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双双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他全身的力量已灌入到她的体内,后面就像一只巨大的手掌把她推出了平台,全身腾空,下面是深深的悬崖,一不留神就会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一切已容不得她选择,背后的力已把她送了出去,她只能选择前进,不能后退,一退就是粉身碎骨。
慕容风作了最后的赌注,他相信她会选择活着,所以那一掌打出去是不顾一切。凌双双无路可选,只能前进,借着他灌来的力量,提起内力,果然在山涧一半的时候,力量开始消散,她的身体有下沉之势,突然对面打来一块碎石,从她脚底掠过,她刚好借力蹬了一下,身体浮起,再一个弹跳,上了对面的山崖,再回眸时,那抹白影已然消失,只有那平台上还染着他的残血,他是被抓走了,还是掉入崖底,无从得知。
凌双双瘫坐在山崖上,望着那一处平台,渴求、希望那抹染着血晕的白染再次出现,可以希望每一次落空,除了几只乌鸦落上平台休息,就再无其他,她的心顿时好像被什么东西剜空了,四肢无力,躺在地上就像失去了天,他是天吗?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把她当成了天,视线模糊起来,蓝天不再蓝天,白云不再白了。
“娘娘——”秋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凌双双吃力地睁开眸子,眼前是秋彤熟悉的面孔,自己躺在一张小榻上,屋里有桌、有椅,却是十分简陋,再扫一四周,是帐篷。
“这里是?”凌双双抬眸问道。
“怎么?娘娘,您都忘了?这里是木虚城的军营,奴婢是被几名军大哥救到这里的,本来奴婢要去找娘娘的,可是刚一出门就碰到娘娘回来,只是娘娘当时说累,回了营帐倒头就睡。”秋彤的脸上满意惊讶,怎么感觉主子好像脆弱了许多。
“我自己走回来的吗?”凌双双觉得头晕晕的,她记不起来了,只知道落到那个山崖上,回头再看他时,不见他的影子,那一刻开始,她的脑袋空了,空得装不下任何东西,想想秋彤的话,好像有那么一回事。他呢?他在哪里?心里是歇斯底里的嘶喊。
“是啊。”秋彤认真地点了点头,看着一反常态的主子,很是担忧。
“哦。”凌双双失神地应了一声。
“娘娘,皇上呢?军大哥们说皇上跟娘娘在一起,可是为什么只有娘娘一人回来?”秋彤忍不住问道,这也是青剑想知道的事情,昨天凌双双一回来,他来营帐不下十次,每次看她在入眠,都没敢打扰。
“他?”凌双双的整个身子颤了一下,使劲地摇了摇头,“他没死,一定没死?”
“娘娘,皇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秋彤看到凌双双失神的样子,立即意识到什么。
“不!皇上没事儿,皇上他一定没事儿,他不会死的,你下去,下去!叫青剑过来!”凌双双平时满是光彩的眼神,此时是空洞的,她没了从前的镇定,对着秋彤一阵冷喝。
“是,娘娘,奴婢马上就去。”秋彤被凌双双的反应吓坏了,主子从来没有这般失态过,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皇上真的出事了?她不敢多问,只好匆匆退下。
凌双双掀了被子,起了身来,拿起了放在案台上的一面小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轻轻抚平发髻,理好衣裳,吁了一口气,赶紧定下神来,端端坐到了一把玫瑰椅上,拳头微握,视线紧紧盯着帐帘子,她相信慕容风没有死,一定没有死。东荣的仗一定要赢,一定要赢。
不多一会儿,帐帘被掀起,青剑匆匆而入,恭身一拜,正准备开口问些什么的,凌双双抢先一步,道:“皇上留在荣城,有事要办,军中统帅一职由本宫暂且代理。”她一边说一边从袖中取出那枚金印。
青剑抬头一看,猛得一怔,脸上的表情还是跟往日一样僵冷的厉害,“娘娘,这是?不,皇上不可能会把帅印交给娘娘,娘娘只是一介女流,怎么可以执帅印上战场?”
“这是皇上的旨意,金印在此,本宫的话还有假?”凌双双异常的镇定。
“不,卑职不信,皇上不可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青剑的一个雷声呼来,差点吼得世人皆知。
“放肆!”凌双双一声冷喝。她此时才明白慕容风为何不把帅职留给青剑,青剑这人太一板一眼,对付北堂英杰那种狡猾的狐狸,恐怕是以卵击石。从这一刻起,要镇定,要冷静,这样才会有好的结果,她暗暗下了决心,放在膝上的手握成了拳。
“卑职只是实话实说,在东荣根本没有让女人任统帅的先例。”青剑依然不服。
“青将军,本宫问你,军中最忌什么?”凌双双拂身起身,兴步走到青剑的面前,不待青剑答语,一声厉语出:“最忌将帅不和,本宫一介女流都懂,你青大将军怎会不懂,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旨意,皇上这么做自有他的打算,还请青将军服从。”
凌双双的一番话激得青剑无言以对,只是冷哼一声,表情里满是不屑,虽然先前对她西凉献计之事颇为欣赏,但在东荣,女子为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皇上怎可开此先河?荒唐,真是荒唐,但她帅印在手,他也无话可说,只能气愤而去。
背影飘远,女子坚强的面孔被脆弱掩盖,他在哪里?是生是死?她的心每一刻都被揪着,不过她始终相信他是活着的。
有了帅印,就有了调兵谴将的权力,慕容风失踪的消息她没有向外透露半分,而是秘密派出一支军队去荣城搜索,那座山,那个山洞,就连那个万丈深渊的崖底都搜过了,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若是北堂英杰的人将他擒了,也定会有风声,可是两军对垒数日,没有任何的消息。
既然没有见到他的尸体,那就证明他活着的希望很大,女子的心里有一个强烈的感应,他活着,他一定还活着,还清晰地记得他的每句话,每个字,他要的是北辰的疆土,要的是天下的统一,不管是情是理,她心底里有一个声音,一个要帮他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