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史说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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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筑高墙城垣骤起,修砖城徽州率先

城郭是中华古代文明的一座丰碑。夏禹说,修建城郭“使强者攻,弱者守,敌者战”。孟轲所言“七里之城”即指此也。三国,文县有郭淮城,姜维城。南北朝,羌人修建了宕昌城。历朝陇南,莫不如此。明代把修城建郭推到了极顶。

“高筑墙,广积粮”是朱元璋的治国之策。高筑墙,安民治邦也。广积粮,丰衣足食也。明朝初起,百废待举,修城筑郭迫在眉睫。旧城陷于元初,新城亟待修筑。修筑城墙成了州县长官的当务之急,一时筑城之风骤起,大有争先恐后之势。

洪武四年(1371),西和县知县于通改建县城于上城之下,周5里3分,高2丈,壕深2丈,东南北开3门,西无门,以依南宋吴磷所建连城之险。

同年,阶州守备储友仁修筑河堤。五年,阶州城移于万寿山之东,县令陆宏修筑砖城。城周2里,高2丈4尺,池深8尺,阔倍之。

同年,置礼店千户所。移治于现城区,并建所城。

六年,徽州知州金圣修州城,周4华里30步,高1丈7尺。

七年,成县知县鲍子信修建县城,于城中街南向建县衙,有堂厅、仪门、狴狱、谯楼,几经整修,规模宏敞。

十年,阶州知州简原辅扩建新城。

十一年,岷州指挥马烨任州事,发动民众筑城,周9里3分,分门四:东曰春熙,南曰政和,西曰安远,北曰辰宿。上建城楼4,箭楼1,角楼5,巡捕25.

十四年,西固千户姚富筑西固城,以旧城为西关,周3里,高3丈,池深8尺,辟4门:东曰望阳,西曰戎服,南曰镇静,北曰永泰。南、西、北3门俱复以楼,东门在驼岭上,无楼。

二十八年,文县改设千户所于上城,修筑所城。东1里,西依高原,东南皆平地。周3里分,壕阔倍之。4门复以楼,曰安宁、镇羌、文兴、武胜。

洪武中,两当筑土城,周1里,高1丈,东西置2门。

明太祖间,陇南的阶、文、成、徽、两、礼、西以及岷州、西固之城墙全部筑起,城防之固至此俱兴。

新建的城郭非一劳永逸,之后屡有增补,广而大之。元初蒙古人攻掠略地,讨厌城郭的存在。明代,城郭成了地方官员依法行政的保障,防微捍暴,察出御入,岂能没有城郭!明代的城郭颇有讲究,有城,有郭,有池,有门楼,规模齐备,气势壮观。洪武之后,又历经几代地方官员的增建、扩建、重建,陇南的城郭遂成了防内御外,惠民安邦的金汤之固。

洪武二十九年(1396),徽州知州杨懋重建州城。

宣德时,两当知县史忠重修县城。

景泰间,指挥使储有仁重修阶州城。知州王贲重修公署。

成化六年(1470),建文县县城于所城之东,中隔河一道,有桥以通往来。城周2里3分,东西建望京、通川门。

成化间,徽州知州息清修葺州城。两当知县韩时重修县城。

弘治三年(1490),文县千户高节整修城楼。

弘治十一年(1498),副使张泰改置岷州城四门瓮城,修池,增设楼橹、吊桥。

弘治十七年(1504),阶州知州王晨以州署狭小,买千户王章之地而拓广州署。

正德后,陇南州县所建城郭,更为宏敞高阔,载入史志者有之,记之碑石者有之,其事迹留传于今,以为美谈。

正德十一年(1516),阶州守备周尚文建阶州州城。

州城坐落在平际舒展的冲积洲上。左为五凤山,翠峰五出,拱若仪凤。右有卧龙山与城相接,势如青龙,蜿蜒而下。南有锦屏山,山水秀绝,有“六月冰泉”。白龙江环城而过,北峪河自北流来。是一座依山傍水,山峻水激的秀美江城。可是,由于河高城低,每遇暴洪,白龙江、北峪河迂回奔涌,冲堤淹城,城郭深受其苦。北宋大中祥符年间,太守李公璹斩断卧龙岗,引水向东流,以避水患。洪武四年,在卧龙冈东建砖城,称所城。洪武三十一年后,知州谢锐改北峪河西南流,扩土城,迁州城于土城内。据传,知州周尚文考察州城后,将建城方案报丞相刘伯温审批,刘伯温亲自审察了州城的得失,核准在此建城,宜保五百年无水患。周尚文建城后五百年间,阶州城水患遂有平息。

