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最钩起思绪的事莫过于情,人间最牵肠挂肚的事莫过于爱,人间最让人冲动的事莫过于性。
这件事情的发生,真的是太奇妙了,无论是对“初尝禁果”的刘姨太,还是对“久旱无雨”的王家福,能有这样一次相遇,能有这样一次交往,能有这样一次结合,那都是他们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那种对情和性的渴求,在心中蕴藏的太久了,太久了……当爱的波涛一下子涌了上来的时候,当性的欲望一下子冲破心灵防栏的时候,便再也不能自抑。
压抑的太久,便爆发的也太狂。
在这个炎热的夏天,枝头知了烦躁的叫声中,这对久久压抑的心灵,终于发生了碰撞,产生了爆发。感情的洪水将道德的防线冲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这毕竟是人生的乐趣呀,这毕竟是人生的幸福呀,这毕竟是人生灵魂深处的狂放呀……
自从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一次以后,他俩便再也不能隐匿,心中的激情如潮般地涌了起来,俩人在暗地里,便悄悄地来往起来。
不过,他们并没有肆无忌惮。因为他们没有放荡的资本,一个是大东家的遗霜,一个是曾受恩情地东家的下人,因此也只能是偷偷摸摸。
偷情吗,何谓偷呢?那就是不公开。他们总还是那样小心翼翼,这个刘姨太是极聪明的,况且她是一个寡妇,为了他们能够长久的相处,在公众的场合,就连一个暗送秋波的表露也不敢显露出来,当然,长久以来,由于心情的压抑,她也很少到公开的场合之中。尽管心中是多么的想念,尽管身体是多么的需求,可是他们还要克制。只有在机会非常特殊的时候,他们才悄悄地到一起欢娱。
现在东家把他安排住到这个特殊的地方,王家福隐约感到东家是有意安排。
而这个有意,又是什么意思?是发现他的行为不规,想找机会除他?还是有意为他提供方便,而成全他们的好事?他说不清。
真的是有意吗?为什么要有意?李东家一边在那里给他的大嫂刘姨太修筑贞节牌坊,一边在这里有意安排让他们来私下苟且?这实在是难以言喻了。他不解,他担心,他害怕……
他在焦虑中渡过这漫长的时间,这些天,他的心可是提在嗓子眼里活呀……
可是东家还是那样,仍然和往常一样地对待他。
他一边注视着东家有什么变化,而一边还要更加努力地拼命工作。他一直在观察着东家的神态,但在他的感觉中,好象东家也并没有什么任何恶意,而且可能是有意促成他们,那一切担心,只是自己的心神不安的缘故呀……
李禄寿见家福这样心神不宁地,什么事也不能安心,他想安慰安慰他,可是却也不能说出口,只能是旁敲侧击,让他理解就是,有一天他来到了家福的屋里。
“家福,你在做什么呢?”
“哦,是东家呀,快坐,你请坐呀。”
“不必这样客气了。”
“你看,怎么好让你屈尊寒舍,我这没有女人家,乱的很。有啥事儿,你就叫我一声,还让你亲自来……”
李禄寿笑一笑坐了下来。
家福马上打开柜子给他寻找洋旱烟,东家却说:“你不要找了,我还抽不惯那玩艺儿,还是抽我这个吧。”
东家总是随便手端着自家的红铜水烟袋。
家福急忙拿洋火把油灯点上,又把纸媒递过来。
李禄寿接过纸媒来,点了一锅子烟,水烟袋里“呼噜噜”地响,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立刻一片烟雾冒了出来,东家悠然地说,“家福呀,你看你这生活多苦呀,一个人过难呀。真是的,一个没有女人的家庭,难成其为家庭,我给你说了多少回,你还是续个弦吧,有一个老婆照顾,总是要好一些。”
“东家,真的,我看这样就挺好,我不想。”
“你呀,为什么就……俗话说女人是家,这没有女人怎么能算家呢?”
