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善文
临县秧歌历史悠久,源远流长。临县伞头长江后浪推前浪,代代都有才人出。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起,若把临县伞头按年龄划分,大致可断为四代:第一代的代表人物为伞头泰斗高万青,第二代为伞头宗师李瑶,第三代为伞头大王杜云峰,第四代则为伞头领袖贺升亮。
作为伞头界的一代宗师,又长期在文化部门担任领导职务,老李对临县秧歌的贡献是巨大的——繁荣群众文化:老李的秧歌数以万计,流传甚广。其针砭丑恶一针见血,讴歌时政深入浅出,刻画人物惟妙惟肖,调侃掏腾幽默奇巧……在娱乐形式单一的年代里,这样的歌声起到寓教于乐、春风化雨的作用,深受广大群众喜爱。推动秧歌发展:上世纪80年代,临县秧歌空前繁荣,第一次举办全县范围的伞头大赛,第一次走出“国门”对外交流,特别是成功地将秧歌搬上舞台,开创了秧歌的新纪元。上述重大历史事件老李都是主要的摇旗呐喊者之一,推波助澜者之一,组织策划者之一。培养新人:老李之所以被尊为一代宗师,不仅仅是秧歌唱得好,更缘于其随和、正直、厚道的人品。几十年来,老李不遗余力地培养指导年轻伞头,杜云峰、贺升亮等一批优秀伞头在出道之初,都得到老李的悉心栽培,杜云峰更是尊老李为师父。
我和老李的交往从膜拜开始。我自幼酷爱秧歌,还是童年的时候,“李瑶”在我心目中就如同金庸笔下的乔峰乔大侠一样,义胆侠骨,令人神往。第一次见到李瑶则是在1980年正月,我挤在人群里看他排街演唱:个头颇高,又很壮实,声不高亢,却十分浑厚。虎衬频响,秧歌随口而出且首首精彩。真正意义上的交往从1993年开始。那年,我担任了临县人民政府副县长并分管文教卫生,有了更多和文艺界人士接触的机会。记得老李曾赠我一首秧歌:
孙县长善文又善舞,
文化人分管了文教口,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家等你露几手。
这首秧歌,既是老李对我的祝愿,更饱含着文艺界同志们对我的鼓励和期盼。此后,我和老李的交往便频繁起来,一起担任伞头大赛评委,一起出席会议,一起参加婚丧事筵等等。每次坐到一起,谈论最多的必定是秧歌,从起源到发展,从人物到歌词,有些话不知重复了多少次,但每次都乐此不疲、意犹未尽。正是在这样的交往中我俩结成了忘年之交,我对秧歌也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和理解。老李未曾收我为徒,但在我心目中,老先生是我永远的师父。
当年纵横“江湖”的李瑶李大侠,不知不觉已年近八十高龄。近来,其亲朋好友在着手整理他唱过的秧歌并辑录成册,这实在是一件整理文化财富、留住鲜活记忆的大好事。许是李、孙忘年之交和我对秧歌还有一些粗浅认识的原因,编者特邀我作序。一名秧歌爱好者能为一代宗师的秧歌集作序,是荣幸之至的事,故欣然应允,以拙笔“铭于瑶”。铭,在器物上铸刻文字或图案。瑶,美玉也。我以为,老李的秧歌集正是一块刻满精美字画的美玉。这块美玉能为秧歌爱好者奉上一份“风味快餐”,能为有志当伞头的同志提供教材,能为潜心研究秧歌的专家学者提供史料。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我和年老的李大侠依然在进行着淡如水的忘年之交,但愿这样的日子还能再久一些,再久一些……
2008年1月于兴县(孙善文:兴县人民政府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