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孙子兵法读了不少,商战也打了不少,这战场也是如此。自她拿了帅印之后,几乎废寝忘食,根据两军形势,制定了严密的对敌方案,其一,不打无准备之仗,踩点、埋伏、攻击,打围,堵截,组织严密,多算胜,少算不胜。其二,最佳时机出击,保存实力,麻痹对方,并在最困难时突然袭击,置对方于死地。
就以这样的方案,东荣军队一路打,一路追,不仅收回失城,还攻下了北辰一十六州,紧逼帝都,北辰告急,汲汲可危。
然,也就是在这时,她一个女子执帅印征战沙场之事传到东荣,举国惊呼!不论是夸奖,还是咒骂都没能阻拦下她征伐的脚步。而距慕容风失踪已经有两个月了,派出的人回来了一批又一批,终是无果,她几乎有些绝望。每日都把自己泡在阵法章程里度过,不去想,想了只会痛,不过她还是相信他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所以这段时间来,她一直谎称慕容风在荣城,假意回城几次,这样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至于那道口谕,她迟迟没有宣读给慕容雨,她还是那个信念——他还活着。
这些日子,沙场征战,虽然凌双双与青剑还是有很多争执,但青剑的态度还是缓和下来,再没有先前那般的反对,他发现皇上的德妃,智谋、能力根本不在帝王之下,若是她以后能为帝后,东荣百姓定会福泽延绵,他时常这么想着。
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凌双双无法入眠。
从他失踪的那日开始,她就睡得极少,这也刚好,利用晚上的时间把东荣所有兵书都背记完毕,每一阵法都萦于脑海之中,剩下的时间勤练剑法,降魔剑在手,她的剑法更上一层楼了。
“娘娘——”帐外响起青剑惯性的冷声。
“进来。”凌双双保持着她看书的姿势未动。
帐帘掀起,一股冷风袭了进来,青剑一身沉重的铠甲,大步而来,走到凌双双的跟前,盈身一拜,道:“娘娘,我军已接近北辰的帝都哈萨城,是否继续?”
“当然。”凌双双不曾抬眸,回答地颇有气势,她又恢复了从前驰骋商界的威仪。
“可是哈萨城易守难攻,他们的城楼建造独特,高耸可入云间,如铜墙铁壁,如法攻破。”青剑蹙着眉,这些日子,他与部下冥思苦想也无法想出攻城之策。
“城楼再高,城池再固,也有攻得破的一天。”凌双双这才微微抬眸,看一眼青剑,放下手中书册,拂袖起了身来,道:“既然城楼太高,那我们就做云梯爬进去,既然城池太固,那我们就飞进去。”
“飞进去?”青剑一脸惊讶。
“哈萨城的冬天来得早,这几日都在刮大风,再加上哈萨城的对面有一高耸入云的大雪山,我军可派部分将士爬上那大雪山,借风之势飞进哈萨城去,在哈萨城的上空放一放无线的人风筝,一定会把城里的北辰军吓个半死。”凌双双一边说边眯起眸来,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时她想到了二十一世纪的降落伞,这里的人没有降落伞,却有风筝,很大很大的风筝,足以撑得起一个将士,破不了城楼、城墙,那就“飞”进去,天空无界限。
“人风筝?”青剑皱起了眉,思索片刻,立即明白过来,“卑职懂了,没想到卑职想破脑袋的破城之法对于娘娘来说是轻而易举,娘娘果然是世上智慧无双的女子。”
“青将军过奖了,本宫也只是学习了前人的智慧而已。”凌双双抿唇一笑,笑得有些无奈,说着说着,又想起了他。
青剑那张僵冷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笑颜,不过他倒也是细心,很快捕捉到凌双双的忧色,“娘娘,请恕卑职多嘴,皇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没事。”凌双双一口否认了。
这世上知道慕容风失踪的人要愈少愈好,否则朝中大乱。
“娘娘不信卑职?”青剑的眉头一沉。
“不是不信。”凌双双摇头。
“娘娘的顾虑,卑职明白。”青剑忽然低身一拜,道:“娘娘派出去的人有卑职从前的部下,所以将皇上的事说于卑职听了,卑职有罪,还请娘娘恕罪。”
凌双双并没有太惊讶,其实青剑知道慕容风的情况也好,至少他很忠心,不过她担心他不服于她,把整件事情弄砸了,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没想到他还是知道了。“看来本宫是百密而一疏。”
“卑职知道娘娘是怕卑职太过冲动,所以一直隐瞒卑职。”青剑的这一句话倒是说到凌双双的心坎了。
“你倒是挺有自知知明。”凌双双忍不住想笑,但又笑不起来,忽而转了话题,道:“你是怎么看的?”
“皇上一定还活着。”青剑回答地肯定。
“本宫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凌双双点一点头,可是如果他还活着,现在在哪里呢?为何不来见她?是受伤太重?还是受人挟持,“以后这件事就交由青将军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他。”
“谢娘娘信任。”青剑抱拳一拜,道:“卑职先行告退。”
“嗯。”凌双双应道。
青剑走了,帐蓬里又空了,凌双双倚上小榻,闭上了眸,眉宇之间闪过的是深深的伤,一闭眸就想起他,那张熟悉的面孔,那么不顾生死的救她,一幕幕常常出现,刺得她心痛难忍。
不知何时,秋彤来了的,端着一盆水默默地站在门口也不吱声。
“怎么了?”凌双双很快发现了她。
“娘娘又在想皇上了?”秋彤缓缓走上前来,将手中的水盆放到端架上,主子从不瞒事于她,慕容风失踪的消息,她都知道。
凌双双苦苦笑,并不言语。
秋彤张了张唇,想说什么,但看到主子脸上的那丝痛意时,忽而握了小拳头,问了一句,道:“娘娘可知奴婢姓什么?”
“是啊,我倒现在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凌双双的脸上闪过一丝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