“嗨……”家福长叹一声,摇摇头,他不想说这痛苦的事儿。
本来在以往,他一直不想续弦,确实是怕再找一个女人,再生儿育女,后妻待不住他的儿子盼成,他这心里难受,让孩子从小受后娘的虐待,多么不好呀。可是后来自打和刘姨太交处上以后,他又觉得这刘姨太对他太好了,对盼成也太好了,想娶刘姨太,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娶了别人,又那里能对的起刘姨太的一片真情?此时此刻刘姨太已经占据了他整个心灵,他那里还能容下另外的女人呢?正因为这样,这续弦的事,他更是永远也不再想了……
“哈哈……你呀……既然你认为这样还可以的话,那就……我不能勉强你的呀。哈哈……那就只好这样了……”
只好这样?这样是那样?王家福心里想,一定是东家已经知道了他的一些蛛丝马迹,这分明是提醒他,他与刘姨太的事,只要不露什么大“丑”,就这样下去也是可以的,这是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他的脸红了……
接着,东家又和他商量,商铺的发展情况。说到这,他当然心中有数,便把自己的想法全盘端出来。他从近期设想到远景规划,从店铺的扩大经营到延伸拓展新网点,从单一的商业到开发作坊,搞前店后厂,特别是把当地山货进行制作,对中药材进行泡制加工等,说的头头是道。
王家福在滔滔不绝地谈论着,李禄寿在细细地倾听,时而也提出点见解来讨论一下,但王家福对答如流,看来家福真的是胸有成竹,他也就非常放心了。
李禄寿打心里赞叹,他从死神面前救活了一个王家福,可是等于给李家请来一个财神爷,他从小读书不行,在胸有文韬武略大哥面前,他真的是有些自惭形秽了,老父亲那时也并瞧不起他,这个他是知道的。但是他现在心里有些满足,救了王家福这件事,可以说是他这一生中最伟大的杰作。
从这以后,王家福更加卖力了。说来也是该李家发大财,钱财是个非常奇妙的东西,你一心想它,也许它就是来,可这财运来了是挡也挡不住。就在这年阴历三月初头,王家福在河南彰德府的生意伙伴药铺庞老板派人快马来送信。这个庞老板是王家福亲自在彰德府结识下的生意朋友,在李家刚刚创办百利货栈时,王家福跑到河南去进货,同时带着本地特产的中药材去那里找销路,就这样与庞老板挂上了钩,双方都以诚相待,这生产也就越做越好了,这不有了生意他就主动送上门来。
王家福一看信的内容是这样的:近日河南流行了一种瘟疫叫黄疸病,而且大有蔓延之势,这病传染的非常厉害,大夫讲熬喝茵陈可以预防传染,庞老板说,让王家福马上收购茵陈,发到彰德府,而且是有多少要多少。
一看这需要量,有多少可以吃多少,王家福真的是大吃一惊,他马上搞东家商量立即动工收购。
这茵陈是个中药名字,其实就是土生土长的臭老蒿,而这个茵陈正是菊科植物猪毛蒿或茵陈蒿的幼苗,药材名为茵陈。要说这臭老蒿在中国可是遍地都是,为什么彰德府的庞老板非要找王家福呢?原来这河南比山西热,在这个季节,山西的老蒿刚刚出土,而河南的老蒿已经长了一尺多高了,长成了真正的臭老蒿,太行一带有一句俗语叫“三月茵陈四月蒿”,就是这个意思。根据《本草纲目》载:有护肝利胆、清热解毒、降压平心、健脾利尿、清暑泻火、祛风降寒等作用,特别是可以专治黄疸病。
据传茵陈能治黄疸,还是古代名医华佗发现的呢。
传说古代有一个人得了一种怪病,身目俱黄,全身没有力气,人亦消瘦了。这天,病人拄着拐杖,一步一哼地来找名医华佗:“先生,请你给我治治吧。”华佗见了病人得的是黄疸病,皱着眉摇了摇头说:“眼下都还没有找到治这种病的办法,我也无能为力啊。”病人见华佗也不能治他的病,只好愁眉苦脸地回家等死了。可是半年后,华佗又碰见那个人,谁料想这个病人不但没有死,反而变得身强体壮,满面红光的了。
华佗大吃一惊,急忙问道:“你这个病是那位先生治好的?快告诉我,让我跟他学习去。”那人回答说:“我没有请先生看,也许是我命大吧,病就自己好了。”华佗不信:“那有这种事!这么严重的病症,怎么能不治而愈呢,你准是吃过什么药吧?”“药也没有吃过。再说我穷的连买粮食的钱都没有,那里还能吃药呢。”“这就怪了!”“春荒没粮,我还是吃野草渡日子呢。”“哦,这就对啦!草就是药。你吃了多少天?”“一个多月。”“吃的是什么草啊?”“我也说不清楚。”“快,你领我看看去。”“好吧。”
他们走到山坡上,那人指着一片野草说:“就是这个。”华佗一看,说道:“这不是青蒿吗?莫非能治黄疸病?嗯,弄点回去试试看。”
于是,华佗就用青蒿试着给黄疸病人下药治病。但连试用了几次,病人吃了没有一个见好的。华佗还以为先前的那个病人准是认错了草,便又找到他问:“你真的吃青蒿吃好的?”“没错。”华佗想了想又问:“你吃的是几月里的蒿子?”“三月里的。”“唔,春三月间阳气上升,百草发芽。”
也许三月里的青蒿有药力。第二年开春,华佗又采了许多三月间的青蒿试着治害黄疸病的人吃。这回可真灵!结果吃一个,好一个。而过了春天再采的青蒿就不能治黄疸病了。为了把青蒿的药性摸得更准,等到第二年,华佗又一次作了试验,他逐月把青蒿采来,又分别按根、茎、叶放好,然后给病人吃。
结果华佗发现,只有幼嫩的茎叶可以入药治黄疸病。为了使人们容易区别,华佗便把可以入药治黄疸病的幼嫩青蒿取名叫“茵陈”。他还编了四句话留给后人。“三月茵陈四月蒿,传与后人要记牢。三月茵陈能治病,四月青蒿当柴烧。”
这下子王家福可就忙坏了,做买卖就是抓个机遇,现在对方要货了,他必须马上组织人来收购。于是他把店里所有的伙计都派出去,号召百姓采集茵陈,并大量张贴告示。为了做成这个大买卖,不仅在武乡一县收购,还派人辽县、黎城、襄垣、沁州等地。不过更重要的还是本钱,做这样大的买卖,即使将李家所有的资本都拿也转不动呀,怎么办?李禄寿很是着急。王家福说:“东家你放心吧,活人不能让尿弊死。你在家坐阵,再招些小工来帮忙,大量收购,百姓可以答应十天后带利还本,这头一批货我亲自到彰德府去送,我设法向庞老板预支些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