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中国式王朝衰败的12条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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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大明世界首富内外交迫(4)

努尔哈赤一看杜松分散兵力,心里暗暗高兴,集中八旗的兵力,一口气攻下萨尔浒明军大营,截断了杜松后路。接着,又急行军援救界藩。正在攻打界藩的明军,听到后路被抄,军心动摇。驻守在界藩的后金军从山上居高临下地压下来,把杜松军杀得七零八落。努尔哈赤率领大军赶到,把明军团团围住。杜松左右冲杀想要突围,突然一箭飞来,正射中他的头部,杜松从马上栽下来死去。部下明军被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路人马先覆灭了。

北路的马林从开原(今辽宁开原)出兵,刚刚到离开萨尔浒40里的地方,得到杜松兵败的消息,吓得急忙转攻为守,就地依山,扎下营垒,挖了三层壕沟,准备防守。努尔哈赤率领八旗兵力从界藩马不停蹄地赶来,攻破明军营垒。马林没命地逃奔,才回到开原,第二路明军又被打散了。

坐镜沈阳的杨镐,正在等待各路明军的捷报,哪想到一连两天接到的竟是两路人马覆灭的坏消息,把他惊得目瞪口呆。他这才知道努尔哈赤厉害,连忙派快马传令另外两路明军立刻停止进军。

中路右翼的辽东总兵李如柏本来胆小,行动也特别迟缓,接到杨镐命令,急忙撤退。山上巡逻的二十来名后金哨兵远远望见明军撤退,大声鼓噪,明军兵士以为后面有大批追兵,争先恐后地逃跑,自相践踏,也死了不少。

剩下的一路是南路军刘铤。杨镐发出停止进军命令的时候,刘铤军已经深入到后金军阵地,各路明军失败的情况,他一点也不知道。刘铤是明军中出名的猛将,他使用一把120斤的大刀,运转如飞,外号叫“刘大刀”。刘铤军军令严明,武器火药也多。进入后金阵地以后,连破几个营寨。

努尔哈赤知道刘铤骁勇,不能光靠拼硬仗。他选了一个投降过来的明兵,叫他冒充杜松部下,送信给刘铤,说杜松军已经到赫图阿拉城下,只等刘铤军去会师攻城。

刘铤没接到杨镐命令,不知道杜松军已经覆灭,信以为真,他怕让杜松独得头功,下令火速进军。这一带道路险狭,兵马不能够并列,只好改为单列进军。刘铤带兵走了一阵,忽然杀声四起,漫山遍谷都是后金伏兵,向明军杀来。刘铤正在着急,努尔哈赤又派一支后金兵穿着明军衣甲,打着明军旗帜,装扮成杜松军前来接应。刘铤毫不怀疑,把人马带进假明军的包围圈里。后金军里应外合,四面夹击,明军阵势大乱。刘铤虽然勇敢,挥舞大刀,杀退了一些后金兵,但是毕竟寡不敌众,他左右两臂都受了重伤,终于倒下。

这场战争从开始到结束,只有五天时间,杨镐率领的十万明军损失了一大半,文武将官死了三百多人。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萨尔浒之战”。

萨尔浒之役对努尔哈赤的意义远比对明朝的意义更为重大,因为后金输不起这一仗。这场大战是后金兴亡的关键。

当时明朝国力强大,统计人口数量就有六千万,因为明朝实行的是按人口缴税政策,实际上民间隐瞒了大量的人口,专家一般认为当时明朝的人口大约在一亿左右。而后金当时人口约为五十多万,士兵不到十万。无论怎样计算,明朝的人口远胜满清,所以有后金无可比拟的补充能力。后金却是难以承受一败。

努尔哈赤能够以集中兵力,利用时间差在较短的时间内分别与三路明军交战。这种运动战中部队的快速行动速度、持续作战的战斗力,以及统帅高超的指挥能力,远非明军将领所能比拟。

萨尔浒之战后,明朝大伤元气,明朝东北部边境形势更加严峻。从此辽东局势起了根本变化,明朝在军事上失去主动进攻的力量,被迫处于防守地位,而后金则由防御转入进攻。萨尔浒战后不久,后金下开原,杀明总兵马林;取铁岭,斩明游击喻成名、史凤鸣;并灭掉叶赫部落,俘杀贝勒金台石、布扬古。

