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主子!”风鹰还守在张醉侠的床前,已经过去了六日张醉侠不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有日渐虚弱的气象,今天已经是第七日,宛如死了一般的张醉侠忽然呼吸变得急促,脉象亦是十分混乱,体内的真气翻腾不休,即便风鹰给张醉侠输了不少真气亦是无济于事,尽管风鹰再是有心做些什么始终是无能为力,唯有静静守在这里保护张醉侠与轩辕绝的本命真身。
木迟峰的怨念疯狂地搅动张醉侠的识海之时,张醉侠头痛欲裂,眼前也变得模糊不清,唯有木迟峰疯狂肆意的笑声充斥着整个脑海。
“痛苦吧,只有死亡能够让这种痛苦解脱!”一种极具诱惑的声音忽然在张醉侠的耳边响起,继而张醉侠的双手便开始不受控制地紧紧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一种窒息的感觉开始袭入张醉侠的脑海,明明知道自己如今是在识海之内的由意识形成的虚影,根本不可能被自己给掐死,偏偏这种感觉太过真实,根本不能够让人以为这是虚假的幻觉。
“木迟峰,你果然疯的厉害!”张醉侠极力控制自己的双手,勉强在嘴里挤出这一句话,已然费去了大半的气力,即便是对木迟峰无可奈何,也要骂上两句,发泄一番。
“对,我就是个疯子,我付出了那么多,为何到头来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百年之前,云剑门正值鼎盛之时,那时的我因资质出众,又刻苦勤奋,最终被白轻言收为入室弟子,之后在云剑门可谓春风得意,众师兄弟都对我崇敬有加,而师父又对我十分器重。每次武林大会,我都是年轻一辈中的第一,而在江湖中也能够排得进前十,师父也有心将云师妹许配于我,更欲意扶植我继承云剑门掌门之位,而我当时在武林中的威望颇高,取代叶金鳞成为下任武林盟主都是迟早的事!可自从轩辕绝杀了叶金鳞一举成名之后,江湖中所有的关注全被他夺走,这我并不担心,因他身处邪道,我为正道,那时的我坚信邪不胜正,他必然不会对我当上武林盟主产生任何威胁,可轩辕绝竟然暗中与濠化勾结,就因为他的指示,濠化在白轻言面前做足了戏,讨得云剑门上下支持,竟然夺走原本就该属于我的掌门之位!为了做云剑门掌门我甘心被齐晃利用,为他冒险混进万绝城偷取萨曼令,结果齐晃竟过河拆桥,而没有了云剑门背景的我,在江湖上备受冷落,那些昔日称兄道弟的正道中人,竟然为了琉璃灯三番四次陷我于不义。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我想到了幽冥令,为了幽冥令我失去了与我生死与共的云师妹,却换来了轩辕绝与幽冥令一同失踪的结果。既然老天如此偏心,我木迟峰便自己改命!”那些前尘旧事在木迟峰疯狂的倾诉之下,那些属于木迟峰的记忆纷纷涌进张醉侠的识海之中,这一刻张醉侠恍然大悟道:“原来那些修炼回魂大法所产生的的记忆全是你硬塞入我识海之中,木迟峰你实在太阴险了,让我背负了那些根本就是属于你的责任!”
“我阴险?哈哈哈,比之轩辕绝我这算是足够磊落,回想起过去那些不堪之事,让轩辕绝就此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我忽然想到一个更有意思的主意,我要你代替我活下去,由你亲手去对付轩辕绝,似乎能够解我心头之恨!”木迟峰笑声更为疯狂,似乎还带着一丝泄愤的意味,张醉侠若是痛苦,轩辕绝决计也好过不了。
“不要,这些根本就不是属于我的记忆!”木迟峰不断将自己的记忆强行塞入张醉侠的识海之中,而张醉侠则痛苦地抱着自己头,被迫去接受这些根本不想要的东西,时间一长,张醉侠的思维开始混乱,分不清哪些记忆是属于自己的,哪一些又才是木迟峰的,好似两者并没有分别,越是越如此,张醉侠内心就越为担忧,“绝儿还在自己的识海之中,若是意识被吞噬,绝儿必然也逃脱不了!”
