其走向与佛教基本上如出一辙,即在伦理道德上亦不约而同地走上了“儒学化”的道路彭华:《试论佛教伦理与道教伦理的“儒学化”》,《西华大学学报》,2010年第2期,第14~18、40页。

三苏之于儒释道三教,自有其思想抱负和理论野心,即力求以儒为宗,会通三教。这一取向和旨趣,早在苏洵身上即已涂抹底色。苏洵崇佛,多有方外之交,如圆通居讷禅师、景福顺长老、彭州僧保聪、宝月大师惟简等,僧传将其列为讷禅师法嗣。嗣后,苏轼、苏辙亦博通三教经典,力求会通三教精要;其中,又以苏轼最为典型。职是之故,本部分将以苏轼为重点考察对象,探求苏氏蜀学对三教之会通。

苏轼七岁知读书,“八岁入小学,以道士张易简为师”[宋]苏轼:《东坡志林》卷六,文渊阁四库全书本。而据《子由生日,以檀香观音像及新合印香银篆盘为寿》载,苏轼兄弟二人早年即已接触释道典籍,“君少与我师皇坟,旁资老聃释迦文”[宋]苏轼撰、孔凡礼点校:《苏轼诗集》卷三七,北京:中华书局,1982:2015。另,《栾城后集》卷二一《书白乐天集后二首》亦云:“少年知读佛书,习禅定。”[宋]苏辙撰,陈宏天、高秀芳校点:《苏辙集》,第1114页。被贬谪黄州(今湖北黄冈)后,苏轼“杜门深居”,博览释典、深究佛理,“读释氏书,深悟实相,参之孔老,博辩无碍” [宋]苏辙:《亡兄子瞻端明墓志铭》,《栾城后集》卷二二,《苏辙集》,第1127页。据统计,苏轼有关道家道教内容的诗篇约占其全部诗作的百分之十刘文刚:《苏轼与道》,《四川大学学报》,2000年第1期。就苏轼六十余年的生命历程而言,他与佛教(尤其是禅宗)的关系一直是颇为密切的。据不完全统计,苏轼所阅读的佛经有《楞伽经》、《金刚经》、《华严经》、《莲华经》等。苏轼一生与禅师交游颇广,不少禅师与他保持着颇为密切的关系。苏轼在苏、杭及其它地方结识的僧侣(主要是禅师),有慧辩、辩才、梵臻、怀琏、契嵩、清顺、守诠、仲殊、守钦、佛印、道潜、常总、玉泉、佛慧、可久、垂云、思聪、惠勤、惠思、宗本、道荣等关于苏轼与佛教(尤其是禅宗)的关系,可参看笔者以下二文:(1)《苏轼与佛教人物的交往》,《华夏文化》,1998年第2期;(2)《苏轼与禅师的交往及其影响——兼论苏氏蜀学与三教会通》,《宋代文化研究》第十八辑,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2010年。本部分之论旨,读者不妨对照阅读后一文。

禅宗不但影响了苏轼的个人生活,而且影响了苏轼的文学创作;不仅铸造了苏子超然生死的旷达性格,还形成了苏子诗歌文赋的独特风格。就后一层面而言,清人刘熙载(1813-1881)之说可谓晓畅,“东坡诗善于空诸所有,又善于无中生有,机括实自禅悟中来”[清]刘熙载:《艺概》卷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66。

但笔者最为关心的是,在苏氏蜀学的思想体系中,三教的位置与地位究竟如何。换句话说,三教之于苏氏蜀学,究竟是“拼盘”,还是“熔炉”?套用前人的说法,苏氏蜀学究竟是“驳杂”,还是有“宗旨”?

三苏蜀学之“驳杂”,古人向有定论,但并非的论。宋人朱熹谓苏氏蜀学为“杂学”,故作《杂学辨》以贬斥之[宋]朱熹:《苏黄门老子解》,《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七二,《朱子全书》第二十四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3469。清人全祖望(1705-1755)接武朱熹之说,谓“苏氏出于纵横之学而亦杂于禅”[清]黄宗羲原著,[清]全祖望补修,陈金生、梁运华点校:《荆公新学略序录》,《宋元学案》卷九八,北京:中华书局,1986:3237。朱、全之说,四库馆臣持认可态度,“苏氏之学,本出入于二氏之间,故得力于二氏者特深。而其发挥二氏者,亦足以自畅其说”(《四库全书总目》卷一四六)。降而至于近世,蒙文通(1894-1968)、钱穆(1895-1990)、侯外庐(1903-1987)亦尝踵武此说。蒙氏云,“北宋儒学,显有三派,为洛学、新学、蜀学,皆于六经有解,各自得立。洛派唯司马光注《老子》,二程理学一派则排斥佛、老,至荆公新学,东坡蜀学,皆深入于佛、老。”蒙文通:《道教史琐谈》,《古学甄微》(《蒙文通文集》第一卷),成都:巴蜀书社,1987:327。钱氏云,苏氏之学“会合着老庄、佛学和战国策士乃及贾谊、陆贽,长于就事论事而卒无所指归,长于和会融通而卒无所宗主。……非纵横、非清谈、非禅学而亦纵横、亦清谈、亦禅学。实在不可以一格绳,而自成为一格”钱穆:《宋明理学概述》,台北:台湾学生书局,1979:29。侯氏云,“三教合一是蜀学的主要宗旨”,“蜀学正是这样一种糅合三教的大杂烩”侯外庐主编:《中国思想通史》第四卷上册,北京:人民出版社,1959:585。但与朱、全之说不同的是,蒙、钱所云“各自得立”、“自成为一格”,已然暗示苏氏蜀学实非“驳杂”一语可尽之。笔者以为,三苏蜀学虽貌似“驳杂”,实则又有宗旨存焉。所谓“宗旨”者,即道也,即儒门道德性命、经世济民之道也。所谓佛老之学,所谓纵横之学,所谓文章词赋,实则为之辅翼耳。

