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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宁古塔之战(十)

跑了个多时辰,巴克现在心中直叫苦,连夜赶了好几个时辰的路,刚到萨木什喀营地想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结果听到汉人大队人马围攻萨木什喀的消息,只得不顾劳累和饥饿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去报信,可刚一出营就被汉人盯上,分出部分人追过来。

虽然大家都是双骑,可巴克一行人已经连续跑了好几个时辰,现在更是亡命般疾跑,哪里还有力气跑得过生龙活虎般的陈鑫等人,这一路队伍中就有人在又饥又累的情况下实在受不住掉下马去,萨木什喀的亲兵阿奴就是第一个,巴克当时看到阿奴是吐着白沫掉下马,落到地上就一动不动。正是这样剩下的人现在连换马的力气都没有,使得汉人是越追越近,照这种情形下去,不必多久这帮汉人追上就能追上自己。

巴克很急,急得一边跑一边不停地胡乱思考。以现在这种速度要碰上伊布将军的大军最少还要两三个时辰。分散跑,汉人也会分散追,不行!安排人留下来断后,留下来肯定是死路一条,可随愿意留下来呢,不行!对了,西边十几里远不是老林子吗,以现在这种情况,应该可以支持到老林子,到了老林子咱们这些白山黑水出来的人不就是回到家了吗?只要能在老林子里躲上和休养几个时辰,出来时说不定这正好碰上伊布将军的大军。

巴克打定主意,带着十几名手下就往东边老林子方向跑去。

“弟兄们,这帮建奴可能要钻老林子,大家加把力!”

三百步远的陈鑫见到巴克的举动,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大声对周边的士卒大声提醒道,许多人在陈鑫提醒下立即换马以提高追击速度。

“陈头,这不是办法,这样追下去搞不好真会让那帮建奴钻入老林子!”陈鑫所带这支队伍的总旗在马上大声对他说道。

“你有什么好办法!”

“要不我带几名有好马的兄弟先行一步,怎么样!”

一支队伍中的马匹肯定有好有歹,只是大队人马行军不是体现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所有人都必须掌握好同行节奏,不然就会造成队伍混乱,若两军对垒出现这种情况极容易被对方找到攻击漏洞。

“成,只是你留在这里带队,由我去!”

陈鑫一想这主意不错,只要能追上,就能降低对方速度,从而使大队人马赶上,只是将带队之人强硬地换成自己。

陈鑫现在基本处于暴怒边缘,打萨木什喀被自己这张臭嘴飞了,想拿这帮建奴开开胃却追了个把时辰还没追上,以至于一路上看见掉马的建奴,不管死活带着手下直接踩踏过去。

陈鑫说完点出六名有好马的士卒,七人连续狠踢马刺,七匹马受得如此主人始此刺激是四蹄腾空如飞一般向前猛冲而去,瞬间将大队人马丢得老远。

“用盾,用盾,绕过去,绕过去,别管那些箭。”

七匹马如飞般的速度,没过多久就追上巴克等人,离得六七十步远时,巴克只得命士卒用箭来尽量延缓陈鑫的速度。对于前面如毛毛雨般的箭矢陈鑫毫不放在眼里,连反击这种行为都懒得去玩,在他心中所想还手去射杀几人又能如何,只要有一人逃脱自己的行动就是失败,只有将十几都尽量拖住,让大队人马跟上来一起全部围歼,那才叫胜利。

慢慢的,七人逐渐与巴克等人平行,两队人马平行相距三十步,此时巴克等人也不再向陈鑫射箭,一心一意往只有四五里之遥的老林子疾跑,而陈鑫的大队人马也将距离缩短至两百步之内。

这几里路陈鑫追得很急,巴克等人也跑得更快,跑得更快人却更受不住,队伍中不少人脸色开始呈现苍白,这种表现代表着已接近虚脱,以至于刚才所射之箭毫无力道,对方根本不于理睬,他们胯下的马因长时间没有换乘,又突然提高速度,都开始呈现乏力之状。

陈鑫等人也不好受,只是状态比巴克等人好多了,跨下之马也呈现巅峰之状,豆珠大的汗滴开始遍及全身,汗水的出现是在告之身上主人以这种速度再跑一刻钟不减速或者换马就会乏力。

“放箭!射头马!”

