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明末天下行
6175100000039

第39章 可疑的火炮

元帝玉玺是蒙古各部最高权威象征,一直在蒙古黄金家族中传承,**哈赤在身前有一个最大的愿望就是获得此玺,并以此号令蒙古各部。他在位时本来准备兴兵征服察哈尔部林丹汗,结果给大明天启皇帝的老师,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孙承宗修了条宁(远)锦(州)防线给彻底打破,甚至他的死也是这条防线所造成。

他打不下这条防线,这并不代表他无能,因为皇太极也在这条防线上吃大亏,以至每次劫掠大明都是绕道而行。皇太极虽没打下宁锦防线,却以拉拢分化、以蒙制蒙的政策成功地控制了漠南蒙古各中小部落,草原上实力最强的察哈尔部林丹汗也因他这种政策造成众叛亲离,今年五月入侵大明前再征林丹汗之时,意外地从林丹汗部投降过来的部众手中获得了此枚至高无上的玉玺,回到沈阳后因各事未妥,直至今日方才领各贝勒大臣献上玉玺,以达成**哈赤的遗愿。

“济尔哈朗,把你旗下那个没用的奴才带上来吧!”东配殿内皇太极对着身边的济尔哈朗说道。

萨木什喀的人押着额泰快马加鞭往沈阳赶来,刚到城门就得汗王与百官全部前往福陵祭祀老汗去了,不敢耽误赶紧调转马头往福陵方向而来。赶到时皇太极马上就要开始祭祀事宜,于是并没有急于一时将额泰带过来询问,而是一如既往地完成祭祀各事后才急冲冲地领着济尔哈朗带来东配殿亲自提审额泰。

“八哥!审什么审,直接将这没用的奴才五马分尸就是,然后发大军过去将那群汉狗全剿个片甲不留!”

皇太极为**哈赤的第八子,一众亲兄弟、表兄弟、侄子,都不是称他为汗王,因为这称呼是底下奴才和臣子们的称呼,而他们是自家人,同辈中年纪大的叫‘老八’,年纪小的叫‘八哥’,晚辈们则称呼为‘八叔’。济尔哈朗则是皇太极的嫡亲表兄弟,**哈赤的亲弟弟舒尔哈齐第六子。

济尔哈朗也是九月才坐上旗主宝座,因原旗主阿敏(舒尔哈齐次子)一直不服皇太极,皇太极在此次从大明回来后,借口阿敏弃守此次所得的关内四城,还在弃城之前尽屠城中归降的明朝官民,等阿敏一回来皇太极就尽数剥夺阿敏一切职位,并将其幽禁。随后选择年纪比他小易于管教的济尔哈朗为镶蓝旗新固山额真。

济尔哈朗成为旗主后的表现没有让皇太极失望,将许多旗中大事都禀于皇太极知晓,尽量由皇太极做出最后决断,包括此次选萨尔什喀去救援宁古塔之事。

皇太极和济尔哈朗早在祭祀之前就已通过前来禀报之人大致知道宁古塔丢失是由额泰拱手相送所造成,济尔哈朗因有阿敏的前车之鉴,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将额泰直接杀了就是。

“济尔哈郎,前些日子额泰派来求援的人就说了额泰拼命打退汉人偷城之后,就紧锁城门并将全城能战之人全部组织起来,准备拼死守卫宁古塔,而现在他又将宁古塔拱手相送,肯定是有什么苦衷,不然也不会让他这样轻易放弃。毕竟那些汉人能将海林带去的一千多大金勇士在野战中消灭,他们之中肯定有能人,若咱们不管不顾地直接派大军杀过去,又中了那些汉人的诡计怎么办,再说这大冬天,那边比咱们这边更冷,几百里之地也没有个补给的地方,咱们不能动不动就发个几万人的大军过去征剿。把那奴才叫上来好生询问清楚再做打算不迟。”

皇太极先前粗略地听说额泰将宁古塔拱手送给汉人,也是气愤,到底是历史上的牛人,很快冷静下来,知道事情肯定没有传信之人说的那么简单,决定详细问一下额泰事情经过,若真是罪无可赦再杀他也不迟。在此时就将心中的想法说与济尔哈朗听。

皇太极既然这样说了,济尔哈朗也不好怎么反驳,只好传令下去将额泰押了上来,很快早已卸去盔甲带着一身伤痕的额泰就被披甲人押了上来。额泰一入大殿马上趴伏在地上颤颤惊惊地问安道:

“该死奴才额泰,恭见汗王,参见主子爷,愿汗王万寿无疆……”

“济尔哈朗……!”