作为“苏门四学士”之一的秦观(1049-1100),尝特意为此辨析,“苏氏之道,最深于性命自得之际;其次则器足以任重,识足以致远;至于议论文章,乃其与世周旋,至粗者也”,“论苏氏而其说止于文章,意欲尊苏氏,适卑之耳”。 [宋]秦观撰、徐培均笺注:《淮海集笺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981。秦观亲炙东坡教闻,所言自当不虚。

《宋史》卷三三八《苏轼传》评价苏轼,“自为举子至出入侍从,必以爱君为本,忠规谠论,挺挺大节,群臣无出其右”。今人云,苏轼思想的主流仍是儒家“见世济用”的精神,在遭逢颠沛的迁客生活中,他“得幸”与佛禅结缘,对于君国社稷一直耿耿不寐,基本上保持了为臣事君的理想与道德,他在等待中也是积极于地方的“邑政”建设张锡坤等:《禅与中国文学》,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92:266~267。凡此所述,苏子皈依儒门之旨可以想见矣!就经学著述而言,苏氏对《周易》《尚书》《诗经》《春秋》《论语》《孟子》等均有注解(如《苏氏易传》《东坡书传》《诗集传》《春秋集解》《论语说》《孟子解》等),且尝颇得朱熹好评如,朱熹曾赞扬苏轼、苏辙的经学著作,“东坡《书解》却好,他看得文势好”,“东坡《书解》文义得处较多。尚有粘滞,是未尽透彻”;“子由《诗解》好处多”,“苏黄门《诗说》疏放,觉得好”(《朱子语类》卷七八,第1986页;《朱子语类》卷八〇,第2090、2089页)。

在苏轼的视野里,佛老之学、纵横之学,实则可为“道”之辅翼,而文章词赋则为辅“道”之“术”关于“道”与“术”之别,可参看《庄子?杂篇?天下》。易言之,在三苏看来,儒佛道三教之宗旨虽迥然有异,实则百川归海、殊途同归。其高远之目标、宏大之抱负,实在于“会通三教”、“融通百家”、“打通古今”。

苏轼《南华长老题名记》云,“儒释不谋而同”、“相反而相为用”[宋]苏轼:《南华长老题名记》,《东坡全集》卷三八,文渊阁四库全书本。苏轼此论,目在会通儒教与佛教。对于儒教与佛教之功能与作用,苏轼有过一个通俗而有趣的譬喻,“仆尝语述古,公之所谈,譬之饮食,龙肉也;而仆之所学,猪肉也。猪之与龙,则有间矣。然公终日说龙肉,不如仆之食猪肉,实美而真饱也”[宋]苏轼:《答毕仲举书》,《东坡集》卷三〇,文渊阁四库全书本。诚因如此,故苏轼对大觉禅师怀琏所倡儒佛融合论是赞赏有加,“是时北方之为佛者,皆留于名相,囿于因果,以故士之聪明超轶者皆鄙其言,诋为蛮夷下俚之说。琏独指其妙与孔老合者,其言文而真,其行峻而通,故一时士大夫喜从之游”[宋]苏轼:《宸奎阁碑》,《东坡集》卷三三,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在《上清储祥宫碑》一文中,苏轼则对儒道加以会通,“臣谨按:道家者流,本出于黄帝、老子。其道以清净无为为宗,以虚明应物为用,以慈俭不争为行,合于《周易》‘何思何虑’、《论语》‘仁者静寿’之说,如是而已”[宋]苏轼:《上清储祥宫碑》,《东坡全集》卷八六,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庄子祠堂记》所持论之旨,与此约略近之,“余以为庄子盖助孔子者,要不可以为法耳”,“庄子之言,皆实予而文不予,阳挤而阴助之”[宋]苏轼:《庄子祠堂记》,《苏轼文集》卷一一。进而至于《祭龙井辩才文》,苏轼则立意于三教之会通,“呜呼,孔老异门,儒释分宫;又于其间,禅律相攻。我见大海,西北南东。江河虽殊,其至则同。虽大法师,自戒定通。律无持破,垢净皆空。讲无辩讷,事理皆融。如不动山,如常撞钟,如一月水,如万窍风。八十一年,生虽有终,遇物而应,施则无穷”[宋]苏轼:《祭龙井辩才文》,《东坡后集》卷一六,《苏轼文集》,第1961页。就一般层面而言,此实即苏轼所云“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之旨[宋]苏轼:《思堂记》,《东坡全集》卷三六,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当然,“会通三教”并非杂糅三教,并非“拼盘”,而是以儒为主,熔铸佛道二氏。此中大义,苏辙言之甚明。一方面,“老、佛之道,与吾道同,而欲絶之;老、佛之教,与吾教异,而欲行之;皆失之矣”。后秦姚兴、梁武帝之佞佛,北魏太武帝、唐武宗之灭佛,“二者皆见其一偏耳”。另一方面,“道之于物,无所不在,而尚可非乎?虽然,蔑君臣,废父子,而以行道于世,其弊必有不可胜言者。诚以形器治天下,道之以礼乐,齐之以政刑,道行于其间而民不知,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泯然不见其际而天下化,不亦周、孔之遗意也哉” [宋]苏辙:《历代论四?梁武帝》,《栾城后集》卷一〇,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准此,故笔者在本部分所立论断是:苏氏蜀学之“会通三教”,并非杂凑三教以为“拼盘”,而是“以儒为宗”,合理熔铸中古三教以为一炉。