“不行,我不可以让你伤害绝儿!”尽管如今的张醉侠的记忆已经开始混乱不堪,却可以肯定那些与苏水依在一起的日子,一定不是木迟峰所有!便拼命地去回忆那些似苦似甜刻意被自己去遗忘的过往,尽管最后惨死的苏水依带给自己的痛苦比之识海动荡更胜,却可以去抵挡那些妄图吞噬掉自己的记忆然后取而代之属于木迟峰的记忆。
“呵呵,你的执念能有多深?我百年的怨念又岂是你能够抵挡得了?”尽管木迟峰有些诧异于张醉侠竟然想到用这种方法对抗自己,却依旧装作冷静继续疯狂地输送自己的记忆,企图吞并张醉侠的意识。当痛苦这种东西放大,那是决堤的洪水止也止不住,只会被蔓延扩散,一直到他自我平息。张醉侠原本那些被木迟峰侵蚀的过记忆,已经变得残破不堪,而对于与苏水依在一起的记忆却变得十分清晰,一点一滴用这种求不得苦将那因嫉妒而产生的怨念挤出了识海。
“不,不可能!”木迟峰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用怨念制造的记忆幻象被张醉侠的意识一点一点给挤出识海,甚至建立起一层坚固的保护盾将整片识海严实的保护起来,而轩辕绝所在的小水珠被保护得最为严密,那透明的水盾甚至浮现出血色,这不再是一滴小水珠,准确地更像是一滴血泪。
这里再也没有张醉侠的虚幻的身影,那由着意识形成的虚影已然回到意识之中,这片识海真正的主人又取回了主控权。木迟峰双目圆瞪,恐惧之情毫不掩饰,他慌张地看着周围,自言自语道:“白,白轻言,你别过来,濠化,你该死,你不该抢我掌门之位!”
“琬琬?”木迟峰冲上前想要抱住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绝丽女子,忽而那绝丽女子化为白骨骷髅,吓得木迟峰连连退后。
“差不多了,他现在神智涣散,是你动手的最好时机!”轩辕绝此时已经将意识退出了血色小水珠,极平淡地提醒张醉侠。
“绝儿木迟峰虽然可恶,却是被嫉妒之火冲昏头脑,可如今只剩下一缕残魂,若是我将其吞噬,他则会魂销神陨,永世不得超生,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如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留着他是个祸患!不过,即便留下他这一缕残魂,我也不可能再让他留在你识海之中!”
“我亦不知道如何将他给弄出去!”
“交给我吧!”轩辕绝将火纹戒子扔向木迟峰,木迟峰便在惊恐的表情之下被融入火纹戒子之中。而这一刻轩辕绝与火纹戒子同时消失在张醉侠的识海之中。
风鹰已经几夜未曾合眼,连院落的大门也不敢出去,这几日突然感觉到天象异变,一股凶煞之气直冲云霄,且离这云中城越来越近,如果轩辕绝与张醉侠再无任何消息,风鹰也只能带人远赴烈火门求助。就在风鹰犹豫不决之时,张醉侠的眉心之处,那团极小的白光再度浮现,风鹰心知是轩辕绝要回来了,便将枯萎的紫莲放在了张醉侠的床边。
张醉侠过了大半个时辰才清醒过来,醒来后却一直盯着坐在自己床边的轩辕绝傻笑,一句话不曾说过,完全不似识海之中那般思路清醒。
“主子,张公子为何这个样子?”
“许是被木迟峰在识海中大闹了一场,尚未恢复过来吧!”尽管轩辕绝这话是对风鹰所说,目光却从未离开过张醉侠。
“难不成张公子又要同三年前一般成傻子了?”
“比之三年前的皮肉之伤,这次脉象并无异常,恐怕这情况比之三年前被赤阴给打伤更为严重。”
“谁说我是傻子?我看你才是傻子!我张醉侠可是未来的一代大侠,自是智慧超群,你这冷冰块懂什么?”张醉侠听到风鹰一开口便是问美人自己是不是傻子,原本看美人的好心情全被打乱了,忽而坐起身就劈头盖脸地反驳起来。
“张公子!”风鹰欲言又止,可依旧觉得张醉侠有些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风鹰,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主子!”风鹰再度瞥了一眼张醉侠,便退了下去。风鹰一走,张醉侠笑嘻嘻地对轩辕绝道:“美人儿,你是谁?把我弄这来做什么?虽然我这人的确是玉树临风,气度不凡,暗恋本大侠的姑娘不少,不过,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轩辕绝看着坐在木床的张醉侠满嘴胡邹,半响没有说一句话,忽然道:“复姓轩辕,单名一个绝字,七天前在城外游玩时见到你晕倒在路边便带了回来!”
张醉侠初醒时见到轩辕绝坐在自己床边的样子极是好看,便以为是在梦中,但听到风鹰说话之后,便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做梦。不知为何,对这好看的人心里就是有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于是便与对方开起玩笑来。
“我昏倒在路边?”张醉侠回忆起在这里昏迷之前的事情,好像当时还在烟渝镇的家里睡觉,是谁这么无聊恶作剧趁着自己熟睡便把自己给弄到路边上去的。“难不成是强力迷魂药,为何这一觉睡了好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