在明朝与努尔哈赤的作战中,叶赫那拉部族奋战最力。及至被灭,青壮男丁尽被屠戮。首领布扬古临刑时曾恨恨地说:“吾子孙虽存一女子,亦必覆满洲!”有人说叶赫那拉兰儿——也就是慈禧的所作所为,丧权辱国,带来了巨大的灾难,误了大清的江山,正印证了布扬古临刑时这一句狠毒的咒语。

7、游戏天子朱由校与阉魁巨蠹魏忠贤

一个文盲高踞于皇帝的宝座上,而另外一个文盲宦官当上了皇帝的秉笔太监,替皇帝拟写朱批。无论看起来是多么荒唐可笑,这却是明代天启元年(1621年)至七年(1627年)这7年间明代朝政的一个事实。

明熹宗在位7年,民不聊生,农民起义杀声四起。他和“太监之最”魏忠贤的所作所为加速了本已摇摇欲坠的明王朝的灭亡。

早在万历年间,朱由校的父亲朱常洛不为神宗所喜,这个皇孙自然也常在神宗的视野以外。直到神宗临死,他才被册立为皇太孙,有了出阁读书的机会。没想到他的父亲登基一个月就撒手西去,连册立他为皇太子都没来得及,更别提读书的事情了。朱由校即位时16岁,看上去已经是一个少年了,但文化水平还比不上如今八九岁的小学生。他名义上统治了这个国家整整7年,但是实际上只是他信任的太监魏忠贤在掌控着政治权力。

天启年间,在北京传有“委鬼当朝立,茄花遍地红”的民谣。“茄花”是指熹宗奶母客氏,时称“奉圣夫人”,实为把持后宫的一恶妇人;“委鬼”是指不识字的秉笔太监魏忠贤。

凡是有宦官干政的朝代,则必然有这样一些条件,如皇帝或年幼无知、或消极懈怠等等。更重要的是,这些皇帝从小生活在宫中,与宦官有很好的私人关系,如英宗、宪宗、武宗,以及万历帝。而像嘉靖帝,做了40余年皇帝,而且做得也很糟糕,但他在位期间,却无宦官干政之类的事发生,这大概与他少年时代没有生活在宫中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

魏忠贤受宠于熹宗,原因有三:一是他在熹宗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侍奉熹宗;二是熹宗乳母客氏的帮忙;三是他善于阿谀奉承。

据朱长祚《玉镜新谭》记载,魏忠贤本名李进忠,原是河北肃宁县一市井无赖,娶过妻子,有一个女儿,后因为吃喝嫖赌荡尽了家财,才自宫做了太监。魏忠贤“形质丰伟,言辞佞利”,能挽强弓,射奇中,有胆气,家无余财而敢一掷千金,又喜欢弹棋、蹴踘,嬉游于青楼翠袖之间。这些早年的经历,成为后来侍奉皇帝的优越条件。对于朱由校这个没什么知识的顽童来说,魏忠贤的英俊、胆识以及丰富的社会阅历,必定会有很强的吸引力。

客氏原与宦官魏朝相爱,后魏忠贤与客氏相私。“一夕,忠贤与朝争拥客氏于乾清宫暖阁”,醉骂相嚷。天启得知客氏喜欢魏忠贤,厌恶魏朝后,为他们撮合,此后魏忠贤得到了客氏。不久,魏忠贤得客氏帮助,升职任秉笔太监。

太监和宫女相爱是怎么回事呢?宦官无妻而宫女无夫,两者结成临时伴侣,以慰深宫之寂寞,这种关系称为“对食”。对食最早见于汉代,从这一称呼本身来分析,可能是宦官、宫女在一起吃饭,还不含有共寝之意。迨至明代,宦官与宫女因相互抚慰而结为对食的情形已相当普遍,甚至于一个宫女入宫很久而无对食,会遭同伴取笑为“弃物”。明代后期宦官与宫女之间的伴侣关系,又有“菜户”之称。可称为“菜户”的宫女与宦官,多共同生活,如同夫妻,具有相当的稳定性。明朝初年,朱元璋对宦官与宫女之间的这种行为深恶痛绝并严加取缔,对娶妻成家的宦官更处以十分残酷的剥皮之刑。但自永乐之后,宦官地位上升,这一禁令随之烟消云散。

