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戏剧生涯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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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三凤求凰——移花接木几度耕耘献给志同道合之人(2)

(唱)尚书千金欠教管,不遵闺训胆包天。

家丑外扬丢脸面,你父在朝怎为官。

蔡兰英:母亲!

(唱)孩儿做事欠指点,母亲教训理当然。

徐郎本是良家子,还望母亲多成全。

蔡夫人:住口!

(唱)儿女的婚事父母管,不能自行找夫男。

昌府的婚事已定妥,要想更改难上难!

我家与昌府门当户对,经过媒妁之言,娘做主,把你许配昌府公子昌玉庭。这是明珠一对,昌府的聘礼。(放在桌上)速做准备,即日就要完婚!

(蔡夫人下)

蔡兰英:(唱)从天降下无情剑,斩断新枝并蒂莲。

昌府的婚姻难更改,浪打鸳鸯各一边。(哭)

(翠红上)

翠红:小姐。

蔡兰英:哎呀,翠红啊!老夫人把徐郎赶出府去,将我的终身许配昌府昌公子,不日就要完婚,这便如何是好?

翠红:小姐别哭。我且问你,你与徐相公的事……

蔡兰英:我与徐郎已订终身相许,誓不另嫁。

翠红:如果这样的话,我倒有个主意。

蔡兰英:什么主意,快快讲来!

翠红:小姐女扮男装逃出府去,进京赶考,到京城也许与徐郎相会,若是高榜得中,那就更好了。到那时你们的婚姻自己做主,老夫人可就管不了啦。

蔡兰英:这倒是个好主意。事到如今只好如此,只是我一走,岂不连累于你?

翠红:为了小姐,就是吃点苦我也不怕。只是小姐孤身一人外逃,路上千万要多保重啊。

蔡兰英:翠红,请受姐姐一拜。

翠红:哎呀别这样了,赶快更衣吧!

§§§第8节第七场

(二幕前)

(张妈手捧彩礼上)

张妈:(念)官对官,宦对宦,门当户对结亲眷。

蔡老爷进京主考去了,老夫人做主把小姐许配昌府公子。昌府差人送来聘礼,催老夫人择吉早日完婚。我快去禀知老夫人。

(下)

(二幕启:蔡兰英的绣楼)

(蔡夫人、张妈上)

蔡夫人:兰儿,兰儿!翠红快来!

(翠红自内出)

翠红:老夫人。

蔡夫人:翠红,快把兰儿叫来。

翠红:老夫人别叫了,小姐跑啦。

蔡夫人:跑啦?她往哪里去了?

翠红:不知道。

蔡夫人:她什么时候走的?

翠红:不知道。

蔡夫人:你……你与我跪下!(翠红跪下)张妈,把蔡福叫来!

(张妈下)

翠红:啊夫人……

蔡夫人:住口!上次蔡安上楼,就是你这奴才勾引,如今小姐出走,必然也是你的主意。今日我要依照家规,将你这奴才重重责打,然后送往有司衙门治罪,方解我心中之恨!

(唱)蔡安就是你勾引,小姐出走你知情。

手执家法将你打——

翠红:(唱)夫人你要三思行。(站起)

老夫人,你是想把这件事情,弄得人人都知道吗?

蔡夫人:你这奴才不守家规,竟敢勾引蔡安上楼,败坏蔡府门风,今又怂恿小姐出走,我岂能容你?今日定要将你重重责打,以正家规。

翠红:老夫人,你消消气。依我看,还是不要声张为好。

蔡夫人:怎么讲?

翠红:老夫人,你听我说!

(唱)老夫人金山寺内把香进,小姐她佛堂巧遇徐相公。

二人钟情互爱慕,琴箫传音情更浓。

老夫人连夜开船回蔡府,小姐思念徐相公,饭不思,茶不饮,双眉紧锁添愁容。

徐公子,心至诚,卖身蔡府当书童。

二人誓把鸳盟订,愿结连理伴终生。

老夫人不肯来成全,狠心赶走徐相公。

又逼小姐嫁昌府,即日就要把婚成。

小姐无奈才出走,这事都怪老夫人!

蔡夫人:你这奴才休要巧言相辩,一定要把你送到有司衙门治罪!

翠红:老夫人一定要把我送到有司衙门治罪,我这做奴婢的,皮肉受点苦倒没什么,可是这件事情张扬出去,堂堂蔡府的脸面可就全丢光啦!