赘语:创新理念与超越追求

以上所论,着重点在于揭示苏氏蜀学形神与风骨的三大层面,即“打通古今”、“融通百家”、“会通三教”。其实,三苏之立意与追求尚不局限于此,而在于“百科全书”四字。

苏轼尝云,“天文、地理、音乐、律历、宫庙、服器、冠昏、丧纪之法,《春秋》之所去取,礼之所可,刑之所禁,历代之所以废兴,与其人之贤不肖,此学者之所宜尽力也。”[宋]苏轼:《大悲阁记》,《东坡全集》卷三五,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就个人修养而言,苏轼实无愧于此。苏轼才华丰茂、笔力雄健,是北宋杰出的文学家——系“唐宋八大家”之一,文、赋、诗、词均傲然而为一代大家,故蔚然而为中国文学史上风华絶代的旷世奇才。苏轼又长于书画,书法与蔡襄(1012-1067)、黄庭坚(1045-1105)、米芾(1051-1107)并称“宋四家”,存世作品有《赤壁赋》《答谢民师论文帖》等;绘画以枯木怪石见长,尤擅墨竹,传世作品有《竹石图》《古木怪石图》等。苏轼兼通医道,后世流传有《苏沈良方》。在水利、烹饪、养生彭印川(彭华):《苏东坡的养生之道》,《华夏文化》,1996年第4期。等方面,苏轼亦卓然名家。

晚近以来,尤其是进入晚清民国之后,巴蜀人士已然不满于古中国固有三教之援引,更进而广泛及于欧美西学之援引。此实属时代使然。因为通观中华文化之受外来文化的影响,前后共计有二:一为佛教,二为西学(王国维称之为“第二之佛教”)。佛教中国化的过程业已完成,并且对中国文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而佛教之所以能对中国文化产生巨大影响,实属因缘际会使然。诚如王国维(1877-1927)所言,“佛教之东,适值吾国思想凋敝之后,当此之时,学者见之,如饥者之得食,渴者之得饮,担簦访道者,接武于葱岭之道,翻经译论者,云集于南北之都,自六朝至于唐室,而佛陀之教极千古之盛矣。此为吾国思想受动之时代。然当是时,吾国固有之思想与印度之思想互相并行而不相化合,至宋儒出而一调和之,此又由受动之时代出而稍带能动之性质者也。”王国维:《论近年之学术界》(1905年),《静庵文集》,《王国维遗书》第五册,上海:上海古籍书店,1983年(据商务印书馆1940年版《海宁王静安先生遗书》影印);谢维扬、房鑫亮主编:《王国维全集》第一卷,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广州:广东教育出版社,2009年:121;彭华选编:《王国维儒学论集》,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10:328。

就“会通中西”一端而言,张颐(1887-1969)、贺麟(1902-1992)、唐君毅(1909-1978)诸人,便是个中显例在笔者所撰以下四文中,均有绍介贺麟、唐君毅“会通中西”的文字:(1)《贺麟的文化史观》,《湖南科技学院学报》,2006年第3期,第96~99页。(2)《“同情的理解”略说——以陈寅恪、贺麟为考察中心》,初稿载《“中国传统学术的近代转型”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中国?上海,2009年10月,第436~446页;修订稿载《儒藏论坛》第五辑,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2010年12月,第32~58页。(3)《唐君毅的中国哲学史研究——关于方法论的讨论与比较》,《宜宾学院学报》,2001年第1期,第30~34页。(4)《贺麟与唐君毅——人生经历、社会交往与学术思想》,《宜宾学院学报》,2006年第8期,第1~6页。窃以为,未来蜀学之发展,自然不能无视苏氏蜀学之仪轨,且当接续三苏之令绪,并合理借鉴张、贺、唐诸人之努力,即在“打通古今”、“融通三教”、“会通中西”十二字上用力在《宋育仁与近代蜀学》一文中,笔者表达过部分相近的意思。拙文载《蜀学》第五辑,成都:巴蜀书社,2010:23~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