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莲不算太高,身段纤细,是个典型的小家碧玉。朱载坤虽然只十四五岁,却已经比她高了小半个头,扯着李碧莲那么一搂,恰好让她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李碧莲人虽小,被陌生男子这般搂着,挣扎的力气却不小,剩下没被抓住的胳膊用力在朱载坤胸前一推,险些将他推dao在地。
眼见街上已有行人指指点点,甚至要围过来,朱载坤用力揽住李碧莲的腰,肩膀一沉,另一手抄起李碧莲腿弯将她拦腰抱起,几步便来到一直停在街口等待的马车边上。
李碧莲自小到大,一个冰清玉洁的身子只被陌生男人碰过四次,却都是由朱载坤包办。前几次或是撞到或是被他扶起,那也便罢了,这次竟被他抱在怀里,李碧莲自是奋力挣扎。奈何朱载坤早有准备,一手揽腰,一手揽膝,将她身上两处发力之关节全部锁紧,李碧莲扭了几下,发现徒劳无功后,立即没了力气,也不挣扎了,重又涨得通红的粉脸使劲往朱载坤怀里拱,小鸵鸟一般生怕人家看出她是谁来。
又费了不少力气,朱载坤才将李碧莲弄上了马车。后面跟着的冯保等人见状,忙把车把式拉到一边。
车厢里,李碧莲伏在铺着厚被的座上,肩膀一抽一抽只是哭泣。
朱载坤按着李碧莲的肩膀,无奈道:“我的好姐姐啊,你这是要唱哪一出啊,不就是一句无心之言么,小生向你赔罪,赔罪还不成么?”
李碧莲肩膀一拱,将朱载坤搭在上面的手甩开,仍是啜泣不止。
朱载坤倒不敢再死皮赖脸摸人家肩膀了,揉揉自己眉心一琢磨,计上心来,苦着脸道:“李姑娘,都怪我这张嘴不好,你若再不理我,我可只能掌自己的嘴了。”
说完,车厢里便响起啪啪的掌嘴声,声音很脆,显然朱载坤打得很实惠。
李碧莲乍一听朱载坤要自己掌嘴,便已经停止哭泣,有心阻止,却终是难为情不肯抬头,听见那又脆又响的声音,再顾不得羞赧,立即抬头要拉住朱载坤,才发现朱载坤只一个脑袋左摇右摆,右手却是使劲拍着左手背儿。
李碧莲脸色再变,却被眼疾手快的朱载坤一把拉住双腕,拖入怀里。李碧莲顺势把一对粉拳向着朱载坤胸脯上捶去,身子却是软软的再没有挣脱之意。被自己的心上人这般揽在怀里,她少女心思里虽仍有三分害羞,倒有七分幸福,自然舍不得离开。
忍了几下那不痛不痒的轻捶之后,朱载坤稍稍起身,拦着李碧莲在身侧一同坐下,伸出自己左手道:“我的好姐姐,总算不再哭哭啼啼了,你害得我以为自己也和那张廷坚一般是个无耻登徒子呢。别看刚才虽然我只是打自己的手,劲儿用得可是不小呢,你看看,都红了。”
李碧莲委委屈屈道:“那也是活该,谁让你那般欺负人家?”
朱载坤见她总算说话,心知她气儿已经消了,暗出一口长气,鼻端传来李碧莲身上的处子幽香,他不由紧了紧胳膊道:“以后不敢了,万万不敢了。姐姐你便是真胖成个小猪儿般模样,我也不提半句便是。”
“你怎么又来?”李碧莲白了他一眼,顿了顿又低声道:“人家真的很胖么?”心中却想:柳公子莫非不喜欢人家胖么?
朱载坤正要再哄她几句,却听车外两个着急的声音传来:“莲儿啊,莲儿——”
李碧莲慌忙挣脱朱载坤的怀抱,惊叫道:“糟了,爹娘出来了。哎呀,一定是有街坊看见人家被你欺负,去告诉爹娘了。快,快让人家下车。”
朱载坤掀开帘子跳下车来,又扯着帘子要伸手扶李碧莲下来,却见李碧莲又在手忙脚乱整理钗裙,不由道:“怎的还不下车来?”
李碧莲嗔道:“人家这幅样子,怎么出去见人嘛?”
