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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宁古塔之战(三十一)

霸奇兰暴怒地站在熊熊大火不远处,咬牙切齿地望着那些正在熊熊燃烧的粮车,望着那些正在装模作样在努力灭火的汉军旗士卒,和一旁束手无策的将领们,他真不知要将全身怒火向谁暴发,他现在只想找出那些纵火之人,恨不得扒他们的皮吃他们的肉,而这一刻心中说不清道不完的委屈也让他是欲哭无泪。

他真的很想在这里与那支汉人队伍对峙到沈阳援军的到来,可是那个狡猾的汉人首领使出这种釜底抽薪的绝户计,让他所有的希望与努力随着这雄雄大火化为灰尽,从这一刻开始他的心也彻底绝望了。

正当霸奇兰在默默地望着这一切时,大营内每一个人都感觉到脚底传来了巨大的震动,很快他们就能隐隐地听到大营前方传来马蹄轰鸣声。

“马守进,马守进,马守进……!”

“别去管救火了,马上去将那些火炮毁掉!”

霸奇兰很清楚这一定杨兴定借机来攻打大营,急忙对着不远处正在指挥救火的马守进大声吼道。由于救火现场极为嘈杂喧闹,霸奇兰叫了许多声才使马守进听见,马守进接道命令马上带着人离开此处。

“伊库马上带你的人去前营防守!”

“额泰,赶快回去去收拾东西,准备撤退!”

“来人,命这帮没有的废物不要救火了,去前营防守!”

“你们这些混蛋还看着爷做甚,还不带你们的人去前营防守!”

……

随着杨兴定大军杀到,霸奇兰将一条条命令连续向周围的人下达后,喧闹的大营比之前更加混乱。

就在霸奇兰下达命令的同时,数里之外飞奔的杨兴定大军之中也早早分出一支千人大队,准备绕过霸奇兰大营向大营后的老山林而去。

马守进的一名亲兵骑着马飞快地来到马三德负责红夷大炮处。

“马三德,大人有令马上将大炮销毁!”

这名亲兵对守在红夷大炮旁的两名女真士卒说了几句后,来到马三德面前向他下令道。

马三德没有想到这个销毁大炮的命令来得这样快,看来后营突然来的这把大火真烧出了大问题,极有可能是将粮草烧掉,让霸奇兰没有对抗的本钱。虽然大营外还见不到杨兴定大军的踪影,不过此时他已通过脚底的震动和越来越近的马蹄轰鸣声,清楚杨兴定大军已经离大营不远。

“兄弟,没搞错吧,现在把大炮销毁等下那些汉人攻打大营怎么办?你把话说清楚再走!”马三德现在只想尽量拖延时间,见亲兵准备离开向下一地点去传令,马上拉住马缰绳向他问道。

“问什么问,哪这么废话,你不认识老子,你找死啊,这是大人的军令,更是梅勒爷的军令,闪开!”

这名亲兵急着向下一个地点去传令,见马三德拉住他的马质问他,心急的亲兵立时火冒三丈,对马三德一顿怒吼后,更是用马鞭向马三德劈头抽去。

马三德当然熟悉这名亲兵,不过此时他就是要找碴来拖延时间,见这名亲兵居然用马鞭向他抽来,更如他的心意,身形一闪让开后,伸出右手闪电般抓住从身前飞过的马鞭,大吼道:

“王八羔子,你居然敢向你马爷爷动鞭子,给老子下来。”

马三德松开马鞭双手以迅雷不掩耳之势抓紧亲兵挥鞭之手,将全身之力暴发在两臂上,大力一拽就将这名亲兵拉下马来。这名亲兵倒地后,马三德迅速用脚不停地用力向这小子踢去,一边踢口中一边不停地骂道:

“王八羔子,叫你用鞭子抽马爷爷……!”

“三哥,别踢了,求你了!……”

“踢死这王八羔子,敢动三哥!……”

转眼间十几脚重重地落在这名亲兵身上,让反应不及的亲兵痛得是连声求饶,而此时马三德的手下也开始围拢过来,有几名手下也加入战团,踢得亲兵只得将身子蜷缩成一团。

“干什么,闪开!闪开!”

守候在大炮不远处的那两名女真兵终于赶了过来,向众人大声喝斥道。

“好了,好了!”

众人听声音转头一看是这两人,停止殴打亲兵,陆续为二人让闪开一路,只有马三德没有理睬还在继续,两名女真兵见是马三德在殴打亲兵,也不好去呵斥,只得出言劝阻。

马三德见是两名女真兵在劝阻他,这才作罢,并恨恨地向亲兵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这才让到一旁,并向手下众人使了个眼色。

“你没事吧?

