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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宁古塔之战(二)

战场冲锋讲究士气如虹、一鼓作气,将全身之力瞬间向敌人暴发。可若敌人不与接战避开你,与你游斗,远远地用弓箭来打击你的士气,一点一点将你的士气消磨,见你士竭再给你致命一击,你如何能取得胜利。

自己的辅兵同样可以骑弓与敌人游斗,只是关键问题就出在此。前面说过李大维在攻打宁古塔之时,当时组织的骑兵的骑射能力就比女真人差,这也就是杨兴定带兵探路时每日需坚持锻炼骑射的原因。

战兵如此,何况是全军辅兵,简直是一塌糊涂。若上得战场在从小就靠弓箭吃饭的女真人面前还不是一只只赤裸羔羊,任建奴游骑射杀。

重新训练,战兵们有基础勤加训练即可,可辅兵许多人只能在马上战斗而已,骑射!射出去的箭连他们都不知道飞到哪里。从头开始学习训练,开玩笑,骑射这种本领对会任何一个未受过这方面训练的士卒来说,不是十天个把月能锻炼出来,需要长年累月的累积才能完全快速射准目标。

杨兴定苦思无果,只得向周远山求教,周远山根据记忆中兵书内容告诉他,可以让辅兵们用弩,每人两把,由于弩弦拉力太重无法在马上用手拉开,只需在开战前把弩弦拉好,在肉搏之前通过远距离将敌人士气先打掉即可。

周远山这一语提醒了梦中之人,杨兴定当时是直拍后脑,好傻!自己不就是为后世那刘二愣子趁自己不注意偷偷玩耍巴力猎弩,自己急忙跑过去准备抢回弩时,被那怪风吹到这一世而来吗!

为此杨兴定下令队伍中木匠为所有辅兵每人准备两把弩弓,鉴于射速过慢又教以快速射击之法,以备不时之需。

一百五十步。

桑路与士卒可以清晰地看清季玉阵中最前排每一个士卒的脸,当然也看清每一个士卒正抬弩箭向队伍瞄准。

刚才还在为李大维不为所动而感到兴奋的桑路心中是咯噔一下,暗叫不好。怪不得汉狗如此有恃无恐,搞半天是装备了这种大杀器。这可是要老命的东西,它可不是弓箭的力道与射程可比拟,除非再加一层铁甲可尽量抵挡,自己现在身穿的两层甲在它面前就如纸糊。

“换盾!换盾!”桑路是一边行动一边大声吼道。

桑路的队伍冲过来时见李大维全军不动,早就准备好弓箭,准备到达八十步利用速度惯性开始抛射,尽量杀伤对方士卒,从先行打击对方士气。可现在发现对方是准备用弩来远距离射杀自己,再想去取回放在马身的圆盾是为时已晚。

“第一排射!”

若不是这么冷的天气影响弩弦的弹射效果,建奴进入两百步之时,季玉就已经命令士卒射杀。

随着季玉一声大吼,季玉手中寒光闪烁的长刃同时用力向前一挥,早已瞄准建奴的第一排士卒用力地抠动弩机。沉重的弩弦响起,八十支白色弩箭,如同一片流星雨般带着风声向着建奴闪电而去。

弩箭飞出,发完弩的士卒已最快的速度趴伏在战马身上,好让后一排同伴能得到最佳的射击视线。

普通骑弓之箭射速慢,用肉眼可以观察到箭在空中的轨迹,有丰富战场经验的老兵可以用兵器打去箭矢,或者躲闪过去。弩箭则不同,弩箭因弩弓力道大,不止射程远(以四十五度角抛射最大速程可达四百米,或二百八十步),射速完全可以与子弹的速度纯美,加之有望山更可以准确地射中敌人。

瞬间百多步之远的建奴队伍如同遭到一柄巨锤打击,整支队伍为之一顿,十几名建奴同时被几支弩箭射下马来,好几名建奴被弩箭重重地射中之后,随着巨大的冲击力从马身上倒飞而起,以弧线方式重重地摔在雪原上是马上不省人事。

这些倒地的建奴身上流出来带着热气的鲜血很快将四周雪白的大地染得通红,更有甚者被后来居上的战马用那硕大的马蹄踩得不成人形。

十几匹战马被弩箭射中痛得是四处乱窜,将身上之人颠得不成模样,也将虽散乱却有序的队伍冲击成杂乱无章。

“第二排射!”

建奴的噩梦才开始,季玉的命令再次下达,又见八十支弩矢向着天空飞去,在天空留下无数道白色的轨迹,猛然扎入开始混乱的建奴队伍。

热腾腾的鲜血再次从建奴的队伍中突发而出,中箭建奴的惨叫声响辙整个队伍,中箭的战马带着痛苦的嘶鸣做出最后的挣扎。

噩梦在连续,整整五轮射杀过后,桑路的队伍中剩下的人反应过来,纷纷拿出圆盾尽量防止弩箭对自己的伤害,而此时桑路的队伍已损失近三分之一的人马,桑路与自己的战马也各中一箭,还好都没伤中要害,可以继续战斗。

桑路不止体外流血,心中也开始滴血,他好恨,好恨这些汉狗太过狡猾、太过无耻,比关内的明军更为阴险,为何他们不堂堂正正地与自己硬拼一场。现在你们最后一轮弩箭已经射完,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什么是勇士的风范,好好接招吧,无耻的汉狗!