周尚文所建州城规模完备,有城郭,有城壕,辟建4门城楼:东曰望春,西曰镇羌,南曰望北,北曰望辰。周尚文,西安后卫人。幼读书,晓大义,多谋略,善骑射,战功卓著。守备阶州,计擒叛首,进署都指挥佥事,充甘肃游击将军。嘉靖间,以战功官至左都督加太子太保。年70而卒,赠太子太傅。终明之世,总兵官加三公者,周尚文一人而已。

隆庆年间,阶州城扩建,周8里,高2丈,池深5尺。

嘉靖十三年(1534),两当知县孙逢吉重修县城,环城修屋300余间。

嘉靖四十二年(1563),徽州知州孟鹏年又补修州城,并选民兵250名守城。隆庆元年(1567),两当知县张效良重修县城,建门楼,筑月城,广3里,高2丈,池深1丈5尺。

万历六年,张顺任阶州知州,筑修土城,修城隍庙。阶文参将郭仆在阶州城修建钟楼于十字街。

万历四十八年(1620),文县守备李希赐改文县旧城门于西街以南,改东门稍东北向。守备孟孝臣建外城一道,长1里3分,三城连属。

徽州州城,正德之后有几次较大的修建。正德六年(1511),知州侯禋拓宽城址,钟楼山尽在垣内,城池增至5里8分。嘉靖元年(1512),府同知丁浚偕知州白松加高增厚城墙,环城置屋800间,并加修4门楼,东曰望京,南曰通蜀,西曰镇羌,北曰眺陇。

嘉靖二十二年(1534),徽州知州许钊修筑砖城。

许钊知徽州后,见城墙低且圮,乃周密谋划,储材蓄粮,依次修建。旧城仅2丈余,增高至6米,底宽9米,顶宽5米,城垣周长7里,内外壁皆用大条砖砌筑,上设砖砌女墙垛口。城外建月城,引长峪、峡口二水入环城河。月城之外建郭,设郭四门:东曰“望重畿辅”,西曰“威镇羌戍”,南曰“云联蜀汉”,北曰“山衡秦凤”。新建的砖城,坚实牢固,气象为之一新。

州城竣工后又建州衙。徽州州衙始建于元至元间。明洪武后相继营葺。嘉靖二十四年(1545),许钊于州城东北重建。新建的州堂,栋宇轩豁,恢宏有容,亭、舍、台、宇,悉得其序,阶级整肃,墨理不乱,3月落成。“堂五楹,割两夹室为币藏,结以坚砥,东为仪仗库,西为替政厅,各三楹,吏舍左右各十五楹,角门各一楹,南建戒石亭一所,仪门、大门各三楹,外列申明、旌善二亭,高卑广狭咸中程度,三面惟堂,是拱工作若干俸资,居半材,取诸豫石,取诸山,且掘地得石龟跌一事,若预今日设者。”

随后,又有知州王时雍于州堂之西隅建观禾亭。建衙立署,必然要讲究延袤深邃,以达到远离尘氛,显示其崇重之威。由于重修的州堂与民居相比邻,不仅难以预防奸弊,而且邻居连欢声笑语也不敢放肆。知州王时雍遂于正堂之西择一空地而扩建之。空地高明垲,通直正堂。于正堂后建公余门一座,门内建正己堂5间,左构小房9间,匾曰“仕学”,右构8间,匾曰“公肆”。正己堂后建燕居堂5间,东西厢房各3间以为庖厨。其后尚有陶渊明地,时种蔬菜,以补膳食之不足,中间凿井以资灌溉。于井旁构小亭一区,名曰“观禾亭”。暇则散步于亭,以涤乱,以通滞志,以观禾事。“予以为禾在四郊,不能时出而屡省之。于此而视,见其发荣滋长也,则知雨汤时若,秋成可望,而民斯乐矣!见其萎弱柔脆也,则知雨汤愆期,禾或不登,而民斯忧矣!民乐吾从而乐之,民忧吾从而忧之!一游观之间,而忧乐关心如此”。建亭本为游亭之乐,知州于游亭赋予新的内容,而游亭确能纵观四郊之禾,说明他心里有着百姓,关注农事。

