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沧海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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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粉饰太平

自从当面对着羽画宣战之后,花易之再也不肯给他好脸色看了,涟笙也非常莫名其妙,怎么花易之忽然变得和师父这样针锋相对了,只要师父出现的地方,他就黑着脸不言语,就好像师父欠了他钱似的。

花袭颜的脸上伤口虽然不浅,但是羽画配了上好的去疤养颜膏,每日用金丹给她内服调理,外用药膏涂抹,伤口很快就愈合了,只是去疤还需要时日,况且当初清风那一掌刚好打中她的胸口,心肺受损,经常会咳嗽甚至带着血丝,所以只好留在南舒养伤。

羽画一直没有主动去找涟笙解释,日子照旧过着,涟笙不管多么伤心,白天也表情淡淡,仿佛自己什么都不在乎,除了是羽画乖巧的小徒弟之外,半点私心也没有,乖乖地跟着羽画为花袭颜疗伤。

倒是花易之,让涟笙头疼无比,每天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想着法子逗她开心不说,一看到师父,又立即如同斗鸡一样立起全身的毛。

涟笙不知道他们俩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花大哥怪师父救袭颜仙子不及时而怪罪到师父头上,没有多想。

可是,羽画每天来为花袭颜诊治的时间,成了涟笙最痛苦难熬的记忆。

她只是一个爱慕师父的傻姑娘,肚量还没有大到能容忍看着心爱之人为别的女人忙碌奔波而不动容。

其实事实是,涟笙很介意,非常非常介意!

尤其是,面对花袭颜的绝色容颜,涟笙顿时失去了所有的信心和把握,越看他们二人在一起的画面,就越让涟笙丧气,自卑不堪。

更让涟笙难过心碎的事是,那日花袭颜当面对师父表白过后,师父面对她居然毫不避讳,虽然看不出有欢喜之心,但是最起码,他也没有再拒绝。

花袭颜的爱意表现得那么明显,每天师父来给她把脉,她含情脉脉的剪水秋瞳恨不得流出蜜汁来,直愣愣地看着师父俊美的脸,放肆地打量,半分羞涩也没有。

涟笙很讨厌她那样看着师父,因为自己,从来都不敢那样直接大胆地盯着师父的脸看。

虽然,涟笙承认,她也很喜欢可以一直看着师父。

她嫉妒,发疯一般的嫉妒!

她嫉妒花袭颜那么美丽,嫉妒她的仙子身份,嫉妒她被羽画悉心照料,嫉妒她可以直接放肆大胆地追求幸福的权利。

而她自己,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她心里明白,这种粉饰太平的日子,应该不会维持太久,她只盼望这样的煎熬能早点结束,旭尧能早点回来,接她脱离苦海,想起旭尧,涟笙辛酸不已,他已经回神界那么久,一点消息也没有,除了和师父传音之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涟笙一直把旭尧当做自己的亲人,他是真心实意可以依靠的人,但是他不在,涟笙连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了。

大家彼此心知肚明,表面上却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褚玑的剑仙大赛还是如火如荼地进行,一点也没有因为那日的意外耽误了原有的进程。

释月和觅涵偶尔也偷闲,过来看看涟笙,顺便绘声绘色地讲述那些精彩的打斗场面,涟笙只是勉强笑笑,她们知道涟笙心情低落,本来打算告诉她一些趣事让她能分心,结果一听到比试这些字眼,涟笙就会想起那天,自己从半空摔落,而羽画飞身而起抱住花袭颜的情景。

那一幕,成了涟笙心底一个磨灭不去的毒瘤,每天折磨她,折磨得她生不如死,却无能为力。

因为她明白师父那个人,从来不插手别人的闲事,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去抱花袭颜,放在以前,涟笙会认为是不可能的。

然而现实给了她一记重创,让她痛彻心扉。

她是多么希望,那天接着自己的,是那个清凉而坚实的怀抱。

她曾经以为,他的怀抱,是全世界最温暖的避风港湾。

可是现在,最后一个可以坚持的理由也摧毁了,最后一点幻想,从花袭颜到来的那一刻,也粉碎了。

涟笙呆呆地握着医术,早已神游物外,重重叹息一句。

也许,真的到了……不得不放手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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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一直很想问师父一句,你真是喜欢袭颜姐姐吗?

那自己呢?

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徒儿,仅此而已吗?

