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吕梁山的儿子:马佩勋传奇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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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马佩勋遗作(3)

1931年3月,阎红彦等同志先后到达吕梁山区与曹鸿北等同志接头。当时只有十四五人,根据省委的指示,组成3个小组。在阎红彦、杨重远、胡廷俊同志的率领下,以汾阳县三道川,中阳县上桥村,孝义县郭家掌、西宋庄,石楼县老鸦掌等地为中心,开展小规模的游击活动。

1931年6月,驻汾阳永安镇的部分阎军,由于受到党的影响和阎红彦等同志做的大量工作,一个排长(姓牟,名字忘记)和一个叫冯金福的班长率领士兵起义。阎红彦同志亲自领导了这一工作。3个游击小组全部出动在瓦池公路的白马庙策应。起义部队击毙了敌连长,拉出了一些队伍。由于遭到敌人的追击,途中大部队失散,待接应到山上时,只剩30余人,但是仍然比游击小组的人多枪好(全部是奉天造步枪和太原造冲锋枪)。后来,这支部队扩大到60余人,长、短枪80多支。不久,山西省委又派来拓克宽、黄子文两位领导同志,正式成立游击队的条件已经具备了。

1931年夏,在山西省委的领导下,于孝义、中阳、汾阳3县交界的大麦郊楼底村召开会议,正式宣布成立晋西工农红军游击队第一大队(简称晋西游击队)。省委指定拓克宽、黄子文为队长和政委,阎红彦、白锡林、胡廷俊、杨重远分任副队长、副政委,吴岱峰任经济员。大队下设3个小组,由胡廷俊、白锡林、程玉清担任组长,不久,改称中队(注:此处为回忆错误,请查阅前文)。从此,光辉的镰刀斧头革命红旗,在吕梁山上高高飘扬。

二、晋西游击队在吕梁山区的斗争

晋西游击队第一大队成立后,首先进行了部队自身的建设。建立了党的支部,下面有3个党的小组,经常过组织生活;成立了士兵委员会,管理打土豪及处理财物事宜,有时还主持讨论纪律的实行和其他较重大的问题,充分实行政治民主和经济民主。

部队非常重视对战士的思想教育工作,经常做政治报告,讲解国际国内形势及马列主义的基本常识。如讲解什么是苏维埃,为什么要组织农会和赤卫军?提出了“打倒阎锡山”“打倒蒋介石”“建立苏维埃”“打土豪分粮吃大户”和“耕者有其田”等革命口号,有时也进行军事知识教育,由班以上干部讲解怎样使用步枪,如何利用地形地物等等。这些整顿和教育使游击队建立在马列主义的原则基础上,从本质上区别于吕梁山地区的其他部队。

发动群众,打土豪分财物,建立苏维埃政权,是当时游击队的一项重要工作。由于山西敌人忙于打仗和内讧,他们在吕梁山区的政权统治已涣散无力,围攻我们的只是连、营一级的小股部队,大仗不多。客观上有发动群众打击土豪劣绅、建立苏维埃的有利条件和充裕时间。当时部队一面打游击,一面开展宣传活动,发动群众抗粮抗款,组织农会和赤卫军。游击队成立前后,先在中阳县上桥镇打过一个叫杜寿高的土豪(这个土豪有地两座山,每年雇工30多人),召开了群众大会,附近的群众都赶来参加。会上宣布没收他的财产,无偿分给贫苦人民,群众一片欢腾。会毕,又在当地组织了农会和赤卫军。以后又由战士郝金标领路,在孝义的后师峪打过他过去曾给当长工的一个姓姚的土豪;马佩勋也给部队领路,打了孝义碾头村的大土豪武世恭。武世恭是孝义地区赫赫有名的恶霸地主,他的儿子武孟猷是国民党参议员,当过山西省政府的财政局长。他们结交国民党的军政要员,占有大量土地并开设商店,有财有势有地位。武世恭听到游击队发动群众打土豪的消息后,惊慌失措,仓皇逃到敌重兵把守的张兰镇躲藏起来。当时阎红彦化妆成大商人,孤身深入张兰镇武世恭的住所,持枪逼迫他出城并带回根据地管押,后来武家缴出3万元白洋,才将其释放。这些钱解决了游击队的经费问题。

