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芳芸虽然也是商绅家庭出身,也比平常女子识文断字,但是这种话语从一年轻男子口中听到,她也还是头一遭。不过她虽然花痴得紧,也是伶俐的女子,知道李拓拓这般低声说话,也是怕张扬,到时害了珠儿姑娘可就糟糕了。可是她细想,这李公子在众人之中,不与官府合作,又为何偏偏选择我,难道……赵芳芸脸上一阵飞红。
马明诚见自己表妹与这破落后生,嘀嘀咕咕着什么,表妹面皮似乎还涨的通红,不由心中醋意大升。他拂然不悦,说道:“表妹,可商议出什么法子不?可别听这破落汉子胡言乱语,我且带了官兵一并抓了贼人。”
赵芳芸回头瞪了眼马明诚,自家表哥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事情轻重缓急。这当口,还在盘算着珠儿妹子的事情,他倒是先沉不住气了。她定定心神,对着李拓拓,缓缓说道:“那依李公子之间,需要我做什么?”
这表哥和表妹还真是奇怪,一个恨不得“生吞”了他,另一个也是恨不得“生吞”了他。李拓拓心中仔细盘算一番,数着指头,说道:“一间单独的屋子、一套沐浴用具、化妆用品等等。我一会且写了单子,你按单子给我就好。”
司马驿丞安置好自家夫人,见赵芳芸还在与我嘀咕,事关女儿之事,他忍不住插嘴道:“这位李公子,小女就全靠你了。”
李拓拓笑笑,挥手示意他们放心。赵芳芸挪着小步,走至司马大人身侧,在他耳畔小声说了些什么。后者一脸怪异表情,也不知赵芳芸如何与这老儿说的。
司马大人唤了两个丫鬟,带领我去后厅。我后头瞥了眼,见赵芳芸与马明诚正在低声说着什么,那马明诚早已一脸开怀的模样,俊俏脸上的眉眼都弯了。
话说这司马大人安排李拓拓住的,是他家待客的厢房,三间屋子形成一个小小的四合院格局。在整个司马大宅的西边角落,在地理位置上属于阴冷之处,平日里除了那打扫的杂役,一般鲜有人会来。此刻西厢房的偏房里头,正放置着一个半人高的大木桶,一个绿衣丫鬟正在往大木桶中倒热水,一个红衣丫鬟正在往水中撒着花瓣之类香料。
过了半响,红衣丫鬟对他微微一笑,说道:“公子请沐浴,待婢子给您解了发髻。”笑盈盈的,这丫鬟便向李拓拓走来。
第一次被人这么伺候着,李拓拓顿时有点手脚没处放的感觉,在后世,虽然各地洗浴场子昌盛,但他本人可没逛这种地方的习惯。每次不得不带着客户去这种地方,也是陪着洗脚罢了,并未有任何出格之事。李拓拓脸上一阵绯红,结结巴巴地说道:“姑娘,我……我还是一个人吧,您请出去吧。”
这红衣丫鬟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微微一笑,掩着口说道:“那奴婢在外头候着,公子有什么吩咐,喊奴婢便是。”
另一个绿衣丫鬟也走过来,在桌边放了一包东西,说道:“这些东西,是赵小姐带来给公子您的,奴婢搁在梳妆台上。”说罢,她便和红衣丫鬟对视了下,双双退出屋子。
李拓拓大呼一口气,麻利地褪下衣衫,然后赤条条的跳进木桶。。温滑热水,混合着香料,包裹了他整个身子,暖洋洋的热力直透肺腑,令人浑身舒畅。来这一世,第一个热水澡哦。李拓拓已经很久这么舒服的洗澡了,在搓下一身老泥的同时,顺便取了青盐,把自己脸面死皮也好好搓洗了一番。待到他从水里出来,整个人已是像是粉红的小猪一般。
李拓拓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叹了口气,心中默默念道,老子今儿可是为了救人,顺便赚钱,这才出此下招。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今儿我也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扮作女子又何妨。他闭着眼睛,在眼前划了个十字,又喊了声阿弥陀佛。
说罢,他打开台面上的锦盒,揭开繁琐的缎料,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几个盒子。他一一打开,分别是红色的胭脂、淡灰色的石黛、白色的妆粉、黄色的香粉、几件首饰和一朵粉色鲜花,边上还有一个全新的梳篦。
虽然在后世,李拓拓可没有扮过什么女人,但是天天电视剧上那些妖娆的女明星晃来晃去,整晚整晚会放些类似美丽教主之类的节目,他就是傻子也分得清什么叫睫毛膏,什么叫眉笔了。更何况这时代的化妆品种类这般匮乏,可没后世那么品种繁多,才这么简简单单几样东西。这个,化妆咱不行,就权当做画画吧。李拓拓抓紧时间,把一堆化妆品当做水彩颜料一般,在手背上调和试验起来。
他取了胭脂与白色香粉调和,使之变成一种接近肤色的粉色,然后直接抹于面颊;用指尖将那石黛粉,细细描了眼角与眉头;借助后世的理论知识,分别用黄色香粉,在脸颊鼻根等各处,打了阴影粉;最后,在嘴唇处点上胭脂。李拓拓也不管自己这般打扮,是否像样,胡乱在脸上画着,一会可别吓死别人就好。
他正折腾着自己的老脸,门外一个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赵芳芸隔着纱窗儿,说道:“李公子,仓促之间,我也备不齐那衣衫。我且取了自己的旧衫,你先用着,可好?”
“好的,好的,你扔进来就好。”李拓拓说道,他现在可是全身赤裸,光着屁股在画脸蛋,哪里敢让女人进房。
“好,那我搁在门口了。”赵芳芸放下衣衫,带着门口的两名丫鬟退了下去。
李拓拓哧溜一声,从门缝里抽出衣服。这赵芳芸居然如此聪慧,连肚兜亵衣都准备着。这古代的衣服还真是难穿啊,到处是带子啊绸缎条啊,愣是没有一粒纽扣。李拓拓半天才套好了一身衣衫,浑身又出了一身大汗。
糟糕,这个古代女子的发髻,他可不会梳!算了,清汤挂面算了,走日本女人路线了。李拓拓随便梳了两下头,长吸一口起,忐忑不安地推开厢房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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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芳芸正在门口左右踱步着,心中盘算着不知李公子这法子,是否真能奏效。突然听得厢房门“吱呀“一声推开,里头走了一个美人儿。
眼前是个浅紫衣衫绿色裙子的姑娘,身材高挑,腰肢盈盈一握,粉面朱唇,美目盼兮。即便只是一头没有任何装饰的长发,配着那张白皙的面孔,也自有一种清冷的味道。此刻,她正笑盈盈地看着赵芳芸,嘴角轻轻抿着,在夜色下望去,天生便有一种勾魂摄魄的气质。
倘若不是这女子一身衣衫尽是自己旧物,赵芳芸哪里能知晓,这眼前的佳人儿,便是熟人一枚。这番姿容,自己是望尘莫及,只怕比自己见过的所有官家小姐,都要貌美几分啊。
赵芳芸惊呼了一声,口中喃喃道:“真是……太……不像,不像。”
“啊,不像啊?”那姑娘口中双目一睁,声音带着男人腔调:“白费力气了。”
“太美了,不像。不像丫鬟,倒似小姐了。”赵芳芸目瞪口呆,半天才挤出这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