济尔哈朗见到额泰这气就不打一处来,还没等额泰问安完毕,上前对着额泰就是狠狠地两脚,将额泰踢倒在地。正准备再踢时就被皇太极用阴冷的语气给叫住,吓得连忙闪到一旁站立。

“额泰,你给本王将整件事情经过完完整整地说出来,不可夸大事实,如若不然本王必当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皇太极叫住济尔哈朗后冷冷地对着额泰道。

“喳!…”

额泰大概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活命机会,在回应后将自己所了解的所有情况,和遇到的所有事情经过,一点一滴讲述出来,最后说道:

“汗王,这些汉狗的领头虽很年轻却极为狡诈也很能打,胆子大却遇事冷静,诡计更是层出不穷,他所组织的部下也是能人辈出。奴才虽百死莫辨,但还请汗王能理解奴才这最后告白,切勿中了此贼人之奸计。”

“来人,将这没用的奴才拖下去给爷砍啦!”

额泰刚一说完,济尔哈朗与萨木什喀所听后的心情一样,哪怕是想法也是一样,顿时火暴三丈对着大殿外吼道。

“啪!……”

“够了,济尔哈朗,你给我闭嘴!”

济尔哈朗的吼声将正在听额泰一边说一边沉思的皇太极给吓了一跳,气得用力一拍桌子后并训斥道。皇太极对这帮子兄弟除了代善与多尔衮二人,其余的人平时也很烦恼,所谓烦恼并不是这帮兄弟不尊敬他,而是一个个大大咧咧地习已为常,经常说个什么话都是弄得一惊一乍地,让他很是气愤却又那他们没办法。

皇太极没有去理在一旁向他小心赔不是的济尔哈朗,对着额泰问道:“你说这些汉人手中还有三门速射火炮、数门可移动小炮、三眼统等火器,你知道他们这是从那里得来的吗?”

皇太极根本没想到杨兴定他们会有如此多的火器,他起先还以为额泰为活命在故意骗他,可转念一想,这么大的事随便就可以找一个宁古塔回来之人相问即可确定,额泰应该不会蠢到撒这种谎。相反济尔哈朗与萨木什喀从根本上认为额泰就是怕死才弃城,这一点占了很大的因素,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这些刚逃出生天不久的汉人能够弄到火炮,而且还有这么多。

“若是三眼统还好解释,可奴才也不知道这些火器是那些汉狗从哪里获得,不过奴才可以神灵的名义发誓绝对没有欺骗汗王,如有半点假话将永世不得投胎做人。汗王若还是不相信奴才所说,也可随意找一个当日在城头抵挡汉狗之人相问便知,哪怕是在城内病弱孩童也可以,因为当日的炮战太过激烈相信他们都能耳闻。若不是那些汉狗在当日耍诡计利用虎蹲炮的机动能力将我手下控炮之士打死大半,我也不至于连抵抗也不做就将宁古塔交与那些汉狗。”

对于杨兴定从拿里获得大量火炮一事,额泰至今也没有弄懂,而皇太极提出这个最主要的问题来,他也只能发誓赌咒并找人证明自己没有撒谎。

皇太极听后点点头,并不代表他完全相信额泰的话,只是他脑海中记起了另外一件,这件事其他人并不知道,是代善禀告了自己一声,自己当时也没放在心上而已,而此时若是将两件看似无关连的事连接在一起,那就证明额泰此言不假,就是输也是输得情有可原。只是他暂时没动声色继续问道:

“你如何认为那些汉人不会坚守宁古塔,而你又认为他们会从那里回到大明?”

“奴才在回来的路途中遇到那支汉狗中的百姓队伍正往宁古塔而去,经过他们时,奴才就听到他们之中许多人在高兴地说只要拿到宁古塔的物资就有了回到大明的希望。奴才从他们那个年轻首领能够将这么一大支队伍隐藏在山中没有让海林他们发现,猜测这支队伍中肯定有人熟悉北方道路。若他们知晓北方的道路则可能不会强行选择南下的道路,否则他们这样做不异于自投罗网。哪怕是他们向东借道朝鲜,也一样会被咱们发现,就算没有发现因大海的阻隔他们也没办法南下,就是想到皮岛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相反他们会先北上,再向西绕道福余卫经漠北入漠南回到大明。这一路虽路途遥远,可沿途咱们只有瑗珲城这一个地方可以对他们进行攻击,由于瑗珲城地实力与宁古塔差不多,能够守住城把他们击退已经算不错。至于那些地方上强大的部族势力见到这支他们不明实力的队伍绝对不敢轻易出手。加之这些汉狗现在是兵马强壮,就是那些蒙古部落想要动他们也得好几个部落联合起来才行。”

额泰的分析如果按这个时代的思维是极为正确,因为周远山也曾经想过借这条路回到大明,只不过额泰没想到懂得历史进程的杨兴定居然根本不愿回大明,反而一心要跑到海参崴躲起来去建造世外桃源。

他也不是没想过杨兴定他们会跑到更远的北方去,只是想法刚起就马上被自己否决,那种地连自己这种在宁古塔呆了快三年的人都轻易不愿意去,何况那些南方的大明汉人呢,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