发动群众打土豪的结果,使游击队得到了贫苦农民的热烈拥护。群众认识到游击队是党领导的劳动人民自己的部队,给予了热情的帮助和大力支持。不论游击队走到哪里,都有群众送情报,送饭吃。一些贫苦农民也自愿参加了游击队,根据地初步形成并日趋发展。

联合、团结、改造烟商武装,也是游击队的一项重要工作。当时的吕梁山区,除革命队伍外,还聚集着各式各样的队伍。有个叫“山大王”的队伍,其头目一个叫董老二,一个姓马,约有1000余人,单单从陕北清涧、子长等县过来保护贩卖大烟的武装就有师储杰、肖永胜、张福才、贺得胜、杨鼎、杨奇、杨屯、李跟拎等几股共约1000多人。这些队伍中,我们党曾做过一些争取工作。游击队通过这些党员,与烟商武装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并注意在与他们的接触中,以实际行动影响和教育他们,这也为以后改造他们打下了基础。

在对敌武装斗争中,游击队坚持了毛泽东同志的游击战争的思想,实行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的战术。同时还加强对敌军的政治宣传和俘虏政策的宣传。由于这些正确政策的实行,加之在游击队活动初期,商震只派来小股部队“围剿”,所以并未给游击队带来威胁,晋西游击队在吕梁山区站稳了脚跟,并不断发展壮大。

1931年夏,部队住在石楼县水头镇。群众送来情报说:敌人的一个连就驻在附近。大队领导当即决定吃掉这股敌人。由于游击队行动的迅速和群众的支持,一连敌军全部被我消灭,这是游击队建立后打的第一个漂亮仗。这一胜利极大地鼓舞了全队的斗志,坚定了斗争的信心。

三、阎军“围剿”和晋西游击队渡河入陕

吕梁山区轰轰烈烈的革命斗争,震撼了山西的统治阶级。敌人的报纸上长篇大论地登载报道游击队的消息,惊呼是对他们的“严重威胁”。山西各派军阀和政治势力群起攻击商震,还在太原召开了一个“声讨商震”的大会。浑身是胆的阎红彦同志也混在人群中参加了这个大会。会上宣布了商震的十条罪状,其中之一就是对晋西游击队束手无策。阎红彦同志回游击队后讲起这件事时,逗得战士们不住地捧腹大笑。

山西统治阶级的这场内讧,以商震下台,徐永昌上台宣告暂时结束。徐一上台,就加强了军事镇压,派出一个师,一个炮兵团,另加地方部队共万余人,“围剿”晋西游击队。因此,斗争形势发生了有利于敌而不利于我的变化。

为粉碎敌人的“围剿”,晋西游击队曾想联络山区各种势力,共同打击敌人。但由于他们背景复杂,没有明确的革命志向,联合没有实现。游击队只得单独进行战斗准备。这时,太原兵工厂地下党组织给游击队运来2000发子弹,转运到汾阳城,这些弹药是部队急需的,但汾阳离根据地300多里,敌人戒备森严,要运上山来,困难确实很多。有勇有谋的阎红彦同志又一次下山,化妆成一个头戴洋草帽,身穿白大褂,鼻架墨镜的大商人,混进了汾阳城,通过一个在敌军中工作的地下党员的帮助,将子弹放在骡轿的草垫底下带出城门。游击队又派出四个战士暗中保护和策应。走到向阳镇时,到饭馆吃饭。突然,敌人一个巡官带领一群士兵,蜂拥而至,进行盘问和搜查。阎红彦同志十分镇静,摆出一副高级官员架势,厉声说:“你们查什么?这是一床被褥!”那个巡官完全被阎红彦同志的气势震慑住了,误认为是政府的一个大人物,连声道歉,慌忙退出。离开向阳镇,阎红彦同志又从容地应付了向阳沟的敌巡逻队,越过吴城岭,绕过吴城镇,然后舍轿上山,走了两天一夜,终于将全部子弹运回了游击队的根据地——柳树湾。这批凝结着地下党和工人同志的心血,几经艰难才弄到手的子弹,对游击队反围剿的战斗,起了不小的作用。