州堂之东亦有隙地,建“希仁亭”。希者,期盼也,仁者,仁爱也。小亭,年久失修,中间披棘为蹊,旁则修竹异卉杂植其间。此亭的位置很好,登临小亭,可见群山横亘,若拱若伏,尤见铁岭壁立其南,翠峰迥拔,阴晴异状,可称一方之伟观。而且,风和境幽,嘉木森郁,鸟鸣上下。希仁亭修葺后,衙吏们往往挟琴册登临其上,或抚琴,或咏歌,乐极而返。亦算州衙一游乐胜景。

崇祯九年(1636),成县知县谢镛移置县城于上城,修建上城城垣和县衙。

成县县城有上城下城,连为一体,下城平阔坦荡,上城则高高托起,有断壁相隔。上城是南宋初年抗金名将吴磷驻节之地,称吴王城。下城为县城衙署。正德九年,知县张献督役修葺城池,周护小墙,高一丈,辟四门,皆复以楼,东曰东安,西曰西成,南曰南熏,北曰北辰。规模宏敞。崇祯初年,下城毁于战火,知县谢镛遂于上城置衙建城。《新建上城县治碑记》记载了谢镛在内外交困的厄运中始建上城县治的事迹。

谢镛受命于危难之时。上任之初,正值李自成农民军横扫陇南、摧城夺地的激战关头。成县县城劫掠更甚。据《成县志》载:崇祯六年夏五月,农民军攻县城,明总兵杨帅兵驰援,退去。崇祯七年秋,李自成率众自西北入,署官秦州经历张应举战死,骸骼滴街,血流盈城。李自成掳民女张氏为妃,驻扎石碑、张旗两寨。越八日,自张旗、石碑移营东去。十月,复自西和县、礼县突入,搜杀甚惨,席卷县城乃去。崇祯八年二月,李自成农民军至。至则城庐空虚,乃退驻南山之麓,月余始去。崇祯九年春三月,农民军至县城,旋即趋去;夏四月,复至,趋去。七月初六,大天王拥众至,自西南入城,知县何行俊率民壮解钱粮,狱囚退守上城。以何行俊塘报不明,夺职。

谢镛就是在这时来成县任知县的。几经浩掠,成县县城“民残地荒,城空事废。官衙焚毁,民舍邱墟”,百姓逃匿山谷,郊外尽为荆棘,只存上城百家之众。战乱造成的破坏是触目惊心的。同时,“贼骑尚未出境,其来叵测”,随时都有再次卷土重来的可能。百姓们因此而劝他不要以身尝试,请他上城避其锋芒。“时值深秋,悲风怒号,木叶黄落,寒蛩满砌,愁云渗澹,惟见阴房鬼火”,几乎没有立身之处。或生或死,或躲藏,或迎敌,这是摆在谢镛面前的两种选择。身居知县的谢镛,抛弃个人和家属安危于不顾,断然谢绝了百姓们的劝告。他说:“封疆责重,与民守之,效死勿去,令之职也,若爱其身,不顾其民,是诿君命于草莽,万万不可。”于是,置身于安民保城、抵御贼寇的最前线。他率领儿辈家仆数十人,各佩弓刀,居住在下城残垣断壁的县衙中,忍受着难以想象的寒冷和惊恐。同时,竭尽仅有之财,用于备战,枕戈城头达数月之久。据成县志载,当时固守城头的军民有1300余众。7年之间,李自成军四犯成县,“兵寇频仍,力保危疆”,9里之内为之凋残。人丁半死锋镝,山田多有荒芜,而上头催粮要款却来得很急。谢镛发出感叹说:“要料理残邑,御敌保城,又要保护百姓的死活,势同骑虎,如坐汤池,让我如何是好啊!我谢镛能力浅薄,能够承受到今日,可能也是依赖祖先的保佑吧!”

一面安民保城,一面重建县衙。下城不能继为衙署,谢镛就在上城创建县衙。没有从百姓身上收取一文钱,一粒粮,只是利用宋代吴王城旧址,仿照杜工部草堂,因陋就简,督工而成。浚深壕2丈7尺,阔相当,城周立敌台,树悬楼。据《成县志》载,“谢镛宰成时具请移守上城。于城街之中东向建县衙大堂3间,书房10间及仪门、土地祠、收粮房、钟楼等数10间,南沿旧路,北辟新门,东、南各1街,西北各2街。城围不过3里。”上城规模大体与下城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