很快两组不同状态的队伍就分出了胜负,陈鑫等人终于超过巴克等人,此时陈鑫也知道机会来了,带着六人将早已准备好的弓箭向最前面的坐骑射去。

这么近的距离,七支箭同时射中目标,正正地射中四匹坐骑,距离近力道越大,加上这些马已经乏力,其中两匹连脚步没立住就直接向地面冲去。第二轮箭第三轮箭转眼即至,大部分都正中目标,三轮箭终于将整支队逼缓步伐。

陈鑫没有命六人近前肉搏,反而如一只头狼般正用他那冷漠的眼神、缓慢的步伐死死地盯住猎物,等待着后面狼群纷拥而上将猎物撕成碎片。

巴克等人绝望了,望着伸手而及的山林,望着山林前等候的敌人和后面近在咫尺的敌人绝望了。

人没有力气可以咬牙支持,马没有力气,再怎么刺激它也加速不起。

一阵箭雨,一片刀光,十来个人终于倒在血泊之中,巴克哪怕在死后都是怒目圆睁地望着天空,带着一片黯然,不干地离开了人世。

杨兴定与李大维带着大队人马激情洋溢地来到萨木什喀大营,一到地方众人就将营地围了个水泄不通,吓得营地中近百名留守建奴脸色苍白不知如何是好。

杨兴定得知陈鑫去追巴克等人去了,也没多说,直接命把三门佛朗机大炮对准营门,又将哈德叫过来,命他上前去劝降。

杨兴定心中认为这近百余孽就与秋后的蚂蚱一般,要消灭他们如碾碎几只蝼蚁一样轻而易举。可想到接下来的战斗,为使将士们在这段空闲时间里多休息一下,养成蓄锐做好准备,杨兴定决定试一试劝降这些余孽。

哈德的劝说极有成效,而那位留守章京也并非傻子,得知杨兴定善待俘虏后,与手下们商议一番得到全体支持,这才放下武器打开营门,跪在一旁等待受降。

这种情形当然让将士们欢心愉悦,一个个止高气昴地从这些建奴前面打马而过。李大维非常纳闷,他最先以为又要经过一场战斗来夺取营地,谁知事情尽然这般戏剧化地结束。他问杨兴定这是为何,杨兴定只与他说了一句‘谁不想有条活路,给别人希望就是为自己寻得方便!”。

“少爷呢!”

近一个时辰后,陈鑫等在路上遇到杨兴定的大军,陈鑫连忙来到队伍前寻找杨兴定。

“陈鑫,过来!”

杨兴定正与李大维在大军后面压阵,听得陈鑫大声叫唤急忙把他召了过来。

入营没多久,杨兴定从留守章京口中得知援军人数和霸奇兰的大军还在照常向宁古塔进军,心中非常兴奋,一千二百人这可是个好机会,只要将这些人打掉一半,霸奇兰的力量就会虚弱很多,到时就是想跑还要看杨兴定的脸色,而现在许多骑着挽马的士卒是鸟枪换炮,全部更换成战马,全队人马都成为双骑骑兵,使得杨兴定的队伍在无形中增大不小的实力。

加之非常担心陈鑫等人,毕竟四十个人去追二十人,很难保证没有漏网之鱼!只要有一人逃脱,这支援军就会缩回去。于是杨兴定没有让大军多修整,留下百把人,带着可以继续战斗的两千二百来人出营往镜泊湖方向急行军。

“陈鑫,怎么样?”杨兴定见到陈鑫急忙问道。

“少爷,您放心,陈鑫出马一个不留!”

陈鑫什么都好,就是这张嘴是张臭嘴,先前惹了祸不记事,这时又开始喷粪,若得边上将士是哈哈大笑。

“你确定?”杨兴定这时没心思与陈鑫玩笑,神色很认真地确认道。

陈鑫见杨兴定如此做作,赶紧收起嬉笑认真地答道:“一个也没有,我们在后面追得很紧,一路上没发现有人单独逃脱。”

杨兴定得到确认,大脑飞速地旋转起来,好一会儿才对身边的李大维道:

“大维,看来咱们得改变计划,现在这种情况非常适合以逸待劳,偷袭这支援军。”

“怎样偷袭?”

“嗯!前面都是平原,两边的老林子又隔得远,我想咱们后面二十来里那个小山林非常适合隐藏大军,咱们就到那里去等霸奇兰的援军如何!。”杨兴定回答道。

杨兴定知道现在将士们很能打,对付这一千二百援军的确可以信心捏来,可只要战斗就会有人牺牲,刚才围歼萨木什喀,两千八百人共计死伤四百余人。虽然这种战损已经远小于杨兴定的预估,可毕竟自己现在的士卒只有四千五百余人,接下来还有两战,每一战若都战损四百余人甚至更多,数字加起来就令人心痛。

现在自己在百姓队伍中征兵比例已经是最大化,现实情况也不许自己再过多地从现有百姓中来补充兵源。

而从镜泊湖到白湖这一带的汉人奴隶基本上被自己解救得差不多,只剩下上次探路时没有攻击的两个千人大部落里汉人奴隶,可加起来应该不会超过三千人。

过多地让野人女真部落加入自己的队伍来壮大自己,杨兴定也不想,这些人中许多没有开化,现在自己可能用实力和利益来拢络他们,当某一天他们发现自己的种族实力大过汉人,或利益没汉人多时,会不会造反,会不会背叛自己重新投入皇太极的怀抱,这种情况难保不会发生。

既然这样,打完这一战又补充不了太多兵源,皇太极又发疯似地发大军来报复,自己就得反击,反击的关键还是在于精锐士卒越多越好,因此杨兴定想着现在这些已经成为精锐的战士是能少损失一个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