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杨柏深秋的乡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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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在诗歌的船上打捞生活

我是一个很在意自我感觉的人,无论对错,一旦认定就很难改变。比如我认定写文字的人,无论文字本身的风格是张扬、含蓄还是疯狂、唯美……就其内心来说,都是温暖的、柔软的、美丽的。当然,我首先承认我的观点未必全对,也会有个别人站出来用实际行动反驳我的自以为是,可我还是坚持着,守护着内心的这份温暖。

我还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一边保持着脆弱的本性,一边又在向往坚强。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不停地跑到忧伤的海边戏水,听到航船向我鸣笛却又远远地逃开了。因为我怕跌进那深深的海底,我深知自己没有自救的能力。

可是因为常在海边散步,我不得不认识一位船长,一位长年在深海中往返的船长——金汝平。我曾经无数次地欣赏过他站在船头的背影,偶尔,他也会叼着硕大的烟斗,在夕阳中把小船靠岸,带着腥烈的海风和疲惫的沧桑亲切地和我打个招呼。而我,呆立着,不知道应该向他招手,还是做个鬼脸跑开。在海边游荡的我,常常看着这位勇敢的船长在忧伤中启航,与风暴搏击,消失在海平线上,与天同色,再渐渐地以一个小小的黑点出现,变大,满载归来。

可是有一天,海面上不见了船长。海鸥传来消息说,船长钢铁一般的意志敌不过病魔的狞笑。我愣住了。

又过了一天,他重新出现在海上,咧着嘴微笑着,注视着那片深爱的海。我感动了。

如果没有这样的风波,也许我会永远保持着自己的沉默。当我读到船长在诗歌《狂想曲》中的那句:“某一天定会月黑风高/被宰杀的羊羔/最后一次/把青青的河边草吃掉”时,我却忽然明白了,在岁月的河流中,愈勇敢的人,愈悲凉,愈孤独,愈希望有人能够倾听他的心语。他是这样地热爱生活的海,因为太爱,所以难免生恨。

虽然世人对他的称谓是“诗人”,可是在他心里,生活与诗一样重要,这一点我最欣赏,无论正确与否,我都坚持这样的观点。他拼命地想把生活写成诗,可是却发现生活远远没有诗歌那样完美,他于是流泪,于是烦恼,于是暴躁……即使这样,他还是放不下真实的生活,他在努力地把生活拉到诗歌的船上。可是海那么大,小小的船怎么盛得下!

仅仅是注视而已,我已经被无尽的忧伤感染。

勇敢的船长,请原谅平凡如我的读者们,只能远远地站在海边,目送着您在生活的大海上,怀揣完美的梦想,永不停歇地打捞回一船船诗歌。我无言以对,唯有盼望您一次次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