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帝制的终结(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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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勤王自立军(3)

唐才常说:“这些卓如兄已函告过我了,我自有运筹,诸位贤兄尽可放心。”

由于勤王心急,领款后唐才常就在香港招揽了海贼三十三人。他将海贼带回上海后,田野沈荩见了问道:“君引率海贼,意欲何为?”

唐才常笑而答道:“我将遣此海贼,期于正月祝节,杀北都西太后,并尽逐所有奸人。”说罢,他取出手枪三、四十支,置于桌上,又对田野说:“请君北上,指挥此海贼,如何?”

田野听了兴奋地说:“好呀!我以革命自任,生死以之。成败不敢期,然为知己致此躬,何所踌躇?有我指挥此三十三同志,当打碎北京王朝。”

可是正当田野欲率海贼北上时,不意痨病复发,一夕吐血一升,五体不举,只好回日本养疴。

田野归国前,唐才常与张之洞军中军官、哥老会头领辜人杰来探视。辜人杰对田野说:“可惜君将归去,我辈同志将于来月下旬一举而屠南京,再举而下武昌,遂可号令于天下。君若留此,与我辈共据长江之险,以图天下,何等痛快!”然而田野病重而不能留,不得已归去。

田野返日本后不久,唐才常即与沈荩、林圭、毕永年等人计议将正气会改为自立会,仿会党组织办法建立富有山堂,发行富有票,并秘密组建自立军。这样,就把长江一线省份的会党都串通起来,将会党头目全都罗列其中,组成了一支庞大的武装势力。会党组织的最高头领为正龙头大爷,康有为、唐才常、毕永年、梁启超、林圭、秦力山本不是会党中人,但众首领同意将康有为、唐才常列为副龙头大爷,将毕永年、梁启超、林圭、秦力山列为总堂大爷。有众会党首领的拥护,自立会在很短时间内影响遍及三江两湖。

唐才常以自立会名义将沿江各会党联络起来后,不久又将自立会改名为自立国会,以广为联络城市士绅名流。为开国会,他四出奔波,见人即鼓吹,一连数月。

这时,容闳正旅居上海。唐才常便去拜访他,请他担当国会要职:“今欧美各国,无国不会,无会不国。国之命脉,悬于国会。国会之机要,系于民心,拂其欲则上下沸腾,惬其情则君民交泰。故在下想在上海开国会,会员由国中名流士绅担任。先生高风亮节,请先生出任国会议长,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容闳对开国会的主张深表赞同:“美国国会,为最成功者。议员皆由各州选民选出,并非自任。不过中国素无国会,由名流士绅先成立一组织,确是好办法。至于谁任议长,开会时由众推选。”

唐才常见容闳支持自己的主张,便与他进一步商议了开国会的办法,并预定在夏季举行会议。

林圭、吴禄贞经营汉口

当唐才常在上海发动召开国会时,林圭、傅慈祥、吴禄贞等则在汉口着力经营,他们主要是作军事发难的准备。林圭处事干练,同人常以豹子头相称,他与毕永年相交颇深,二人都十分推戴孙中山的主张。

6月间的一天,林圭与吴禄贞、傅慈祥二人在汉口英租界李慎德堂秘密商议举兵之事。他说:“自从日本返国,不觉已有半载。岁月匆匆,时不待我。现自立军已经建成,我等该手定起兵之事了。”

吴禄贞接口道:“兄之所见,极与我同。事不迟疑,该举兵了。而在汉口举兵自立,则尽占地利。默相天下大势,自以生产楚地。悉江汉间情势,谓夏口兵冲要地,襟带江沔,依阻湖山;左控庐、肥,右连襄、汉;南北二途,有如绳直;一旦骤有变,则河洛震惊,南北俱阻。”

傅慈祥也非常赞成尽快举兵发难,并颇为欣赏吴禄贞的见解。

三人达成一致后,林圭便去上海将在汉口举兵的意见告知唐才常。唐才常即对林圭说:“以两湖为中心着手军事发难,弟极表赞成。我之方略,与兄及其他湖北同志的方略颇为一致。”于是他与林圭策议,索性把自立会合并于国会,把自立军统属于国会之下,使自立军成为中国国会自立军,并在汉口设立中国国会分会。

最后,林圭告知他:“现在最紧要的是缺少经费。如海外能及时捐助,事无不成。再是,争取洋人的支持也很重要。”