萨木什喀也见到这种场景,由于离得远无法看清前方的一切,无法洞之李大维动用弩箭在射杀自己的队伍,若李大维动用鸟统射击,他通过鸟统发出响声能知道是对方在射杀自己的手下。

现在他只看见桑路的队伍中不断有人在落马,队伍也随之混乱,他却不知发生什么事,只能心急如焚地看着这一切。想吹号收回桑路的队伍,可现在这种情况可能吗,桑路的队伍向前进时还不断落马,若立马后撤,将后背交与汉狗,损失则会更大。

“阿禄!你快速增援桑路。”

“儿郎们,咱们走!”

正在自己那牛录前的阿禄听到萨木什喀大声下令,领着队伍快速向桑路的方向快马而去。

“众将士,前进!”

阿禄的队伍才动身,萨木什喀再次下令,亲自带所有人马向李大维全军压了过去。

“放狼烟!”

李大维见萨木什喀在战场全军而动,按他与杨兴定的约定,若萨木什喀全军攻击,李大维则放狼烟通知,早已隐在西南方十里外等待的杨兴定全军则快速前来增援。

狼烟升起,萨木什喀也甚是奇怪难道四周有埋伏不成,看来自己的队伍现在不马上加力,可看了一下四周却没有发现异常,只得暗自拿定主意等五百步时再发力不迟,免得中了汉狗圈套,到时跑都跑不赢。

“儿郎们,再冲!”

桑路拔正马头,双脚一踢马刺,带着缓过劲来的士卒再次启程,向着季玉的阵营冲杀而来。

“愚蠢!”

季玉嘴角微翘,漠然望着这些可怜的建奴毫不惋惜地轻骂一声。

一百一十步。

桑路的瞳孔开始放大,全队剩下的建奴开始萨满祷告。

“第一排,射马”季玉再次将长刀指向建奴,早已扔去第一把弩拿好第二把弩的士卒再次抠动弩机。

此时建奴全部举起圆盾防范弩矢,再射人已经无用,射马即可阻滞敌军前进,又可通过受伤之马将马上之人扔下马来,受得后面止不住步的战马将人踏死或踏伤。

季玉的目的明显达到,这些近的距离,弩矢的力道完全不是先前那轮可以比拟,许多弩矢是深深没入马的身体内,只留下白色的箭羽在体外。许多战马被射要害后当即毙命,并在奔跑惯性的作用下向前翻出老远,将身上的建奴远远地摔飞,有些建奴还随着战马一起翻滚一起毙命。后面没有受伤的战马一样收不住力,离得近的,操控不住的,纷纷撞向前面的战马,桑路的队伍又开始混乱起来。

“第二排,射马!”

第一轮打击只能让建奴产生混乱,由于战马奔跑惯性与队形松散并没有减低建奴队伍的冲杀速度,季玉再次令第二排士卒将弩箭射向战马,以求阻止建奴继续前行。

八十支弩箭明显达到季玉心中所想,桑路的队伍在两轮打击之后在九十步缓下队形,后来居上的士卒连续受到前方自己人的阻拦是不断地避让,再技术精湛的骑士单独在空旷之地也需缓速前行,何况这种大队骑兵。许多士卒为避让前方倒地的同胞只得将战马打横,在队伍中横穿减速。

桑路被第一轮弩箭打击,已经失去出发时那种英雄般视死如归的勇气去冲在队伍最前面,当然他也不会因为怕死而远远地躲在队伍最后面,只是退至队伍中心伴随队伍向前冲锋。

此时桑路也随着前方士卒的避让,向另一个方向紧拉战马缰绳,用力将跨上之马拉向另一个方向,战马随着主人的指令快速转动方向,降低速度以四十五度的斜线进行跑动。

桑路与许多活着的士卒刚降低速度,季玉的第三轮弩箭转眼即至。这一轮弩箭击发,不再是对着奔跑的战马,而是对准马上的士卒。

建奴虽然越来越近,季玉却很冷静,冷静可以让他目不转睛的用双眼去洞悉战场上每一秒所发生的变化,冷静的头脑根据不同的战场变化下达不同的战斗指令。

此时的建奴带着混乱的队形从刚才的直冲转变为向自己的左手方斜冲,这种斜冲使用刚才还在用圆盾紧紧防护的建奴门户大开,将侧身留给自己的队伍,加之两队人马只有九十步这么近的距离,自己的士卒完全可以用望山瞄准建奴身上的每一个部位进行精准射杀。

经过第一轮有效射杀近百建奴之后,开战那一刻还非常紧张的士卒,恢复了信心,所有的忧郁被全身受战场渲染沸腾的血液一扫而光,紧张的神情恢复自然,许多士卒在见到自己射出的箭矢能准确射杀到建奴而神色盎然。见到建奴再次不怕死地冲锋时,他们停止兴奋从容地抬起第二把弩冷静地瞄准前方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