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来自蔷薇的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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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南城二月,忘南忘北(1)

【Ⅲ】

收件人:Sunshine

主题:无

内容:

然而,开始遗忘一些年华,像一轮季节的变化,地铁中人潮的涌动,无论当时当下会有多么深刻地感受,而转过身,一切便都消散在了物是人非里。

如同印证一般,恰是地诠释了Y曾经说过的那么一句话:人非昨,今成各,毕竟谁也不是谁腰上的裤带那般,有着秘不可分的重要性。又或许,可能真的如她所说,那段过去的旧时光,早已留白,执念的只是我罢了。

时光仍在,人已非昨。

最近似乎越来越习惯于在凌晨三点以后醒来,惊醒于冗长的梦里。然后等着看天边一点一点露出晰白的光线,黑夜慢慢沉入。

试着去记录一些碎裂的章节以及写下R和S的小故事。

“大雨滂沱。他捧着白色的小浣熊瓷杯缱绻在沙发里,盯着那个突然闯进家中的陌生孩子。

暖色的灯光下,她已经睡着了,像一朵清新沉寂的睡莲。纯白的碎花裙,略带褐色的头发有着自然弧度的小卷。也许是感受到了灯光的存在,她有些不安地眨了眨眼。细密的睫毛在皮肤上印下一片浅润的明暗交影。

他怔怔地看着他的父亲,然后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逃也似地跑回了房间。

。。。。。。”

曾在几年前和Y提过这个故事,只不过大致情节现在确是已经模糊了。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地想起来,然后写下。而在写这个故事的过程中,一度恍惚地认为,那两个叫R和S的孩子都是自己的影子,少言沉默的R,以及有些犀利的S。他和她如同向左或向右分化的两类人格。

其实我们是同一类人,Sunshine。

2月13日11:46

————

Part.one.

陆林珊会打电话过来,对于苏饶来说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差不多已经整整一年没有消息的人,在没有任何前提的情况下,措手不及地以一种强横的姿态回归。

苏饶拿着手机,因为看到是陌生号码,所以她在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然后就听到陆林珊问她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

苏饶恍然明白过来才笑着说在看书,心里却不置可否地升起了一些尴尬。

事实上,苏饶也并不觉得她们之间有多熟络,要认真说起来,似乎也只是初三那年因为需要上早晚自习所以在学校住宿了一年。而苏饶和陆林珊就在一个宿舍。

电话那边,陆林珊哦了一句,然后说了一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看书。”

“无聊打发时间啊,就我那成绩你也知道的。”苏饶客气地谦虚。然后点开很久以前的一封洛楠的邮件,里面是几张照片。

照片里,洛楠拿着单反相机蹲在土地的小径上笑得张牙咧嘴,头上还戴着一顶旧草帽,而背景是成片连绵延接天际的油菜花。

陆林珊说:“再怎么样也比我强多了,起码你考上了盛林高中。”

苏饶不期然地就想起了苏漫漫说的那句:踩着狗屎运般考上盛林的人。“如果你那个时候认真一点,肯定考得比我好。”这话好像有点牵强和虚伪了,毕竟陆林珊的成绩从全校师生有目共睹,说直接点那就是惨不忍睹。

苏饶笑着打哈哈,然后转移话题地问:“这一年你失踪到哪去了?”

电话里的陆林珊早已经没有了曾经的少言,接下来基本上是苏饶在听着她一个人絮絮地说着,说这一年来她去过的地方,以及遇见过的一些人和事。而在说到一些隐晦的事情时又迅速地一喧而过。尔后,停了一下又说:“有些时候,在遇到一些事情的时候,想找个人说说,可是不知道跟谁说。”

苏饶在电话这头面无表情地惊讶了一句“真的假的啊?”然后侧头看向窗外,天光已尽。

“还记得刚认识那会吧。”陆林珊慢慢地回忆,“刚搬到那个宿舍时,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你坐在书桌前看书。听到开门的声响抬头看了我一眼不说话。当时我就想着,决定以后要跟你保持距离的,因为你看起来不好相处。”陆林珊的声音渐渐变得融和起来,“可是谁也没想到后来我们成了朋友吧。”她大声地笑了起来,苏饶听着突然觉得有些烦闷,说不出来的那种。

“是啊。”苏饶跟着肆无忌惮地笑,心里着实觉得慎得慌。

“算了,不说这个了。”几秒后,陆林珊笑着问苏饶“有时间吗?见个面。”

“见面?”苏饶惊讶,然后反应过来,笑了一声掩饰,“好啊,什么时候?”

“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反正是大闲人一个。”陆林珊说:“我们有两年没见了吧,有时候会想去看你,可是又觉得见了面会不知道说什么好。”听到电话那头的笑,苏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那笑有点刻意的意味。

后来不记得还说了些什么,几乎都是陆林珊在说,而苏饶则是扮演倾听者的角色。只是在最后的时候,陆林珊问苏饶“你还会写一些文字吗?”

“不了,偶尔想写也没有时间。”

“以后你想写的时候,一定告诉我。”陆林珊笑着说。

关于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苏饶觉得那些以前的人和事,现在再提起或想起,好像都很远了,包括陆林珊,这座不大的南城里,她们一直都离得很近,却又各自过着毫不相干的生活。

o.

挂了电话后,很快地陆林珊给苏饶发了信息过来。

《桑》

我是桑

或许并不是一个好孩子

坐在窗户的后面、

偶尔会羡慕、但也只限于羡慕

像你们一样

穿着纯白的棉布裙子

抱着精致的大抱抱熊

在家人希冀的目光里兀自轻曼地成长

或是在有阳光的午后哼唱童话的歌谣

偶尔、孩子气地任性哭闹

荏苒时光

可我只是桑

缱绻在空洞的生活里

在自己的情绪里迂回

像丢失了太阳的地平线

找不见了自己的向日葵

孤行一意

或许

也许也会如你们那般

在灯火黄昏的街巷里呼朋引伴

————

苏饶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发出一条信息:“桑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