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明末饮食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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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伪娘学艺

话休繁琐。

赵芳芸初见李拓拓这一身娇媚妆扮,着实与一般女儿无二,倘若不是事先知晓,连自己也是认不出真假。只是这李拓拓终归是男子,无论是后世,还是如今这一世,都未学过那女人礼数。

李拓拓见赵芳芸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浑身颇为不自然,惴惴不安地偷眼看她。难道自己没有刮干净胡须,这上好的蜜粉也遮掩不住,讪讪地说道:“这个,要不,我再去扑点蜜粉?”

赵芳芸抿着嘴角,对他轻轻招手。李拓拓只好僵着身子,学着那女子姿态款款走来。不料,这李拓拓才一停腰,只听“哗”的一声,腰侧顿时挂下半幅衣襟,露出那半件肚兜和一片精瘦的臂膀。李拓拓耸耸肩膀,叹了口气,这古代女子衣服这么难穿,早知道会这种洋相。

赵芳芸轻轻咳嗽,定下心神,口中若无其事道:“想是那丝带松了,李公子,我帮你吧。”

也不知这女人是如何一番穿戴,只见她左边绕一下,右边扯一扯,一下,那件繁琐的明代妇女服饰,便完整贴身的覆在李拓拓身上。赵芳芸微笑地望着李拓拓,眼中闪过一丝羡慕的神色。

那李拓拓泥胎木塑般由着她这般动作。

赵芳芸忍住笑容,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走吧,莫让司马大人等急了。”

才走出一两步,李拓拓自觉典雅动人。却不料,赵芳芸笑得快要掩饰不住,右手捂着肚子,气都喘不过来。

“李公子,你这走路。这走路……实在太不像女子了。”赵芳芸私下还是一个活泼的女孩,说道。她指着李拓拓的双足,说道:“李公子这天足,与女子不同。女子尖尖金莲,凤头一对,李公子一只脚比女子的有两三只大。虽然有这扫地长裙遮掩,步子却迈得虎虎生风。”

李拓拓脸一红,心想,这“伪娘”还真是一技术活,学那女子姿态,可不是光凭扮相美丽就可以的。自己还真是没有金刚钻,却偏要揽这瓷器活!想钱想疯了。

赵芳芸笑毕,开始一一指点李拓拓。只见这明代少女莲步轻移,缓行细步,如花枝招展一般。李拓拓也算学得勉强,只消无人揭起裙儿观看,还隐蔽得过。

于是赵芳芸缓缓走出那西厢房,李拓拓在那后头邯郸学步,扭着小腰聘旎地跟着。

门口那红衣丫鬟和绿衣丫鬟正候着,见到赵芳芸二人出去,脸上并未露出任何惊异之色,只是心中疑惑那赵小姐今儿怎么没带小翠姐姐来,却换了位面生的丫鬟。绿衣丫鬟平日里与那小翠交好,忍不住多瞧了几眼李拓拓。这容貌果然是那清丽动人,不仅小翠比不得,连这赵姑娘都逊色三分。只是……只是,绿衣丫鬟盯着李拓拓的耳朵,心中咯噔了一下,嘴里不禁“咦——”的叫道。

赵芳芸可是那聪明女子,一路上都细细观察这李拓拓行走施礼,哪里会放过绿衣丫鬟的话语。她顺着绿衣丫鬟的目光,瞄向李拓拓的耳朵。哦,原来如此。赵芳芸一看之下,便知晓问题出在何处。

李拓拓耳垂上无孔,没有那珠儿。在明代,耳坠子乃是女子平常穿着所戴,普及频率就同后世的手机一般。富家女子,常常戴那珍珠玉石坠子;就算那极贫小户人家,没有金或银的,也会挂个丁香儿;那上年纪的妇人,手镯戒指之类会送媳妇传宗接代,可是也断不会将那耳坠子送与媳妇儿。

赵芳芸走到李拓拓身边,凝视了他一会,抬手将李拓拓那清汤挂面的头发托起,左右各挽了一个发髻,耳畔扎起两条细碎辫子,遮住耳朵。第一次替一个才见过数面的男子梳头,赵芳芸抿着嘴唇,心中默念自己这是为救司马珠儿,也算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事实上,这明末商户女子,并未同那官宦人家小姐可比,对这男女礼教并未太过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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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芳芸领着李拓拓走到正厅,此时这厅中已经遣散众人,只余那司马驿丞、司马夫人与马明诚。才进门,李拓拓顿时觉得六道目光盯着我身上。

“表妹,那李公子呢。”马明诚打着哈哈说道,目光却在李拓拓全身打了个转。

“哦,李公子已经出去准备了。”赵芳芸微笑着,指着李拓拓说道,“这位杏兰姑娘,是我陈婶子的女儿,素来大胆。我请了她,今晚帮去送银子。”

“这女子……表妹,似乎托大了些。”马明诚皱着眉头看了眼李拓拓,说道。

“别时便可,这件却使不得。”司马妇人说道。

“表哥、司马妇人,都勿担心。杏兰姑娘只是看起来弱些,也懂些拳脚功夫,寻常男子进不得三丈。”赵芳芸微笑着说道。李拓拓心想,这女人撒谎成精了,这般面不改色。

司马夫人脸上一回红、一回白,为了救自己的女儿,却要人家的女儿冒险,总是过意不去。虽说这明朝时代,贵贱有别,一位官家太太,对一名普通人家的姑娘有这怜悯之心,已是万般难得,这司马妇人也算是良善之辈了。不能苛求更多,是吧。

司马夫人抓了“杏兰”的手,说道:“此事,全仰仗杏兰姑娘了,我家珠儿。”说罢,从头上取了一枚亮晃晃的珍珠簪子,不容李拓拓推脱,插在他发髻上。

这珍珠簪子虽贵重,比的自己女儿性命,却犹如鸿毛,司马妇人心中知晓。待见得这珍珠簪子光润洁白,烛光之中,存托得李拓拓这张俏脸而越发明艳,嫩的都快掐出水来。(笑话,赵芳芸这三两银子一盒的采芳斋的胭脂蜜粉,能不好嘛)

马明诚插嘴道:“表妹,你怎的从来没说过,陈婶子的千金,竟有如此姿容。”

赵芳芸嗔怪地瞪了眼马明诚,说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走吧,我们出去商量下救珠儿妹妹的事儿吧。”不由分说,她便拉着马明诚出门。

马明诚哼哼着答应,出门时,却转头朝后面微微一笑。李拓拓冷不丁与马明诚眼神一碰,浑身一抖,汗毛根根直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