刚才李碧莲被朱载坤抱上车去,便有街坊跑去报知李言问,那人根本不认识朱载坤,只说李碧莲被一个富家少爷强抢走了。李言问和老伴儿一听忙火烧火燎跑出来,等走近看见冯保等人,才发现是场误会。老两口拉着扭扭捏捏走下车来的李碧莲,又再次送别朱载坤,直到马车拐出街,才一脸八卦地追问起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车继续一颠一颠地上道。朱载坤坐在马车里,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仍未逝去。来到这里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亲身见识到这时代女子的三贞九烈。杨贞儿固然也是刚烈女子,可那些毕竟只是记忆,其余接触过的宁嫔、桃红等人或妖媚勾人或刁蛮无理,倒令他不由忽视了对这方面的观感。只有这个李碧莲,虽然当日在镇抚司大堂上面对张廷坚的调戏苦苦忍受,可如今看来竟也不是个一味软弱的性子。
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李碧莲身上的幽香,朱载坤回味着抱李碧莲在怀时的美妙触感,不由贪婪得抽了抽鼻子。忽地,路边两人的大声说话惊动了他,他不由掀起旁边的小帘,想看看究竟怎么一回事。
那路边有四五个人,面对面分两拨站着,正大声打招呼说话的便是站在最前头的两人,一绿一蓝,俱是一身普通打扮。
那一身绿色粗布棉袍,体态发福的胖子正拉着对面蓝衣人的袖子,旁若无人道:“张兄,好久不见,出这趟远门,怕是得了不少银子回来吧?”
蓝衣人似乎喝得有些多,舌头直发硬,闻言不住作揖道:“哪里哪里,王兄说笑了。小本生意,哪来那许多赚头儿,混个稀饭钱罢了。”
胖子撇撇嘴,又捅了捅那姓张的醉汉,一脸怪笑道:“张兄一走便是几个月,眼看年关临近这才回来,把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扔在家里独守空房,不怕嫂子春闺寂寞,红杏出墙么?”
醉汉竟似不在乎自家妻子被人这般调笑,闻言也笑道:“嘿嘿,不劳王兄惦记,小弟心中自有计较,嘿嘿。王兄这是哪去啊?”
胖子侧身指了指身后的几个人道:“嗯,这不刚来了几个货商,小弟正打算请他们去醍醐酒家吃顿酒去。张兄既然赶上了,不如同去,如何?”
“哎哟,那地儿眼下可是去不得了,去不得了。”醉汉一听直摇头,皱眉道:“王兄还是换个地方吧。”
胖子讶道:“张兄何出此言?那醍醐酒家如何便去不得了?”
醉汉摆摆手:“嗨,王兄有所不知,是那孙大赖又去找冷寡妇麻烦了。小弟我也是刚从那醍醐酒家出来,这热闹咱还是不凑为妙,不凑为妙啊。”
马车逐渐远去,朱载坤只听到胖子口中嘀咕着孙大赖,又与身后几人商量几句,商量的什么,却是听不到了。不过朱载坤也没有心思去听了。方才乍一听醍醐酒家四个字,他便觉有些耳熟,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直到那姓张的醉汉提到冷寡妇,他才突然想起来,这不是当日北镇抚司大堂上阴祖德在跟张廷坚提起过的人么?
记得当日阴祖德好像说这人是与李碧莲并称为东城两朵花的,估计也是个极有姿色的俏娘子吧。难怪那个叫什么孙大赖去找她的麻烦了?呵呵,人说红颜祸水,又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还真是不假呀。朱载坤暗暗思忖着,却是没什么心思管。一个寡妇,不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却抛头露面开什么酒楼,想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朱载坤正琢磨着闭上眼睛眯一会儿打发时间,却听见外面那车夫与同坐在外面的冯保等人叹道:“唉,那酒馆的冷五娘,可怜呐!自个儿支撑个买卖五六年不说,还得尽力侍奉公婆,现在好不容易把公婆都送走了,自己却是连人带家业都快让人霸去了,这叫什么世道啊!”
朱载坤微服出宫,坐的这马车自然也是从车马行叫来的,车把式正是东城住户,对那些街头传闻自然也知晓甚多。朱载坤听后,不由探出头去问道:“是谁要霸那冷寡妇和她家业啊?”
车把式头也不回道:“还能有谁,公子爷没听刚才那人说吗?自然是那孙大赖的主子,号称京城一霸的王副将呗。”
王副将?这又是哪一路的神仙?朱载坤心头纳闷,却是突然又起了管管此事之心,说道:“老伯,掉头,去东城醍醐酒家瞧热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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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下午有事,六点没来得及更,干脆以后都改在晚上九点左右更吧。晚十二点如果有更,会提前说的,如果没说,就是没有了。今晚,估计也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