1931年夏末,敌军采取山山设卡、步步为营、四面包围、节节逼近的战术,大举向我进攻。游击队与进犯之敌,展开了英勇的战斗。

曲家岩战斗:曲家岩在孝义县,是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子,敌军向我进犯后,游击队转移到曲家岩村外的核桃林内休息,不巧被事先埋伏在附近山沟的敌人包围。经过激战,总算突围出来。但是部队被打散了,战士和干部失去联系,纷纷钻入树林。敌人开始搜山了。因忽然天降大雨,只好匆匆撤走。我们的部队很快又集中起来,清点人数,不但一人不少,而且还有一点意外的收获:当敌军分散搜山时,一些勇敢的同志,趁机消灭了几个零星出动的敌兵,并缴获了他们的枪支。战斗结束后,当地群众马上把饭送到山上,热烈祝贺我们的胜利。

老鸦掌战斗:部队集合后,下午五时左右向石楼行进。经过一夜急行军,第二天一早,走进了一道深沟——老鸦掌。这里周围没有人家,只有一个骆驼场。因为连续行军作战,部队非常疲劳,除派刘昌汉、马佩勋班上山警戒,其余都在骆驼场上休息。

上山执行警戒任务的同志,爬到山坡时,有个战士对马佩勋说:“班长,树林里好像有人!”大家不相信,取笑那个战士说:“你大概见鬼了!”可是,上山后,果真发现了山顶上站着两个带枪的便衣哨。我们警觉地散开了队伍,问:“你们是哪一部分?”对方不答,却反问道:“你们是哪一部分的?”我们又问:“你们是不是师储杰的队伍?”话刚说完,对方就打了一排枪。紧接着,周围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全班急忙撤退,奔回骆驼场时,自己的队伍已经不见了。我们从子弹呼啸的声音分辨出南山上是自己的部队,全班急忙赶到南山,队长一见,就急切地下令我们立即投入战斗。

老鸦掌地形险要。我们占据有利地形,打退了敌人多次进攻。敌人虽然人多,但整整打了一天,始终没有攻下我们占领的山头。冯金福等兵变过来的同志打得非常勇敢,给了敌人重大杀伤。但由于部队过于疲劳,加之一天汤水未进,为了保存力量,我们在傍晚时撤出了战斗,向石楼县高山树林中转移。

这时,游击根据地柳树湾一带已大部被敌侵占。部队无法进村,群众不能上山,游击队与群众失去联系,露宿山林,靠野菜充饥,处于极其困难的境地。

一天夜晚,部队领导召开了班以上干部会议,分析了形势:大军围攻,敌强我弱,连续作战,部队疲劳;山西省委又遭到破坏,使游击队失去了依靠,粉碎敌人“围剿”已无可能。因此决定,按照省委以前的指示,在必要时西渡黄河转战陕北,与刘志丹、谢子长领导的陕北红军会合。这个决定得到了大家一致的拥护,这次会议还决定部队精简人员,以缩小转移目标,隐蔽和保存革命力量。会后,部队领导动员了一些山西籍的干部、战士回家,并记下动员回家人员的名字,发放了路费,从太原兵工厂先后参军的十几名工人,除马佩勋外都回去了,支部书记膺子南同志也回去了。夜间大家送这些同志下山,临别时,这些同志个个痛哭流涕,因为大家舍不得离开革命队伍呀!送行的人也都十分难过。那种依依难舍的情景,至今令人难以忘怀。这些同志回去以后,都能坚持就地斗争,为革命作出了贡献。直到毛泽东亲自率领红军渡河东征进入山西时,他们又相继回到了自己的部队。