两名女真兵见马三德让开,直接来到这名亲兵身边,背对着马三德等人,一边问这名亲兵,一边准备将他扶起来。

正当此时,只见那名知道自己被解救的亲名,刚抬起头瞳孔就开始放大,正准备张大嘴叫出声来时,两柄长刀就悄然无息地带着血滴已从两名女真兵的胸口穿出,随即两柄长刀在胸膛内一绞,迅速抽了回去。

原来正当两名女真兵向亲兵围过去时,马三德等人从腰间悄悄拔出长刀,等两人准备去扶亲兵时,马三德朝小石头使了个眼色,瞬间两人提起长刀向两名女真兵捅去。

“啊…!”

两名女真兵的惨叫声刚出口,两柄长刀闪电一般,带着重重的风声向二人头部砍去,刀光闪过,两个头颅朝天空中飞去,而两名女真兵的身躯带着喷涌的血泉慢慢向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的亲兵倒去。

“兄弟们,咱们反了!”

斩杀这两名女真兵后,马三德没有继续为难那名亲兵,毕竟大家都是汉人,又相识已久没有那个必要。而是举起手中带血长刀,向周围的手下大声吼道。

“反了!”

“反了!”

……

这群红夷大炮炮手发出震天吼声,也感染了离他们不远处各种火炮的炮手,他们不约而同地鼓起自己的勇气,纷纷拿起兵器向边上的女真兵玩命地砍去。不多时这群炮手引发的反抗浪潮开始向整个大营蔓延,使得更多的汉军旗士卒开始加入到他们的行列,将手中的长刀向不可一世的女真兵和他们所痛恨的上官砍去,很快整个大营从最开始的混乱转变成骚乱,又从骚乱发展成暴乱,巨大的喊杀声彻响整座大营。

“少爷,他们自己打起来了,正打不可开交,好像是汉军旗在造反!”

“那些大炮呢?”

“好像就是那些炮手在带头造反!”

两里外,斥侯飞速来到杨兴定身前,兴奋地向他禀报霸奇兰大营内发生的事情,这个消息也极度让杨兴定大为吃惊,他没有想到哈德与呼楞特的行动居然发酵成这种情形,听得斥侯的回报后,他已经感觉到幸运之神此刻正降临在头上。

杨兴定大军一直是呆在五里之外等待,等大营内火势越来越大映红天空时,他才知道哈德与呼楞特的已经行动成功,于是他一边带着大军向霸奇兰的大营出发,一边分出陈鑫的队伍到老山林里等待并伺机而动。

杨兴定最先所想不是直接攻找打霸奇兰的大营,而是将失去粮草的霸奇兰困死,免得他趁乱逃跑,若有可能尽量逼迫他投降,在获取自己所需的一切的与霸奇兰达成条件。本来杨兴定就认为完整地从霸奇兰手中夺得那些火炮,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人家再怎么蠢怎么胆小,也不会傻到去这种主动资敌之事,不然以后回到沈阳他怎么向皇太极交代,在绝望之前霸奇兰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将这些火炮毁掉,到那时难道自己一刀将他杀了解气!

杨兴定的心思正如霸奇兰所想一样,哪怕得不到完整火炮,只要拿到废料也行,因为他的队伍中有折广胜老爷子和他那帮子侄徒弟组成的精英团队,折大理更是告诉过他,他家老爷子有铸造红夷大炮的手艺。

大军离大营三里时,他就听到对面大营内发出的震天喊杀声,这就让杨兴定有点莫名其妙,在此时杨兴定可不敢冒冒失失地一头扎进去或停止行军观望,只是带着大军缓缓前行并一边等待前方斥侯的回报。

“兄弟们,杀!”

杨兴定一声大吼,高举长刀指向霸奇兰的大营。身边的亲兵得到命令吹响了冲锋的号角,两千多人开始加速向着霸奇兰的大营冲杀过去。

同一时刻,霸奇兰大营后老山林边缘,五个黑乎乎的炮口和无数支寒光闪闪的箭头悄悄地再一次对准大营后门,而另一支飞奔的骑兵大队也离这个地方越来越近。

三里地对于飞驰的战马并不要多少时间,很快杨兴定大军无惊无险地杀入霸奇兰的大营,只是当他们进入大营的那一刻,却被眼前的这一幕看呆了。两千来人在大营内每一角落相互亡命地砍杀,有汉军旗与女真兵砍杀,有汉军旗与汉军旗砍杀,鲜血和尸体到处都是。只不过每一处拼杀之地都是一方人多一方人少,按常理人多的一方比人少的一方更有优势,可眼前拼杀的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许多地方人多一方被人少的一方杀得只有招架之力。

杨兴定的人马见到这个场景,他们都不知去帮谁才好,以至于他们现在都不知道现在该要怎么办,许多人甚至停住脚步滋滋有味地观看起前面精彩的表演,只有少数人在看到建奴的身影后这才扑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