天启皇帝自幼不喜读书,因此魏忠贤常导之“倡优声伎,狗马射猎”。天启帝有广泛的爱好:喜欢机巧水戏,利用水的压力,使木桶中的水自凿孔而出,喷涌如珠、如瀑布;又喜油漆和盖房,常“自操斧锯凿削,即巧工不能及也”,有时终日营造,“成而喜,喜不久而弃,弃而又成,不厌倦也”。魏忠贤性极狡猾,他每趁天启全神倾注于造作时,急上奏章。天启无心处理朝政,即云:“朕已悉矣,汝辈好为之。”魏忠贤窃权专断因此“名正言顺”。

魏忠贤网罗党羽,史称“阉党”。其中著名的有所谓“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之称。“五虎”者,即文臣崔呈秀、田吉、吴淳夫、李夔龙、倪文焕;“五彪”者,即武臣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崔应元;“十狗”有曹钦程、周应秋、李鲁生等等。这帮人各自呼朋引类,又串通了一些人,故自内阁、六部至四方总督、巡抚,皆有其党羽。

史学家夏维中对宦官的评价有这么一段妙论:“宦官之类的皇室奴才犹如主人豢养的家犬。主人要是驯养得好,他们犹能忠心耿耿,看家护院,不会出什么乱子。如果主人看管得不好,它们就很有可能跑出豪宅,惹是生非。由于主人地位显赫,一般人不仅不敢打,反而要百般依顺、献媚,免得它们发起性来咬自己一口。当然,也有少数不知深浅的人,嚷着要主人管管,主人却不听,而这些人便又做出要打狗的样子,却又慑于它们主子的威严,不敢真的去打。对这样的人,狗能不咬吗?”

天启六年,浙江巡抚潘汝祯,第一个申请给魏忠贤立生祠。皇帝准其请,并赐名“普德”。此后各地闻风而起。魏忠贤把它看作是衡量各地官员对他效忠的尺度。各地官员,争先恐后地立生祠,于是魏忠贤生祠“几遍天下”。这种建祠风,当即遭到正直之士的反对,如蓟州道胡士容、遵化道耿如杞,皆以“不俱建祠文”和不拜其像而获罪,入狱论死。

魏忠贤陷害正直大臣,皆由内阁首辅顾秉谦等为其“票拟”。阁臣魏广微、顾秉谦平日有个密秘手册,名《缙绅便览》,上书官吏姓名,凡不附阉党者加黑点,有一点、二点、三点者;凡附己意者加圈,有一圈、二圈、三圈者。他们上朝时就将抄有名字的小折子放于袖中,凡见奏章有名的,则按人查对,予以升降。升簿中有名的,竟有“岁中六迁”者。

又有王绍徽者,仿民间流行的《水浒传》,编了东林《点将录》,在名单的一百零八人,“凡所欲去者,悉诬以东林而逐之”。汪文言被阁老叶向高推荐作了中书,阉党说他是东林党走卒,下狱后被毒打,还施用拶、敲、夹、杠、棍五刑,想借汪文言口供,把魏大中、左光斗以及叶向高三人除掉。“五彪”之首镇抚司许显纯,略晓文墨,性情残酷,他见汪文言宁死不招,于是代汪造了份假口供,并立即将汪处死,使其死无对证,难以翻案。副都御史杨涟、佥都御史左光斗、吏科都给事魏大中,平素廉洁正直,但阉党反诬他们受贿,皆逮捕至京下狱。同时下狱者还有顾大章、周朝瑞、袁化中,时称“六君子”。“六君子”刚直不屈,皆相继惨死狱中。杨涟临死时,更是土囊压身,铁钉贯耳。明代厂卫酷刑,其残忍可知。天启凡七年,“毙诏狱者十余人,下狱谪戍者数十人,削夺者三百余人,他革职贬黜者不可胜计”。正直朝臣有的被降、调,有的只得告病、告老回乡。

“事极必反,反正不远”,这是中书舍人吴怀贤,在怀念杨涟等“六君子”时写给他朋友吴昌期信中的一句话。吴怀贤虽然在天启五年十月下狱,被拷打致死,然而他的这句话,却预言了专权乱政达七年之久的魏忠贤必然招致的恶报。

朱由校有六个弟弟,只活出了一个五弟朱由检,因此,兄弟间的情谊相当亲密。曾经有一次,朱由检问他哥哥:“你这个官我能不能做?”哥哥回答说:“当然可以,等我做几年就给你做。”帝王之家,这种玩笑是开不得的。谁知道,这话竟然被说中了。