蔡夫人:啊!这……

翠红:依小丫鬟之见,此事不要张扬,就说小姐在楼上养病,谁也不准上楼;再派人去到昌府,告诉昌公子叫他上京应试,高中回来再成亲。

蔡夫人:这……

翠红:这样瞒过一时,等老爷回来再做主张。岂不是好吗?

蔡夫人:嗯,你这奴才讲的倒是有理。

翠红:没理的事我就不办。

蔡夫人:放肆!

(张妈、蔡福上)

蔡福:夫人有何吩咐?

蔡夫人:你二人是蔡府的老仆人,什么事情也不瞒着你们。可是府里的事也不准到外面乱讲。

张、蔡:是。

蔡夫人:告诉你二人,小姐跑了!

张、蔡:啊!

翠红:听老夫人吩咐。

蔡夫人:张妈,你到昌府传话,就说小姐言说要昌公子进京赶考,高中回来再行完婚。

张妈:是。

蔡夫人:蔡福,你到外边去找小姐,一定要把她找回来。只许暗查,不许明访。

蔡福:是。老奴知道了。

蔡夫人:你二人去吧。

(二人下)

蔡夫人:翠红,无论何人,一概不准上楼。

翠红:我知道。

蔡夫人:我回房去了。

翠红:送老夫人。

蔡夫人:免。(下)

§§§第9节第八场

(二幕前)

(二混子上)

二混子:在下二混子。想当年家大业大,骡马成群,二老爹娘去世,我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把一份家业全折腾光了。只落得这……(看一身破衣衫)每天在赌场混混。这几天手气不好,三天都没吃饱饭啦。到前边转转,遇见个倒霉的,乘机捞(手势偷)它一把,好填饱肚子。走。(下)

(幕后,郊外,有一路亭)

蔡兰英:幕内(唱)披星戴月赶路程——

(蔡兰英着男装,背包裹上)

蔡兰英:(唱)饥餐渴饮连日行。

我不恋青竹铺翠岭,我不看飞泉挂碧峰。

母命难违孤身走,红颜薄命谁与同。

盼只盼徐公子皇榜高中,“凤求凰”、“蝶双飞”喜庆鸳盟。

急行走只觉得身体乏困,且在此憩息片刻再赴帝京。

我蔡兰英逃出门来,连日赶路,只觉身体乏困。看天色尚早,不免在此休息片刻再往前走。

(将包裹放在身边,睡着……)

(二混子上,见蔡兰英睡熟,将包裹偷去,下)

(蔡兰英忽惊醒)

蔡兰英:我的包裹哪里去了?(寻)

(唱)屋漏偏逢连阴雨,船破又遇顶头风。

红颜命薄孤身走,不见包裹急煞人!(哭泣)

(陆朝龙上)

(便服)

陆朝龙:(唱)太平盛世万民欢,官清民顺社稷安。

奉命巡视大江南,明察暗访辨忠奸。

公务完毕回京转——

蔡兰英:苦哇!

陆朝龙:(唱)悲悲切切一少年,路旁有一少年,孤身一人,悲悲切切,不知为了何故,待我上前问过。

公子请了!

蔡兰英:(抬头见一老者,拭泪)老伯。

陆朝龙:你一人在此,是游览风景,还是赶路的?

蔡兰英:我是上京应试的。

陆朝龙:进京赶考,乃是一件好事,你为何面带泪痕?

蔡兰英:小生初离家门,一时不慎,将所带衣物银两俱已丢失,无有盘费,前进不能,后退也难,故而伤心。

陆朝龙:这……

(院公上)

院公:启禀老爷,本府文武官员,俱在江边等候,为大人送行。

陆朝龙:知道了。(院公下)

蔡兰英:老伯你是……

陆朝龙:老夫陆朝龙,乃当朝御史。今奉圣命巡视江南,公务完毕正欲回京。

蔡兰英:小生不知,礼貌不周,不要见怪。

陆朝龙:公子免礼。老夫有一言出口,不知当讲不当讲?

蔡兰英:大人有何见教,请讲无妨。

陆朝龙:我看你孤身一人,又遇不测,进退两难。老夫年迈膝下无子,有意收你为义子,带你顺路回京,不知你意下如何?

蔡兰英:小生正在难中,承蒙关怀,焉有不从之理?义父请上,受儿一拜!

