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永远的情怀:粤海知青散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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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女爆破手

徐霓蓝洋农场(五师十四团)

1970年春,一场声势浩大的开荒造林种橡胶的大会战在海南各农场进行。我们团组织了新年的“百天大会战”,几千名知青浩浩荡荡地开进我们山区连队安营扎寨。

连队成立了一支9人的爆破小组,跟在开荒大军后面定标爆破,清除树桩、顽石,锁定橡胶穴位,为下来的挖环山行作准备。

爆破小组分成3个行动组,每组配备一位女同志,专门掌钎、装药、埋炮。至于挥锤、点炮等高难作业,一概由男同志负责。在众人羡慕的眼中,我和杜姐、小张被幸运地挑中了。

通过两天的紧张培训,我们基本上都能熟悉和掌握爆破的要领,也熟悉了装置雷管和导火索以及装炮等,便立即上阵了,在实践中,我们和男同志配台默契,安雷管、打炮眼、填炸药,全都干得得心应手,组长也颇为满意。不服输的我们又把主意打到了点炮上。看着组里的男同胞们叼着香烟,行动敏捷地点着炮眼,真羡慕极了。可恨他们还装扮着鬼脸怪声怪调地喊:“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女同胞要不要试试?”杜姐怂恿我说:“走!找队长请缨上阵去!”“行!正合我意!”我也跃跃欲试。两个人征得队长的支持,便踊跃上阵了。

初次参加点炮,说不紧张是假的。我紧张得手心冒汗,双手不断地颤抖。为了不让男同志笑话,我极力保持着镇定。看了看杜姐,她鼓励地朝我点了点头。可是我们怎么点火呢?我俩都不懂抽烟,要像男同志那样地叼着烟去点火肯定不行,可用火柴速度肯定又跟不上。怎么办呢?看着身旁那熊熊的篝火,我顿时有了主意,灵机一动跑到那里抽出一支通红的小树枝,放到嘴边一吹,炭头尖尖的,比香烟还管用、我和杜姐每人拣了一根小树枝,开始了平生的第一次点炮。

“咝……”随着手中的火棍接触到导火索发出美丽火花,我的心逐渐也恢复了平静。看来点炮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我连蹦带跳地向前冲刺。回头又看了看紧挨在我下行的杜姐,嘿!毕竟年纪大了些,个头也胖,再说上边的环山行要比下边的短许多。因此气喘吁吁的杜姐比我拉后了一大截。我得意地喊着:“杜姐加油呀!”又像猴子般地敏捷地跳跃同前,当第一声爆破冲天而起时,我已经接近终点了。山下的男同志也陆续躲进了防风林带。“成功啦!”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跳了起来。只见队长却黑着脸吼了一声:“怎么搞的?”随后撇下了我匆匆地往山下跑。我呆呆地望着山下,原先落在后面的杜姐正狼狈地在硝烟尘埃中左躲右闪。不好了!杜姐她陷入炮阵中了!我惊呼着想冲下去救援,旁边的人一把将我拉住:“你不要命啦?”“杜蛆!”我悲切地哭喊起来。

顾不得硝烟呛鼻,爆破声刚停,我一阵风似地冲向现场。四周静悄悄的,现场一片狼藉,可杜姐却踪影全无。莫非冲浪将杜姐炸得粉碎?我不敢再想下去了。良久,身边的大茅沙沙作响,从中钻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来。那不是杜姐吗?我飞快地奔了过去,一把将她紧紧地搂住。

队长狠狠地训了我们一顿。生气地问:“还敢点炮吗?”我和杜姐对视了一眼,倔强地说:“敢!只要你能答应!”队长笑了:“好!我还以为你们吓破胆了呢!要记住,只有胆大心细才能成为真正的爆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