天启七年八月初,熹宗病发。八月二十四日,17岁的朱由检登基即位。朱由检登基伊始,就拿魏忠贤开刀。依据嘉兴贡生钱嘉徵劾魏忠贤十大罪:“一并帝,二蔑后,三弄兵,四无二祖列宗,五克削藩封,六无圣,七滥爵,八掩边功,九朘民,十通关节。”崇祯先发魏忠贤往凤阳守陵,后下令逮回京处死刑。魏忠贤听说后自缢而死。

熹宗的去世,标志着明代一个黑暗时代的结束。清代学者谈迁在其《国榷》中说,天启一朝,与正德一朝极相似。这两位少年天子武宗、熹宗,一个喜欢打仗,一个喜欢木工,均不问朝政,都是落水得病而死,都没有子嗣,都培养出了明朝最坏的太监——刘瑾、魏忠贤。历史如此惊人的相似,试想如果没有这两个皇帝,大明江山应能再多坚持几年。

8、末代皇帝之劫——双鬼拍门,崇祯上吊

在史学界,有一种所谓“17世纪危机”的理论,即认为17世纪中叶全球气候变冷,导致处于温带的中国北方庄稼生长和收获期明显缩短,并进而引发饥荒和瘟疫,以及长江中下游稻米高产区因过度追求货币的增值而导致粮食匮乏,动摇了明王朝的社会与经济基础结构。天灾固然可怕,但是却不足以导致必然亡国。这一理论无疑抹杀了人的因素。

在中国所有亡国之君里,崇祯皇帝大约是得到人们同情最多的一位。历史学家对于崇祯帝普遍抱有同情,以为他的一生实是“不是亡国之君的亡国悲剧”。

清代张廷玉在《明史·流贼传》中这样评价崇祯:“呜呼!庄烈非亡国之君,而当亡国之运,又乏救亡之术,徒见其焦劳瞀乱,孑立于上十有七年。而帷幄不闻良、平之谋,行间未睹李、郭之将,卒致宗社颠覆,徒以身殉,悲夫!”

明清史学大师孟森说:“思宗而在万历以前,非亡国之君;在天启之后,则必亡而已矣!”

连逼死崇祯的李自成也这样看待他:“君非甚暗,孤立而炀灶恒多;臣尽行私,比党而公忠绝少。”(《登极诏》)分明就是“君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的文雅说法。

的确,在大明帝国为数不多的几位有作为的皇帝当中,崇祯皇帝也算得上励精图治。17年间,没有一天不是在内忧外患中度过。他不贪财,不好色,不懒惰,天资不算低,身体也不差,日夜辛劳,废寝忘食。

登基伊始,他就体现了高出明朝无能皇帝的地方。在两个多月时间内,雷厉风行地清除了魏忠贤和客氏的势力,巩固了自己的政权地位,阉党之祸逐渐澄清,使得朝野上下精神为之一振,人们仿佛看到了明朝的希望。而且,从崇祯的诸多举措来看,他也是想有为的,他在位17年,动辄下《罪己诏》来安抚民心,所用之言都极尽自责之能事。

至于他的勤政,《明史·本纪第二十四》中云:“然在位十有七年,不迩声色,忧劝惕励,殚心治理。”关于此,还有个相当感人的故事。

朱由检有一次去看望他的一个奶奶,就是万历神宗的一个贵妃,祖孙俩平时关系很好。两人坐着聊天,周围还有一些宫女太监陪伴。过了一会儿,朱由检就睡着了。于是,奶奶就叫人给孙子盖上被子,并命令不准吵醒他。没多久,皇帝睡醒了,感到不好意思,向在场的所有人道歉:“爷爷在时,没那么多事,现在天下多灾多难,我又没本事,才熬了两个通宵就撑不住了。”当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泪流满面,痛哭失声。

但就这样一个果断、勤政、爱民的皇帝,最后却不得不选择了自缢而死。崇祯后期,出现了三日并举的局面,除了北京的明政权,还有沈阳以皇太极为首的清政权和西北以李自成为首的大顺政权。崇祯帝就是在皇太极和李自成的内外夹击之下,背负上亡国的罪名。

正如一位学者所言,在崇祯帝身上,机智和愚蠢,胆略与刚愎,高招与昏招,兼而有之。崇祯帝用人之拙、疑心之重、驭下之严,是加速明王朝覆亡的催化剂。