陆朝龙:不必拜了。儿呀,随父来。哈……

(同下)

§§§第10节第九场

(二幕前)

(家院上)

家院:(念)大比之年春满城,大街小巷挂红灯。

我老爷进京主考,三场已毕,昨日已放龙虎榜。我老爷叫我前去打探,三元之中哪个还未婚配,要在这三元之中选一乘龙快婿。事不宜迟,即刻前往。

(下)

(二幕起)

(尚书官邸)

(蔡天彪上)

蔡天彪:(唱)天子圣明国昌盛,人才济济如云涌。

头名状元徐文秀,二名榜眼昌玉庭。

三名探花人称赞,年少英俊名陆英。

圣恩御赐琼林宴,老夫要选婿乘龙。

(家院上)

家院:启禀老爷,新科状元、榜眼、探花三位新贵前来拜见。

蔡天彪:有请。

家院:有请。

(三丁甲上)

徐、昌、陆:恩师在上,门生拜揖!

蔡天彪:不必多礼,请坐。

徐、昌、陆:谢坐。

蔡天彪:三丁甲不独文章锦绣,一个个玉树临风,年少英俊。真乃圣明人瑞,国家之福。

徐文秀:门生年幼无知,还望恩师多多教诲。

蔡天彪:万岁御赐琼林宴,你等即刻到五凤楼谢恩,老夫前去奉陪,随后就到。

徐文秀:门生告辞。

蔡天彪:奉送。

(三丁甲下)

蔡天彪:家院,老夫命你打探之事,可曾打探明白?

家院:启禀老爷,命小人打探之事,俱已打探明白。状元徐文秀、榜眼昌玉庭均已聘妻,独有探花陆英尚未婚配。

蔡天彪:他的身世如何?

家院:探花陆英,乃是当朝御史陆朝龙陆大人的公子。

蔡天彪:我与陆朝龙同朝奉君,又是多年友好,从未听说他有公子。

家院:乃是螟蛉义子。

蔡天彪:这就是了。看他三人之中探花最年轻,最英俊,才貌双全。真是我兰儿的福气。事不宜迟,吩咐外厢备轿。

家院:外厢备轿!(下)

蔡天彪:正是。择得乘龙婿,了却老夫心。

§§§第11节第十场

(陆府)

(陆朝龙上)

陆朝龙:(念)我儿登金榜,美名天下扬。

(蔡兰英上)

蔡兰英:(念)赴罢琼林宴,回府见严尊。

参见爹爹。(入座)

陆朝龙:我儿登金榜,可喜可贺。

蔡兰英:全仗爹爹栽培。

陆朝龙:我儿功成名就,为父有心与你早订婚事。你意下如何?

蔡兰英:这……孩儿不能……

陆朝龙:啊?

蔡兰英:孩儿初登金榜,年龄尚幼,与国无功,焉敢成家?

陆朝龙:有道是“先成家,后立业”。

(家院上)

家院:禀爷,蔡大人来访。

陆朝龙:(接帖)蔡天彪……

蔡兰英:啊,爹爹……(失口)

陆朝龙:啊?

蔡兰英:爹爹,蔡大人过府,必有要事,孩儿告退。

陆朝龙:我与蔡大人同朝奉君,交谊甚厚,他又是你的恩师,怎能不见?家院,传话有请。

家院:有请!

(蔡天彪上)

蔡天彪:年兄。

陆朝龙:年兄。(入座)儿啦,见过蔡年伯。

蔡兰英:参见蔡年伯!

蔡天彪:(惊)你……是……(抓住兰英)

蔡兰英:小侄陆英。

蔡天彪:这就是令郎?

陆朝龙:正是犬子。

蔡天彪:好像在哪里见过……(仔细看)

蔡兰英:在琼林宴上。

蔡天彪:噢……在琼林宴上……

陆朝龙:年兄请坐。

蔡天彪:哦,坐、坐。

陆朝龙:年兄,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蔡天彪: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为令郎而来。

陆朝龙:年兄如此欢喜,莫不是想……

蔡天彪:想要他做我的女婿。年兄,量无推辞吧?哈……

陆朝龙:记得你的千金叫……

蔡天彪:蔡兰英。

陆朝龙:对对对。

蔡天彪:非是老夫夸口,我那女儿论文才可以中得进士,论相貌……我倒想起来了,与令郎十分相似。

陆朝龙:这倒巧得很。儿啊,你意如何?

蔡兰英:儿……儿不敢高攀。

蔡天彪:咳,你是当朝新贵,天子门生,还怕我的女儿高攀不上啊。

陆朝龙:哪里,哪里。他年幼面嫩,不便当面应允。老夫做主,这门亲事就定了。

蔡天彪:好。陆年兄真是快人快语,那就一言为定。

陆朝龙:一言为定。

蔡天彪:我这里有玉石图章一枚,权作订婚信物,请令郎收下。

陆朝龙:(接)谢过你岳父。

蔡兰英:多谢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