这样的话,涟笙在心底里,在无人的黑夜,问了自己一遍又一遍。

问到泪水肆意淌下,问到肝肠寸断,问到满心哀凉。

可是,自己从来没有奢求过师父的青睐,只是希望呆在师父身边陪伴着他,让他不用孤单寂寞,就这样永远守护下去,就好了。

但是,以后连这样的陪伴,都做不到了。

等到师父满眼中只能看到那个美丽的身影的时候,恐怕自己早已消失在无边的天际。

几滴水滴落在手背上,冷冰冰的,涟笙低头才发现,原来眼泪早已滑落,打在手背上,甚至沾湿了手中翻开未动的医术上。

连忙抬起袖子,小心地拭去纸张上的水滴,可是已经晚了,那几页书上的字迹都模糊不清了。

涟笙愣愣地看着模糊皱起的纸张,手指轻柔地抚摸过有点粗糙的纸张,摩挲着那种触感,指尖痒痒的,好像有什么在心底挠过,抬头看向窗外,夕阳快要落下,一个下午又被自己耗费过去了,涟笙懊恼地甩了甩头发,起身往药房走去,该到了给花袭颜送药的时间了。

药炉上的药汁正在沸腾,咕咕噜噜地冒着泡,涟笙用手上前一触,立即被滚烫的药罐烫得跳了起来,大叫一声,使劲甩着手,到处找着凉水。

正当她猴子一样上蹦下跳的时候,刚好羽画进来看药,涟笙正把通红的食指泡在水中,满脸痛苦的神色,看到羽画来,吓得立即抽出手,背在身后,强装镇定。

羽画轻蹙眉,疑惑地眯起眼睛,扫了一眼桌上的冷水盆,而涟笙正满脸的惊慌,还有隐忍的痛苦,手指尖烫起大大的水泡,疼得钻心。

“手伸出来。”

羽画忽然上前一步,直接走到涟笙面前,语气冷清却坚定。

涟笙吓得往后一退,手指撞到身后的桌子,疼得又是一抽气。

羽画看到她手指上硕大的水泡,眼神一紧,想也没想,一把抓起她细嫩的小手,通红的食指上烫伤了那么大一块,羽画一阵心疼,涟笙心虚地嘟嘴,不敢说话。

从药柜里取出烫伤的药膏,打算给涟笙涂上,因为心疼和紧张,羽画的脸色并不好看。

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涟笙却误解了,以为师父不愿意给自己治伤,而且还嫌自己麻烦,轻轻地却很坚决,抽出了自己的手。

羽画不解,低头看着她,眼睛里的神色变幻莫测。

涟笙低声嘟囔,羽画听得清楚。

“谢谢师父,不劳您费心。”

羽画愣住了,第一次,听到涟笙用这样的口气拒绝自己,那口气中,饱含着不甘、委屈、伤心和痛苦的压抑,羽画有些诧异和受伤,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终究无力地垂下手,放下那瓶药膏,端起药碗慢慢走了出去,涟笙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的背影,心底升起一股落寞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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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落魄地拿起那一瓶药膏,涟笙拖着沉重的步子往房间里走,都怪自己笨手笨脚,居然连药汁都不会倒,还烫了手真是活该,气闷地往回走,刚好路过花袭颜养伤的客房,忍不住站在门边停下。

羽画正在为她更换包扎的药布,轻轻拆下纱布,露出那一道褐色的剑痕,涟笙看到了,心底还是愧疚不安的,自己虽然不是故意,但是毕竟伤人在先,安静地依靠着门站在那里看着。

花袭颜也不理会花易之尚在旁边,美眸专注地看着羽画,不掩饰眼睛中的爱慕光芒,看着他为自己细心换药的认真模样。

羽画只顾着专心换药,没注意门外的涟笙,仿佛一幅无声的画面,静止在涟笙眼前。那是一幕赏心悦目的两个人,而此刻,好像全世界就只有他们俩个人一样,自己就是路人,从旁观赏,永远走不进他们的世界中去。

无力地低头,转身收回自己的脚打算回去,却已不小心推动了门,花易之听到动静立即抬头。

“笙丫头!”

看到涟笙站在门外,马上露出笑脸,大步迎了上去,涟笙见躲不过,只好硬着撑起笑脸。

正在换药的羽画,手忽然停顿了一下,高大的身形一僵,马上装作什么都没有,面无表情。

他的神情,却全都落入花袭颜的眼中,她的美眸中,有一丝不可察觉玩味的笑意。

花易之一眼就看到涟笙撑着门的小手上,有通红的烫伤,一般拉过她的手,皱眉仔细检查,嘴里不停数落着她。“怎么这么不小心,烫了该多疼。”

涟笙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花易之也不介意,大大咧咧地要给涟笙上药,涟笙拗不过他的力气,被他扯着去了药房,走前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屋内的白色身影。

心痛的感觉快要让她窒息,闭上眼睛,任由花易之拖着自己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