部队减员后,只剩骨干30余人,日夜兼程,向黄河岸边行进。途中听说黄河两岸的渡口,都有敌人重兵把守,还严密控制了过往的船只,要过黄河十分困难,大家心中十分焦急。一天夜晚,阎红彦在快到黄河岸边的山上,遇见一位过去与游击队接触过的看瓜老人,他热情地带领部队,赶到辛关附近的五龙庙,找来一个叫王怀安的船户,又由船户带路,连夜转移到一个山坳里,隐蔽了一天。天黑以后,王怀安领着几个水手拿着一些羊皮筒子来了。羊皮筒子是用没有剖开的羊皮涂上油漆制成的,两头扎住,吹上气,就能在水上浮起来。几个羊皮筒子用木棍扎起来,就成了羊皮筏子。每个筏子只能坐几个人,而且还要会游泳的人推着才能过河。我们全队只有白锡林一个人会游泳,他和王怀安二人,在风急浪高、冰冷刺骨的黄河水中,紧张不停地往返多次,才把30多人全部送上了西岸。

四、在陕北的游击活动

晋西游击队西渡黄河时,虽然只剩下30多人,但这些人都是共产党员,都是当时部队的领导和骨干。今天能记起的有拓克宽、黄子文、阎红彦、杨重远、胡廷俊、白锡林、冯金福、曹鸿弼、陈玉清、党永亮、刘昌汉、吴岱峰、符友坚、周维仁、郝金标、史俊才、王俊杰、田佑清、葛锐英等。

部队过河后,进入清涧县白家川,这里的党组织发动群众热情欢迎我们,替我们烧汤做饭,问长问短,使人感觉好像到了家里一般。从此,游击队开始了转战陕北的战斗。

数日后,部队离开白家川,抵达子长县(当时叫安定县)的南沟岔,从群众中得知这里有一个叫谢营华的大土豪,横行千里,无恶不作,我们就发动群众打了这个土豪,分了他的财富。晋西游击队打土豪的消息,很快就在群众中传开了,一些对我们有顾忌的群众,也打消了顾忌,甚至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也夹在人群中欢迎我们,按照那时社会习俗来说,确实是不简单的事。

以后,部队向子长北区,横山方向行进。在两县边境附近(地名记不清了),碰到了小股敌人。那天雾很大,对面看不清人,一个敌军官骑头毛驴率领十几名敌兵迎面撞来。当即被走在前面担任尖兵任务的马佩勋班全部缴械。据俘虏自称,他们是在排长带领下到这里催收捐款的。大队上来后,队长拓克宽认出敌排长是他的清涧同乡,又是过去的同学,随即下令归还了缴获的全部的人枪,并将他们放走。这种无原则的行动,引起了战士们的不满,战士们纷纷质问,拓克宽也讲不出更多的理由,其他领导也不做声。那时,部队民主空气很强,大家立即在一个核桃林里开会,士兵委员会认为拓克宽犯了错误,决定撤销他的队长职务。同时对黄子文无原则的让步也进行了批评,撤销了他的政委职务。选举阎红彦、杨重远担任大队长和政委。此事发生不久,陕北特委和游击队取得了联系,并派一批共产党员和老战士,如马云泽、强龙光、侯风孝、侯风来、赵福昌、李维均、郭克本等充实游击队并加强游击队的领导。游击队领导的更换和力量的增强,进一步壮大了部队的声势。

寨儿山战斗:在部队连续北进中得悉井岳秀派部下姜梅生的一个营,准备向我攻击。我们行进到苏家河,碰见了原在吕梁山区的烟商肖永胜、张福才的七八十人的部队,大家是老相识,见面后都很高兴。阎红彦等领导和他们商量联合打姜梅生的部队,肖永胜欣然同意。两军选择了姜部追击我们必经的寨儿山一个隘口埋伏起来。不久,姜果然带队冲来,进入我伏击圈后,肖部在前面阻截,我部在后面猛冲,很快打垮了这支敌军,歼灭敌人一个连,缴获枪支弹药和一批骡马牲口。这场战斗使部队群情振奋,斗志极为高昂。

玉家湾和瓦窑堡战斗:寨儿山告捷之后,部队东进到子长县南沟岔,在这里遇见师储杰和他的队伍。从此,师部和肖部一样,跟随游击队一起行动,部队声威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