唐才常点头称是,说:“现在就苦于无经费。上半年保皇会资助过一笔款子,早就为买枪械花光了。我现正在催促他们尽快提供大笔款项。取得外人的支持,确很重要。兄若不及时提醒,我差点忘了。”

为了争取外人的支持,唐才常特地拜访英国驻上海领事华仑,通告自立国会保护外人的立场。其时,北方义和团正起,刮起一股杀洋人、烧教堂的飓风。华仑听唐才常说自立国会保护外国人而不仇外,就有意拉拢,说唐才常在中国不拘何处,可占一地方以作根据地。华仑甚至还许诺,必要时将派兵一万前来保护。唐才常见华仑支持自立国会,便要求他与英国驻汉口的领事傅磊斯联络,让汉口自立军在英租界内设立据点,华仑慷慨地答应了他的这一要求。

唐才常同时将自立国会的情况密告孙中山,孙中山更是支持,并授意唐才常、林圭、傅慈祥等人设法运动刘坤一、张之洞独立。于是唐才常往来游说于南京、汉口。

开始,唐才常对张之洞以恩师相称,因他曾就读于两湖书院,而两湖书院是由张之洞一手办起来的。他去汉口时,每入总督府,总是对张之洞直言相劝,恳请反满独立。但不论怎样说,张之洞总是避而不答,不过也未加呵斥。唐才常见势,便让日本友人请日本驻汉领事出面说项,也没有效果。林圭见劝说不行,便想请侠客要挟张之洞独立,然而也未得手。唐才常见张之洞难为所动,最后和林圭商定,让傅慈祥去日本组织留日学生回国请愿团先说动刘坤一独立。而当傅慈祥邀请几名在日留学生回来,与吴禄贞、黎科组成八人请愿团到南京见刘坤一,请他脱离清廷自立,却仍遭刘坤一严辞拒绝。游说刘坤一不成,他们只好西上汉口见张之洞,请求独立。张之洞态度倒好,但仍是支吾其词,不表示态度。

林圭、傅慈祥见说两督独立无效,便加紧组建自立军。他们在汉口英租界李慎德堂及离租界不远的洋行产业宝顺里建立了机关,并在汉口、沙市、襄阳、岳州、长沙等地开设旅馆,作为接纳、集合会友之秘密场所,还广发富有票。林圭亲自筹设的汉口旅馆,实际上是两湖会众的商议聚合地点。它平时以为生业,而暗中方便会党党徒。

为加紧发难,林圭与黎科、戢元丞等人加紧详订《自立军现在之布置及其将来兵事》。制订兵事计划时,林圭提出发动之初应集兵二万,建七军四十营。黎科则问道:“豹子头,这七军如何配置?分布何地?”

林圭微微一笑说:“此事我自有安排。这七军嘛,分为中、前、后、左、右五军,再加上总会亲军和先锋营二军。前军在安徽大通,统领为秦力山、吴禄贞。后军在安徽安庆,统领为田邦璿。左军在湖南常德,统领为陈犹龙。右军在湖北新堤,统领为沈荩。”

黎科又问:“那中军和总会亲军、先锋营二军呢?”

林圭说:“中军为自立军本部,集结在武汉,由我与傅慈祥统领。中军主力为湖北新军驻汉标营的中下级官佐、兵士,它是起义勤王的中坚,非我等亲统不可。自立会总会亲军、先锋营亦在武汉,由佛尘直接指挥。”

戢元丞说:“这七军之组建虽已初定,但器械粮草却是最大难事。现虽秘密购置了不少枪支、小炮及弹药,但尚远不足供起义之用。这该如何办?”

林圭说:“佛尘任自立军七军总粮台,他与海外保皇会时有联络,到时会有大批捐款到来,当有足够款项购置武器。我等现应着手之事,是加紧联络湖北、湖南、安徽、江西、河南、四川会党,使有数十万人作为起义的后备和应援力量。”

戢元丞说:“既然联络会党之事要紧,此事就交给我了,明日我就动身前去。”

经过数月的筹备,国会自立军的中、前、后、左、右五军,及总会亲军和先锋营二军总共七军建成,只待时机一成熟,就起兵勤王。为了使兴师有名,林圭特注意攻心之战,他与傅慈祥、吴禄贞共同拟就了国会自立军檄文、布告各国照会、国书及安抚百姓告示,以备举事时发布,以不致引起国内民众和各国在华人士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